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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捕快们恰似老鼠见了猫,马上收起爪牙,一副乖宝宝的模样,齐齐单膝跪地:“参见大人!”
王里正犹自还不相信。毕竟如我这种级别的州衙门官员,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考察/检查/访问/出游,人马还未行动,少不得要提前飞鸽传书知会地方官府,而地方上也十分识趣,通常会按来访官员的级别给予相应规格或超出规格的接待。这样的接待活动,地方官府的一把手二把手三把手必须亲自出面,陪吃陪喝陪玩陪行——简称“四陪”,当然有没有陪睡便要视情况而定。若是他们胆敢缺席,便会被视为大逆不道,被穿上小鞋,被打入“冷宫”,严重影响到他们的升迁罢免。
及至官员出行,哪个不是前呼后拥,随从如云,搞得地方上鸡飞狗跳人走马叫?从来也没听说有谁谁谁独自一人上路!难道说……这便是传说中的微服私访不成?一念及此,他只感心头一阵寒意,忙飞鸽传书给县衙门,意欲核实我的身份。
这边厢捕快们早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众星捧月般将我迎至贵宾室,上茶的,按摩的,摇扇的,逗趣的,真个叫热情接待,服务周到。姜捕快站在一旁陪着小心道:“王大人,属下有眼无珠,冒犯大人,委实罪该万死,请大人恕罪则个!”
我厌恶地皱皱眉头,一挥手示意众人退开:“本官上任之后,下发公文再三强调,身为一名捕快一定要坚持操守,秉公执法。看到今日你们的表现,堕落到何等境地?令本官痛心疾首啊!你们进入捕房成为捕快之日,不是都经过庄重宣誓吗?好好想想你们当时对着大元国旗说了些什么?每个人都要扪心自问,有没有实践当日的誓言?”为官之道,便在于对上要唯唯诺诺,千依百顺;对下要威风八面,高傲轻慢。在各种场合都把握好分寸,方能得宠于上,立威于下。
一席话语重心长,说得在场捕快个个面有愧色,无言以对。当官便是有这等好处,不管你说得对错与否,下边的人都只有洗耳恭听的份,,绝对不敢当面辩驳,还得装出心服口服的神色。我发现训斥部下也是缓解不适心情的良好途径,看着这些平日威风八面之人在我面前大气也不敢出,实在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一阵斥责之后,我的心理平衡了许多,注目姜捕快道:“从今日起,你停职一个月,回去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写一份深刻的检讨,然后回捕快学习班从头再来,还有你们这些人不要幸灾乐祸,全部轮流去捕快学习班补习,我随时会再次回来检查你们的工作表现。”
按我的本意,姜捕快如此冒犯本官,就该快意恩仇,叫他立即下岗,让他也尝尝寻常草民“风里来雨里去,挣点钱不容易”的滋味,但在心里默念两声“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之后,我静下心来,考虑到大元帝国的“捕快”一直是个铁饭碗,即便有些捕快胡作非为捅出什么篓子,各级捕房的长官为了维护本部门的声誉,也是千方百计予以开脱罪名。除非底下人确实玩过火了,长官为了不把自己也烧着,才不得不丢车保帅。据我所知,之前还没有因为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开除捕房正式编制人员的记录。如今若是采取铁腕手段,只怕传扬出去会动摇军心。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可不想被部属们背地里戳脊梁骨,说我为人刻薄,公报私仇。
姜捕快原本以为得罪高官,难免一番重责,甚或要卷铺盖走人,谁知我竟然网开一面,不由得感激涕零,跪地叩谢:“大人对小的真是恩重如山,小的无以为报。若是大人日后有用到小的之处……”
我连忙打断他的话:“你这是何意?本官只不过是想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岂是指望你的报答?”话是这么说,我心里却暗骂姓姜的好不识相,你要表示忠心可以私下找我,当着这么多人怎可这般言语,我能当众赞赏你吗?
众捕快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原处。我让他们坐下,却无人敢坐,也罢,只好由他们站着,回答我提出的一些问题。
从他们口中,我这才知晓非但荷花镇的捕房完全听命于镇官府,周边乡镇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这一切都是银子惹的祸,只因乡镇捕房的经费以及捕快的俸禄,并非由我这个州判大人审核拨付,而是全部由乡镇官府支付。理所当然的,镇官府的一把手——“里正”大人便可对他们随意使唤。谁人敢违抗指令,便会被莫名其妙地克扣俸禄,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如此说来,乡镇捕房名义上是我的部下,其实他们更多的是镇官府,不,说直接点就是“里正”手中的一张王牌,什么乡下农民拒交农田税赋、什么不法刁民聚众闹事,什么无知草民越级上访……里正大人都是以不变应万变,一律祭起这张王牌,无往而不利,真可谓一呼即出,出之能用,用之能战,战之能胜。
县城离这里有一段路程。我确信县太爷接到飞鸽传书会快马加鞭赶来荷花镇,但估摸着还得花些时间,当下指派两个捕快去乡下将我的父母接到刚买的住宅,又觉闲得无聊,便叫姜捕快带我参观一下捕房各处。
镇捕房的正式编制共计六人,另有几个编外的联合治理人员——通称“联治”。就这么十来号人,却占用了两层十个房间以上的办公房。楼下是对外办公的窗口,户籍、报案、值班、综治、日常接待等事务都是在此处理,楼上回廊从里到外的排序是审讯房、会议室、捕快办公房、副捕头办公房、捕头办公房、贵宾接待室,转过拐角便是茅坑,毗邻茅坑的是个只有门没有窗的黑屋子,只在门上开了一个青砖大的通风口,专门用来临时羁押疑犯。
我很随意地看看捕头办公房,好家伙,居然还是个套房,外间布置得还挺豪华的,看样子得花不少银子,里间却是放着一张床铺,见我满脸疑惑,紧跟着进来的捕头连忙解释说:“王大人,荷花镇治安不好,案件频发,我经常加班到三更时分,有时不回家,便在此处过夜,故此买了这张床铺。”
治安不好?亏你还说得出口!你以为自己以捕房为家就是克己奉公尽心尽职了吗?怎么就不去反省一下个中原因?
第十六回 衣锦还乡变变变(11)
不必捕头回答,我很快就自己找到了治安不好的根源。在黑屋子前,我听见里面人声鼎沸,不由皱起眉头问道:“这个房间多大?里边关了几个犯人?”
姜捕快迟疑一下,终究没敢说谎:“回大人,房间方圆一丈,今日在押的犯人共计十三个人。”什么?就这巴掌大的地方,居然关着十三个人,还吃喝拉撒全在里头,也不怕把人给活活闷死?!给捕头捕快们都留着那么大的办公房,怎么羁押房就剩这点空间?这要换在光州,还不被人告发“侵犯人权”才怪!
见我脸色不好,姜捕快忙又补充说道:“本来前两天只有六七个人,今日恰好抓了些个聚众赌博的,还有两个嫖娼的。只等交上处罚的银两,便会立即放人。”
我刨根问底:“其他人犯了何事?卖淫的有抓了吗?”
姜捕快嗫嚅着道:“亦是赌博和嫖娼。那些暗娼流莺抓来只是做做样子,一到这里就马上放走,不然越抓越少,往后我们如何抓嫖?没了抓嫖我们的收入便会少了一大截……”
我当即调来捕房本月的所有宗卷,细细一看,好家伙,单是十几天之内就抓了数十起赌博、嫖娼案,罚银收入达到四位数。
原来按大元律例,捕房抓赌抓嫖的收入除了部分充公之外,有很大比例返还给当地捕房,以奖金/津贴/补助的方式发放给捕快们,以激发捕快的工作积极性。我终于明白荷花镇治安差的症结,原来是抓赌和抓嫖收入可观,他们的精力便都放在此处,这样一来,用在别处的捕力自然捉襟见肘,面对鸡鸣狗盗、打架斗殴、酗酒闹事之类案件便疲于应付。
正在说话间,只听得楼下一阵喧哗。出门一看,县太爷果真带着一干人马驱车赶到,但见他连滚带爬地下了马车,飞快地跑进镇官府,劈面便问迎上前来的王里正:“王大人现在何处?”
“便在楼上,此人自称王州判,却不知是真是假?”
县太爷好不客气地破口大骂:“简直是乱弹琴!王大人确实回到了X县,难道这还有假不成?”说罢提袍带头朝着楼上跪拜:“X县知县谭关,特来迎接王大人!”那些手下见状也都像秋后的庄稼般伏倒一片。
我这才不紧不慢地下楼,背着双手迈着八字步走到他们身前:“免礼!起来回话!”
“谢大人!”谭关一众起身,却低垂着头不敢正眼看我:“昨日大人独自离开‘悦来客栈’,下官担心大人的安危,动员衙门全体人员不分昼夜四处找寻,今日见大人无恙,下官方才安心。”
我自是仔细打量对方,这谭知县白面有须,模样倒还周正,只是那肚皮不敢恭维,一看便知是一肚子草包。大凡为官日久,若是贪渎之辈,多半肚子会比入仕之前大出一倍不止。若是按察院以肚子增大的尺寸来辨识贪官,保管是三个手指夹田螺——十拿九稳。他年方四旬,却是未老先衰,早生华发,想是酒色过度以致如此。
我故作凛然大义状道:“本官此次回乡,一则是为了探视家人,二则嘛,便是临行之前,蓝知州蓝大人特意交待,趁此机会考察一番X县官员的执政能力。但是,本官此行很是失望……”
谭知县慌忙道:“王大人初来乍到,所闻所见可谓一叶遮目不见泰山,下官斗胆请大人到县衙盘桓几日,下官陪同大人到各处走走,一定会大有收获。”
我道:“其他方面我尚未摸清脉络,不能妄下断论。只在官员任命方面,你便负有不可推卸之责任。”
这……谭知县莫名其妙,又不敢辩驳,只能沉吟片刻,小心翼翼道:“恕下官愚钝,不知大人所指何人,请大人明示。”
我戟指王里正道:“此人贪得无厌,民愤极大,若是继续留在镇官府,委实有损我大元帝国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