《千年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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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情緣-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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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

但是,他欺骗的了天下人,也欺骗不了自己。戚少商心裡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像其他人所认为的那样重义,根本是他下不了手杀顾惜朝。

戚少商并不是一个真正具有江湖道义的人,他曾经不远千里赶到京城,毫不留情地斩去一个镖师的一只手,打落他满嘴牙,更剐去他一目,只因為他轻薄他生死兄弟雷卷的心上人。然后,他又为了息红泪叛出了一手培养扶植他的卷哥和小雷门。

他曾经在相助楚相玉逃亡时,为了阻止他人对楚相玉的追捕而默许红袍设计铁手,自己也不遗余力地尽占便宜,不可不谓无所不用其极。

他也曾经豪言,倘若不能加入义军,纵使是他最景仰的大侠萧秋水,他也不惜挥剑相向。
只是后来,一旦面对的是顾惜朝,他所有的原则和坚持似乎都荡然无存。

一路上,从连云寨到小雷门,从毁诺城到青天寨,再从神威镖局到京师,千里追杀中,杀顾惜朝的机会不是没有,甚至可以说是很多,但戚少商始终没能杀得了顾惜朝,一如顾惜朝也一直没能真正杀了戚少商。

夜深人静之时,戚少商曾暗暗问过自己,为什么对顾惜朝总是下不了杀手,是顾念旗亭相识时那份惺惺相惜,一曲酬知音的感动?还是怜惜他空有绝世惊艷之才却始终无人赏识的苦闷? 

虽然戚少商早已明白,他不是真心想杀顾惜朝,但是他也不能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他不去想,不代表忘记;不说出口,也不意味著不曾发生,即然下不了手杀他,就只好让一切沉入时間洪流中,任其淹没不再想起。

五年前的千里追杀,对戚少商而言,是他永远无法挣脱的恶梦,即使在这五年之間,他从神捕成了金风细雨楼的楼主,拥有眾人羡慕忌妒的名誉声望,他也丝毫没有一丝的快慰和欢喜,反而一直觉得心裡闷重,他自嘲,大概自己老了,人未老,心却已老。

戚少商还是喜欢喝酒,但是这五年来,他渐渐不喜与人共饮,反喜独饮,即使在酒馆与追命同桌,他也只是一杯酒,杯空人走,為此追命还大惊小怪的硬要无情帮戚少商诊治,深怕他得了甚麼怪病传染给自己,要知道,追三爷可是一日无酒不欢。

戚少商知道这不是病,他只是觉得天下間,再也没有能和他共饮而醉的人,可是纵使是独饮,他也是以杯代壶,有些时候他自己都会嘲笑自己,对戚少商而言,酒什麼时候珍贵到必须以酒杯来品尝了。

戚少商每回外出,总会到临月楼可以挑望汴京城东西街景色的东面厢房,叫一壶竹叶青,慢慢的品尝,彷彿甚麼都没想又似在缅怀过往,其实他也不知道为甚麼会养成这个习惯,可是戚少商也不排斥,反而很享受。

这天,戚少商坐在临月楼无意识的欣赏东街攘攘熙熙的人群,忽然眉一挑,看到熟人,戚少商远远的就看到追命,很稀奇的追命手裡不是提酒,而是大包小包的糕点和日常用品。

戚少商有点好奇,难道追命终於惹火神侯从神捕降级到杂役了,戚少商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好奇亏好奇,他可没有探人隐私的兴趣,所以他转头移开视线,却在转头之际,瞄到追命踏进专卖绿豆糕的绿意枋,剎那間,一个青色人影就这麼闯进戚少商的脑海中。

多少年了,他从未想起那个人,以為他已经忘记那个青衣书生了,并為此感到兴慰,却没想到他只是把那个人深藏在内心深处,自己骗自己已经忘了他,而在此时,青衣书生再度跃然於心中,他的眼神,他的笑容,他的身影,他的每一句话,都那麼的清晰,如同他就在眼前,原来这五年来,他一直不曾忘记过他,从来没有。

其实他知道顾惜朝抱著死去的晚晴离去后,是由铁手护著他也看著他,六扇门的人一直瞒著戚少商,小心翼翼的避免让他知道,怕的是戚少商一时激动去杀了顾惜朝,毕竟四大名捕一条心,铁手在晚晴生前负了她,自是不愿再度负了她临死的託负,所以他们从不在戚少商面前提起铁手和顾惜朝。

即使如此小心,戚少商还是会从他们的态度中知道一些隻字片语,他知道有时追命会代為照顾顾惜朝,但以前戚少商总是强迫自己忘了一切有关顾惜朝的消息,时間久了,就真的忘了。

而现在,他看到追命手上提的绿豆糕,便联想起了顾惜朝,因為追命曾说过顾惜朝总是买绿豆糕来祭拜晚晴,因為那是晚晴最喜爱的糕点。

思绪一旦溃了堤,以為已经遗忘的记忆便如潮水般蜂拥而上,他想起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隻字片语…他病了,他受伤了,他总是在晚晴的墓前喃喃自语,喜欢在山上发呆,诸如此类从他人口中听来的消息,竟让戚少商记的那麼牢,戚少商不禁苦笑,自己对顾惜朝的恨有那麼深吗,竟无法忘记关於他的一切。
除了恨还会有甚麼呢,不是恨又会是甚麼?此时的戚少商,并没有其他的答案,所以他任由他是恨著顾惜朝的这个想法继续缠绕。

戚少商鬼使神差的跟踪追命来到一間被树林围绕的小木屋,他站在榕树后,隐起身影远远的望著追命提著大包小包的用品大呼小叫的进入小木屋,透过纸窗,他看到屋内人影走向追命,戚少商的心有那麼一瞬間紧缩,然后狠狠的痛了一下。

「顾.惜.朝。」这个名字五年来第一次叫出口,本该是咬牙切齿,却满嘴苦涩,他把他当一辈子的知音,却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五年前,為甚麼自己下不了手杀他?因為他的命太贱,还是因為他已是个失败者,让他活著比让他死去更解恨?

戚少商陷入无限的伤感回忆中,在原地站了许久,连追命走了都没发觉,直到阵阵琴音响起,才唤回他的神智。

木屋前,有一个青衣书生抚琴而弹,戚少商凝目望去,细细的打量,发觉五年不见,顾惜朝竟瘦了许多,依然俊秀清逸,却也苍白如病中,不自觉的皱了眉头,铁手是怎麼照顾人的?

顾惜朝弹了几曲,也许是觉得累了,他慢慢站起身,拿起手边的竹杖,点著面前的路面身形不稳的走进屋内,戚少商眼睛瞪的又圆又大,满脸的无法置信。

顾惜朝的眼睛看不见了…?他的眼睛瞎了!怎麼可能?谁伤了他,甚麼时候受伤的…,浑浑噩噩的朝六扇门飞奔而去,此时戚少商满脑子都是顾惜朝拿竹杖点著面前的路面的身影,那背影看起来竟是如此无助可怜。

「耶?戚少商,你是来找我喝酒吗?真巧,太白楼刚进好酒,你就来啦。」追命刚从外头抓了个强盗回来,就接到通知,说戚少商在廰中等他,高兴的人未到声先到,有酒友為伴,喝酒别有一番趣味。

「追命,他的眼睛甚麼时候看不到的?」一开口,戚少商就直接问,追命一脸莫名奇妙,但下一秒鐘,马上换成警戒。

「你去找顾惜朝了?唉,你没把他怎样吧,糟了糟了,我怎麼向二师兄交代。」

追命急得团团转,恶狠狠的瞪向戚少商:「你伤了他?」

「没有,我没跟他见面,他的眼睛怎麼了?」戚少商不耐烦的再问一次,丝毫没有发现他已失去原本的冷静。


3(陰衷佻F~)

追命上下打量一眼戚少商,他察觉到戚少商的不耐烦,这是以前不会出现的反应,追命撇了撇嘴,他严重怀疑戚少商的用意,不会想落井下石吧。

他可是向二师兄拍胸保证一定护顾惜朝周全,更何况他自己本身可是已把顾惜朝当弟弟看待。

而且戚少商和顾惜朝两人有著血海深仇,所以戚少商现在的态度追命可不会把他当成关心。

「喔,没事啦,对了,我还要去审犯人,就不陪你啦。」话才刚说完,追命的身影就已消失在门边,速度之快,让戚少商拦阻不及。

戚少商眉間皱成川字,无情和冷血都不在,铁手也不知道去了哪裡…,等等,铁手不在?他怎麼可能会不在,顾惜朝发生这种事情,把照顾他当成自己责任的铁手怎麼可能会离开。

顾惜朝眼睛看不见,是意外造成还是…,看来有必要回金风细雨楼调查。

金风细雨楼有四楼一塔,共有青、红、黄、白四色楼及金风细雨楼的中枢象鼻塔。其中白楼是一切资料匯集和保管的地方。前几个月,向来不受拘束的追命和见识广眼界高的无情来到这儿查岭南十二盗的资料时,也被其中的分工精细、布局奇大所震慑了。

杨无邪,身為金风细雨楼歷任楼主最信任的总管,同时也是白楼负责人,自是万分小心的监督资料分类和来源消息,但是现在,他有个难题,是关於手上这份资料,他不知道是否要拿给戚少商看,毕竟戚少商并未命令他调查,只不过基於职责,他必须调查并建档,不為别的,只因為这个人是现任楼主戚少商最不共戴天的大仇人顾惜朝。

透过窗户,杨无邪远远的就看到一身白衣的戚少商步入金风细雨楼,他低头看了眼那份资料,最后决定还是让楼主知道,也好有心理準备。

「楼主。」杨无邪恭敬的立在白楼前,等待戚少商,戚少商倒是很意外,「杨总管,有什麼事要处理吗?」

「请楼主过目。」接过两份资料,戚少商虽著急顾惜朝的事情,还是尽责的阅读,但是看过后,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杨总管,顾惜朝的眼睛在十天前就看不见了,可是天武标局收到的标却是在三天前,是有人冒用还是他亲近前往?」他们一面讲话,一面向内室走去,这时侯,已然身在一間小花厅中。
「属下认為冒用的可能性较大,因為这五年来,顾惜朝前两年是疯癲的状况,就算后来恢復了,铁手也时刻在旁,具探子的调查,并无可疑之人与他接触,可是也不能说无关,毕竟那人报的名是陌生的,可是长相描述却神似顾惜朝。」

戚少商沉默的继续看手上另一份记载顾惜朝的资料,裡面详细记载顾惜朝从出生到最近的资料,但是细看,就会发现记载并不完全,他的师承无人知晓,童年生活甚至只是片断,连这次他眼睛受伤也只是意外二字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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