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
地下室的空气蓦然降至冰点。
一切凝固起来。
南天感觉着半边脸颊的麻木,缓缓回过头。印入眼帘的,却是莫问之愕然的表情。
不但愕然,而且是不知所措。莫问之怔怔地看着他,阴沉的眸子里隐藏着不知明的暗流,波光粼粼的深处,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突如其来刺中南天的心脏。
他从没想过会从恶魔的眼里看到这样强烈的痛苦。
至少,不可能从莫问之的眼中看到。
疼得麻木的左脸上有轻微的异感,南天回过神来,发现莫问之在用指头轻轻摩挲自己施暴的「罪证」。良久的沉默后,他开口低声说,「出血了。」
南天没做声。
「疼吗?」莫问之有点沙哑地问。
面对这个表情,这样的低沉温和的声音,南天无论如何也找不回破口大骂的激|情。
「嗯。」他讪讪地开口,「很疼……」
低沉的声音和鼻息,咫尺间的触摸,近到只有情人才会拥有的距离。
气氛变了,凝结的冰块无声无息地融化。
莫问之不再说话,把南天被绑起来的双腕解开,那上面已经出现了青紫的淤血。他无声地瞅了南天一眼。
南天的境况非常凄惨,手腕上被绳索勒出的淤血,身上的衬衣被皮带抽得撕开了好几道口子,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痕交错分布在小臂和身上,细数不下二十多道,菱角分明的脸有半边微肿,印出五道指痕,裂开的嘴角上还淌着血。
「你要逮捕我吗?警官。」莫问之看着面无表情的南天,唇角逸出一丝苦笑。
南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被打得够惨的,这次可是货真价实的袭警。如果能把莫问之抓回警局……不管用什么罪名抓都无所谓,反正重案组至少会开三瓶香槟庆祝。
南天弯腰把皮带捡起来,慢吞吞系回裤上。
「你真的只当我是舒缓压力的玩具吗?」他忽然问。
莫问之深深地看他一眼,「那你呢?你真的只当我是需要追踪调查的嫌疑犯吗?」
两人又都沉默下来。
似乎彼此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莫问之靠近了点,掏出纸巾,仔细地帮他擦拭嘴角的血迹,「我不喜欢在这个地方看见血。」
他的语气太沉重,南天忍不住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莫问之换了个话题,「冷吗?」
南天缩缩脖子。现在应该还是晚上,地下室又非常潮湿,凭他身上那件被抽得破烂不堪的衬衣,确实抵挡不了多少寒气。
莫问之脱下外套,罩在他身上。
犹带体温的外套,不经意提醒南天被莫问之拥抱的感觉。
心脏不争气地猛跳一下。
「够暖吗?」
「嗯。」南天的回答轻微得几乎听不见。
莫问之沉默了一会,「那天,你那件外套,也让我觉得很暖。」说出这句话并不太容易,他总是从容的语气透出一丝异样。
南天蓦地有一种呼吸梗塞的感觉,彷佛被谁忽然狠狠按住了颈间大动脉。抬头的瞬间,一股霸道的热度往唇上覆盖下来。
「唔……」
◇ ◇ ◇
不可理喻的热情铺天盖地,莫问之抱住他,夺去他的呼吸。
大脑的空气被一下子抽干,所有的一切都漂浮起来。
「下次……不要再拒听我的电话。」
「唔唔……」
「让我随时知道你平安无事,这很重要。」
「呜……唔唔……」
南天懵懵懂懂的脑袋什么也塞不下,莫问之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一点也记下得。
承受着莫问之温柔又霸气十足的吻,默许他用指尖摩挲自己身上青肿的伤痕。
热辣辣的感觉遍布全身。
南天忽然觉得自己,不再那么难过了……
【第十章】
第二天去警局的路上,南天悲惨地反省自己的处境并没有多大改善。
前两天是屁股发疼,一瘸一拐地上班,今天则是浑身不能让人看见的鞭打伤痕,外加依然是隐隐作痛的屁股。
为什么屁股会疼?
想起这个南天就觉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被人劈头劈脑暴打一顿后,警惕性居然还没有提高,被那个混蛋亲吻后趁机打劫,又脱了他的裤子把他插个半死。
他到底做了什么孽,要倒这种楣?
小分还是那股充满激|情的样子,一看见南天出现,立即跑过来报告惊人消息,「又出事了!海关昨晚在东面海岸截住一大批走私香烟,好家伙,有几盒里面还夹着毒品,高纯度的海洛因。」
「有抓到人吗?」
「抓到了几个,可惜交易的两边老大都跑了。据说其中一个人就是太子。」
南天心里微震,仔细地追问,「确定是太子吗?既然抓到活口,这次应该可以画出太子的外貌了吧?」
「哪有这么容易。」小分叹气,「抓到的都是小角色,当时太子在货舱里面和他们老大交易,穿着大风衣,戴着鸭舌帽,我们抓到的人只看见个背影。要是有人证,我们早跑去鸿兴集团把莫问之给铐回来了,还坐在这里和你磨嘴皮?」
南天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这里有个地址,能帮我查一下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吗?」他把昨天去过的地下室的地址写出来,递给小分。
小分一看,嘿笑着说,「幸亏你是问我,如果问老大,一定会被老大扁。你这懒虫压根就没有仔细看过我给你的莫问之档案嘛。」
这个倒是真的,当初打开莫问之档案第一眼就看见他的照片,南天不当场翻着白眼晕过去就算不错了。
哪还有功夫仔细看他厚厚的档案。
「档案里面有写?」
「当然,十五年前很轰动的黑吃黑事件。莫问之老爸的仇家派人绑架了莫问之和莫问之他妈,就把他们关在这个地下室里面。后来莫老大亲自出手,干掉了仇家,救出了他的宝贝儿子。不过他老婆就缺了点运气,脑袋中了一枪,死在那个地下室。」
南天的心直沉下去。
「仇家死后,莫老大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把这个地下室连房子一块买了下来。我查过,现在产权好像属于莫问之那个败类。大概就是这样,还有别的要问吗?」
「啊?」南天被小分猛拍一下肩膀,才想起回答小分,「没有了,剩下的我会去看档案。哦,对了,老大还在继续监听莫问之的心理治疗吗?」
「当然,不过莫问之每个礼拜只去一次,我们要听他的心理表白还需要等上好几天。」
小分忽然眼尖地发现老大正大步走进来,赶紧给南天使个眼色,「小心,老大来了。」
「全部组员给我过来,开会!」
随着老大一声招呼,所有人聚拢过来。
重案组严肃的例行会议又开始了。
「太子的案件,我们必须继续加紧侦查,不惜一切代价尽早破案。」
「现在光是窃听莫问之的心理治疗,对警方而言始终都很被动。他好像比较喜欢在心理治疗时聊Zuo爱的事。」
「老大,」南天小心地插了一句,「我觉得,窃听他人的心理治疗,会不会不太好。这样取得的证据也不能拿上法庭,而且……」
「南天,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要担心,如果上面责怪下来,我一人承担。」
南天一脸黑线。老大,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嘛。
「我有一个不错的提议,」阿岩说,「我们既然可以在莫问之的心理医生那里装窃听器,当然也可以在莫问之的情人那里安装窃听器。犯罪分子往往在枕边会说一些平常不说的话。」
对,他在枕边就喜欢说一些平常你绝对想都想不到的下流话。
南天暗自叮嘱自己,日后如果还有机会和莫问之那个,当然,只是如果,一定要在事前做好严密的窃听器检查。
谁也无法忍受自己发出淫乱的叫床声时,有一帮严肃认真的重案组探员在另一头旁听。
大家对阿岩的建议原则上是支持的,不过实践起来有点困难,「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的情人是谁啊。」
「我有一个更不错的建议,」小分举手发言,「我们可以找一个组员诱惑莫问之,假扮他的情人潜伏在他身边卧底。」
「嗯,不错,这个建议可行。我们警局美女没有,帅哥一抓就有十个八个。」
「可惜南天已经卧底过一次,又被识穿了,不然派他去,说下定莫问之会上钩。」
如果讨论再向这个方向发展下去,那可真的不太妙。
南天紧急咳嗽两声,发表意见,「老大,我有一个比较客观的建议。」
「嗯?说来听听。」
「既然从莫问之那边一直查不出东西,为什么我们下做一个大胆的假设,莫问之并不是太子呢?」南天总觉得自己这样说有点假公济私的感觉,但经过昨晚的事情后,他无法再像重案组的其它成员一样,完全把莫问之当成嫌疑犯看待。他摆出一副专注手里档案的样子,字正腔圆地说,「根据档案里的记录,有好几次太子露面的时候,莫问之都有不在场证据。也许莫问之真的只是回国接掌鸿兴集团,而和A市的走私案没有关系。」
「他的那些不在场记录大部分都是保镖或者家里的仆人提供的,全部是一丘之貉,不足以采信。」
南天英挺的眉毛抽搐一下。
他至少可以证明昨晚莫问之绝对不在案发现场。
因为即使莫问之的香肠再大再长,也不可能一边性器插在他的屁股里,一边两腿跑去A市东岸谈交易。
当然,除非他活腻了,否则这个证词绝对不会被他的老大听见。
◇ ◇ ◇
虽然对莫问之趁火打劫的行径咬牙切齿,但到了快下班的时候,手机还没有收到任何一个来自莫问之的呼叫,南天居然情不自禁地牵挂起来。
当然,绝对不是想念那个恶魔。
那家伙昨晚抽插他的时候可一点也没留情,他可是刚刚被鞭打过的受害者耶。
想起莫问之一边顶着他的屁股,一边用舌头舔吮因为抽打而变得敏感的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