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开始了每天扛着一袋牙签,走大街穿小巷的叫卖生涯。经过几天的摸索,我发现这么做的效果并不明显,成天累得像头死狗一样,却卖不出几根牙签。
再看店里的另外一个外勤,是个名叫小荷的女孩,二十岁上下,长得颇有几分姿色,人家可没像我这般为了一张嘴跑断两条腿,成天坐在办公室里描眉画目,打扮得花枝招展,然后叫部“马的”出去转一圈,自然就有几大箱牙签的出货量。
一个星期后的销售例会上,大傻阴沉着脸对我说道:“大秀才,看看你的销售业绩,一周只卖了五包牙签,连人家小荷的零头都赶不上,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这样下去我不得不考虑人力成本的问题了!你要向小荷看齐,奋起直追,再不加把劲便会跟不上商号的发展步伐,进而被无情地淘汰!”
一席话说得我的脑袋都快埋进裤裆里了。可恨那小荷还幸灾乐祸,在一旁帮腔,整个一个三八。我暗暗发誓:我一个大老爷们,既然从老家来到省城发展,决不能轻易认输,一定要让别人刮目相看!
我开始留意小荷的动向,这才发现她的秘密。原来,她打扮得那么漂亮都是去见客户,无非是酒楼饭铺茶庄的老板、BEO、采购主管之类人物,然后房门一关谈起生意,一般一个小时即可搞定一家,拿到数目可观的订单。
哦,原来功夫在诗外啊!正当做生意跑业务,是很难有所成就的。只可惜咱不屑牺牲色相,做这等下三滥之事,再说也没那个功能,只好另觅蹊径。
第三回 牙签卖出一片天
毕竟多喝了几年墨水,咱的脑袋还是蛮灵光的。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的人生出现巨大的转机
那天我正在本市最豪华的“天外天”酒楼里面——当然不是来消费的,这里随便一瓶酒的价格,就够我现在一年的生活费,我是要向酒楼的餐饮部黄主管推销“九必治”牙签。
但那个可恶的黄胖子对我爱理不理,一句“等我忙完再谈”,就把我晾在他那豪华的办公房里,自己进进出出不知在忙些什么,我只好干坐着发呆。坐在墙角抄抄写写的MM想来是听见刚才我进门时的自我介绍,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连开水也没倒一杯,真是狗眼看人低!
百无聊赖地推开雕花窗户往外望去,酒楼门口停着长长一溜的高档马车,县城里牛逼得不行的“算它妈”马车,到了这里只能靠边站,让位于更加牛气冲天的“裸奔”马车、“凹地”马车,当然少不了成功人士的至爱“宝驴”马车。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从车上慢腾腾地下来,趾高气扬的男人和形体妖娆的女人,发现这些人大致可以分为三类:衙门里耀武扬威的官员衙役公差、省城里大腹便便的商贾巨富,以及陪伴这两类人的“花瓶”。当然这些花瓶里插的,有的是家花不如野花香,有的是野花不如家花长。
我很纳闷:商贾巨富倒也罢了,毕竟人家是勤劳致富正当收入,说不得与那随行女子也是纯洁的男女关系,花天酒地肆意挥霍也无可指责;但那些官员衙役公差可就奇怪了,虽说他们的俸禄已经远远高于他们的价值,但据我所知,还没高到可以在这种销金场所一掷万金的程度。莫非又是所谓的职务消费?可是《光州日报》的头版头条已经多次发表知州大人的讲话,三令五申职务消费不得超过每月五千两(正九品官员)的标准吗?听说当今天子为此事还专门派出钦差大臣到各地代天巡狩,怎么这些人全然不当一回事?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暗夜未央。那个满脸雀斑的MM急着回家,但没有黄胖子的授意,又不敢擅自赶我出去,自好把房间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收进一个大铁柜,加了一把比她咪咪小不了几号的大锁,这才意犹未尽地扭着屁股走了。可恶的黄胖子居然不知去向,我想如果这样没跟他打个招呼就走有些失礼,为了日后的生意,只好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忍着肚皮继续漫长的等待。
好不容易门口有了动静,我悄悄探头一看,便见到喝得六七分醉意的黄胖子,搂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正从楼道往这边走来,看装束便知是这酒楼的歌姬。黄胖子的手不安分地在那女子的娇躯上下游走。那女子半推半就扭捏作态,嗔道:“黄主管,别这样,让人看见多不好!”
黄胖子道:“到我房间,就没有外人了!”我一听暗叫不妙,莫非他忘了我还在等他这茬不成?当下左右一看,只有那个大铁柜后还有藏身之处,连忙闪到后面。
刚藏好身子,黄胖子就已搂着女人进门,随手反锁了房门。我虽是初出茅庐,但用脚趾头也可以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连忙屏住呼吸,惟恐坏了他的好事,生意能否做成已是其次,不要自己走着进来却被人抬着出去便要谢天谢地了。
黄胖子不愧是情场老手,三下两下就把自己和对方脱得清洁溜溜,他们侧对着书柜,加之欲火焚身,根本没有发现我的存在。那女子长得娇柔妩媚,身材也是婀娜多姿,尤其是那一身白肉,灯下一看又细又嫩像是剥了壳的鸡蛋,黄胖子真是艳福不浅!
黄胖子还在不停抚摸,就听那女子道:“死鬼,还不快点,我相公快来接我回家了!”他闻言如奉圣旨,提枪在手翻身上马,就在二人淫兴大发正欲行云播雨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骤的敲门声!谁人如此不识趣?偏偏在这关键时刻敲门!黄胖子十分扫兴,骂骂咧咧地问:“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破锣般的嗓音:“开门!快开门!不然我要砸门了!”不听则已,一听这声音,黄胖子险些没吓出缩阳之症,连滚带爬翻身下马,低声道:“母夜叉来了,快……”二人手忙脚乱地收拾装束。
危急关头,还是我挺身而出,道:“都别慌,你们坐在椅子上,我来开门!”黄胖子陡然见我现身,吃惊不小,但仍是喜出望外,连忙依言行事。
我打开房门,只见一个足有两百斤重的悍妇站在门口,两手叉腰,手中紧握一根木棒,与黄胖子的那根一比,便如月光之于萤火。我明知故问:“请问你找哪位?”她看着我,愣了一下,一把将我推开闯进室内。
黄胖子连忙起身说:“老婆,你怎么来了?”悍妇不答,狐疑的目光看看那个歌姬,又看看我,显然是对眼前的情景无法作出相应的判断。黄胖子立即装出一百万分的委屈:“老婆,我说过多少遍,我从来都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现在还在和王老板谈生意,如果没有其他事,请你不要打搅我!”
悍妇本想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没想到半路突然杀出我这个程咬金,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只好悻悻然地走了。黄胖子长长地吐了口气,跌坐在太师椅上半晌没缓过气来。
好半天,黄胖子眯着眼上下仔细打量我一番,看得我心底发毛。他挥手示意歌姬退下,拿起桌上的鼻烟壶,用鼻孔狠狠吸了两下,这才悠悠然说道:“兄弟,你真行啊,来我这里看免费的真人秀啊!”
我想笑又不敢笑,只好低眉顺眼地回答:“黄总管言重了!兄弟什么都没看见!”
黄胖子微微颔首:“好,够机灵,大恩不言谢,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明天你给我送十箱牙签来,我再给你介绍一些朋友,包你马上发达!”
就这样,从此之后,“天外天”酒楼的牙签都由我独家供货,黄胖子还算够意思,介绍了另外十几家酒楼的生意给我,让我的销售事业蒸蒸日上。
第四回 结交官吏酒为先
不知是前朝哪位先贤有此先见之明,起了“光州”这个地名,起得实在有水平!这里随便一间房子的价格,都要“花光”我等草民一家三代所有的积蓄。外来人口自不在话下,即便是本土人士,也在如此骇人听闻的房价面前仰天长叹,作声不得。
我才来光州数月,当然就更别提购房置业了,眼下能混个温饱就已是阿弥陀佛,三生有幸了。
当然,睡桥洞是爱说笑了,官府大力提倡买不起房可以租房,我等岂有不全力响应之理?是以我在郊区以每月十五两纹银租了一间比城里茅房大不了多少的房间,总算是有了容身之处。
虽则我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以目前这种状况,应该不会有哪家的小姐会神差鬼使看上我这个穷小子。再则自己居无片瓦,立无锥地,即便讨得了如花美眷,古语有云:贫贱夫妻百事哀,让她跟着我吃苦受罪,也是愧对人家。
但是大家知道,白天为了生活奔波还不觉得如何,到了夜里,家徒四壁,对影自怜的景象,实在是凄惨无比,加之寂寞情怀,孤枕难眠,尤其是在黄胖子那里看到那个歌姬的春色无边的胴体后,更觉饥渴难当。这时你除了和自己的右手发生超友谊关系之外,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这天夜里,我正在房间里闲得无聊,忽然收到黄胖子的飞鸽传书,要我火速赶到“天外天”酒楼。真是有福的不用忙,没福的跑断肠,我没有私家马车,又舍不得花钱打“马的”,只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路狂奔,权当是加强体育锻炼增强草民体质好了。
当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黄胖子所在的雅座,只见上首坐着一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颇似庙里供着的弥陀佛,戴的是名牌“花花太岁”头巾,穿的是正品“八匹马”成衣,足蹬超酷“蝎子王”皮靴,右手中指上一个硕大的祖母绿扳指,充分彰显其身份的尊贵。左侧坐着的男子装束较为普通,但一身行头也自价值不菲,我一年的收入恐怕也买不起他的一套衣裳。
黄胖子在客座陪着,几个如花似玉、袒胸露乳的歌姬在一旁莺声浪语,打情骂俏,不住地劝酒。三人言谈甚欢,趁着几分酒意,故意在歌姬身上毛手毛脚摸前掐后,不时爆发出肆无忌惮的狂笑声。
黄胖子见我进门,对“弥陀佛”说道:“蓝大人,他就是我常跟您提起的王小毛,我的拜把子兄弟。今后还要仰仗您多加照拂!”
转头又对我道:“这是白知州白大人手下的得力助手,也就是本州州判蓝大人。”我自然知晓州判官衔从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