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翰扫兴一顿,吩咐人给她端来一杯水,摇了摇自己手里的香槟一口饮尽。
那人还在路边急迫,几次来回拦不到车,等不及,撒腿开跑,他踉跄地跑在街面,大喘着气,直奔着那个方向,像在追逐最后的太阳,像渴求最后一次照耀,泼洒一身,舒意心灵,温暖……别无所求的温暖。
他狂奔不停,不知跑了多久,终于撑不住,踉跄的扶住路边一棵树,喘息得经脉疼痛。
一辆出租驶过,他跑过去,横身拦住,没站稳,踉跄跌倒。
司机惊魂,急刹车,惊惧的下车,扶起那人。
他爬起身,脸面和身上都是血,司机颤着声音:“我没撞你……我、我没碰着你,不是我碰的,我是好心扶你……”
他不语,走到车前开门上车。
司机惶恐:“你、你要干嘛?”
他靠着座位,闭眼沉目,催促一句:“赶紧的,带我去个地方。”
司机慌呆不动,他爆出一声:“快开!”
圣斯仑正欢腾,配着气氛响彻奏感强劲的舞乐声,年轻的一帮人都舞动跳跃起来。
她再次去看时间,八点过了大半,她垂下眉目,流离失所般不知所从。
陈东翰亲慰一句:“之茹,今晚有一首音乐专本为你准备的,我一直想让你听到……”
她木症的打断:“等等……我去趟洗手间。”
她在洗手间对着镜子看自己,看了好久,纸巾轻轻擦拭掉眼角的湿痕。
那司机惊慌的开车,边开边絮叨:“那什么……我是好心带你,咱得说清了,你不是我撞得,我可没碰了你,我告你,这路段可有摄像头,清清楚楚的……你别想着……”
“别啰嗦,赶紧开。”他靠着椅背无力喊出一句。
“你、你当心……血别蹭到我座位上。”司机扔过一盒纸巾。
德晟卷出纸巾堵住鼻子,擦脸上的血迹。
司机又絮叨:“我这人没别的就是好心,赶上这事也不能不管,这么着吧,前面有家医院,我给你送医院去。”
“不去,去圣斯仑酒店。”
“嗯?”
“去圣斯仑,快点开。”
司机不解,顺着意思开去那方向,嘴还不停:“那什么……都不容易,能帮的就帮了,都是相互的,别染上社会的不良风气,讹人就伤了好人心了……”
德晟无心回话,吵得烦心,一句:“闭嘴。”
司机绷住嘴,偷眼儿瞟他。
他问:“几点了?”
司机答:“这会儿九点多了。”
德晟眉头紧锁,急着一句:“师傅,电话借使一下。”
“你、你手上都是血。”司机不情愿。
德晟急烦,撕了一沓子纸巾把手上的血擦干净,急打电话,几次拨通,却无人接听。
关之茹环看圣斯仑大厅,心神不守,一片欢嚣像与她无关,时间已过九点,躁郁,想起电话,转头找小助理,人却没在身边。
这小助理正扎人堆里欢闹,关之茹转一圈儿才寻到人影,问:“我包呢?把电话给我。”
小助理一愣,照理当助理就得贴身跟着,手提包也得随手拿着,有什么事接个电话的都得随时通报,可这小助理只顾着嗨了,拿着包觉得碍事就给锁在酒店客人的储物柜里了,愣头回应:“我把包给搁起来了。”
关之茹一股无名火,厉声:“拿去!”
小助理慌张的跑去拿包,忽又找不着钥匙,自己穿着一身漂亮裙子,没口袋,钥匙放在一个同事的兜里了,回身又去找那位同事,碰头苍蝇似的在人群里寻了好久才找到那同事,急忙取了包颠颠的跑回来把电话送到关之茹手中。
关之茹看电话,没有那人的电话,只有一个未接的陌生号码,倏而黯然所失,意冷心灰。这时已快九点半。
这边德晟看着窗外轻吁一声:“这么远!”
司机回应:“不远了,再绕过一个高架桥就是了。”
前方就是,圣斯仑通光斑斓的轮廓在夜色那么显目,近的触手可碰,远得虚如幻境。路有栏杆车不能直达,必须绕远上高架桥,要是人行就不必绕行,直接穿地道桥省时间到达。
德晟一声:“停车。”
他跑下车,飞奔向地道口。
庆典已接近尾声,陈东翰耐到这个时刻只为了一个目的,正是时候,通常压轴的曲目才是最终的高chao,他拉起关之茹的手走向高台,伸手一挥,乐队奏起《因为爱情》。
这音乐都耳熟能详,低缓奏出的节律更有些玄妙意境,欢闹声顿然停止,一片安静,众目都投向台上那俩人。
关之茹局促。
陈东翰亲和微笑:“之茹,今天我要给你一个特别的礼物。”面对台下潇洒一笑,对着话筒说:“今天是我和之茹特殊的日子,我要让诸位见证这个时刻,有你们同在,我们的爱情才显得那么珍贵,感谢你们!”
这场面嚼尽了意味,充实了情趣,在喜庆娱欢中更有别类的刺激,都睁眼儿的瞧着,安静无声。
关之茹木症。
陈东翰庄重的面对关之茹:“之茹,我等这天很久了,今天我诚恳的请求你——嫁给我!”
话音刚落,在俩人头顶上方撒下如雪的玫瑰花瓣,肆虐飘飞,如童话意境般空灵,又是花前月景的烂漫,真是美好至极,喧夺着每个人的眼球,拨弄着每个跳动的神经。
霎那人群欢涌,一片惊赞。
一片花瓣落到她头上,陈东翰亲近上前伸手拿掉那个花瓣,炽烈的看着她的眼睛,拿出一枚戒指,那是枚镶有蓝钻的戒指,这枚戒指和她过生日收到的那串蓝宝石项链是一套,绝顶的昂贵。
陈东翰神圣的单腿下跪,举目倾望:“之茹,只有你才配得上这枚戒指,请你收下它。”
音乐在响,玫瑰花瓣还再飘飞,众目凝神看着,等着。
关之茹看着那枚戒指,不语不动。
“之茹,我爱你,嫁给我!”
所有人在等待,等待她伸出手,戴上那枚戒指,只有这样才是一个完美的结局,才会得到感官期待的满足,才不会扫过兴味错过高chao。
她神志飘着,不知意的望向时钟,九点四十五分,暝看着,将喧嚣挡在静谧之外……那人在哪?
那人在跑,他冲进地道口,在空旷里狂奔,静谧里回响着他独孤的奔跑声……
众人等不及,喧声叫着:好幸福……好感动……快答应吧……
她从静谧中醒来,陈东翰期待的目光看着她,又一次:“之茹,答应我,嫁给我!”
她伸出手,那枚戒指套在了她的手指上,一片惊呼雀跃。
陈东翰满意一笑,起身靠近,将她拥在怀里……
她滞顿不动。
好美哟!好动人!……台下的小姑娘激动的喊,像是自己被人求婚示爱般。
一个高层老者欣然地说:“真让人羡慕,美好的求婚仪式是象征真诚与共的开始,想看到你们早点儿终成眷属。”
跟着有人起哄:快点儿结婚吧,还等什么、什么时候结婚?……
关之茹潮虚着目光瞭着人群,自语喃喃:“8月20号,这个日子……快到了,就要到8月20号了。”
陈东翰惊喜,没想到关之茹这么快就定了结婚的日子,告知于众就在8月20号,这日子可不远了,也就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真是意外之喜,情不自禁。
“之茹,谢谢你,你真让我意外,我说过今天你是主角儿,这就是今晚我要给你的惊喜。”
结束,在庆典的最后时刻以这样的完美满足了陈东翰想要的结果。
德晟踉跄的跑出地道口,上了路边,直奔那栋大楼,轮廓越来越清晰,景物越来越明了,远远的望见楼里陆续涌出人流,接着那个人影映入眼目,她和陈东翰一起走出来……
德晟蓦地停住脚步,大喘着,紧盯着那人。
那人和陈东翰坐进车里,汽车启动,拐上路面消失不见。
他在黯淡处,盯凝着那个消失的车影,忽的一趔趄抚住一处房墙,眨着眼睛望着沉夜,累得心肺剧烈的疼,凝血的鼻子不知怎么又流出血,手背擦拭,血留在手腕上,低头看那血,虚脱般一屁股坐地上,闭目靠着墙。
良久,他睁开眼,夜还在,只有孤零的星光伴着他。
☆、拭目以待
转天相关媒体爆出:商业巨头关锦赫的女儿将于8月20日和惠东继承人陈东翰步入婚姻殿堂,还配有多幅浪漫的求婚图片。
关锦赫惊讶,他没想到女儿这么快就定了结婚日期,这不在他设想内,8月20日?为什么是这个日子?记起德晟承诺的也是在这个日子离开,琢磨不出究原。
梁晋臣临终的话醒觉他多年的痛惑,才明白两个女人的红颜悲命都与他有关,是他笃新怠旧的纵爱寻欢造就了永世难悔的情殇,不免滋味复杂,百感交思。
他派人查清小红鹦的去处,多年来他没和那人联系过,只以为她离了本土远嫁他乡,没想到那人就隐居在离京城不远的村落里,终身未嫁。
关锦赫找到小红鹦,再次持目相对,难抒胸臆,只悲悔的说:“我对不起你。”
小红鹦淡漠一笑,超然物外、无感无觉般。
“你何止对不起我一人,想有今日又何必当初,谁也怪不着谁,我只怪我自己,我是多情自误,自作自受。”
关锦赫撼然无言,他走到今日像是什么都有了,名赫、地位、财富……使着策略奔碌苍生名利,却落得一个情字难以释怀,他曾爱过的、曾视以一生相伴的情都离开而去,忽然悟觉,繁华物事最终都会虚无消散,唯有真诚爱你的人一定要好好对待,好好珍惜才是,不然失去了就回不来了。
听闻女儿既要结婚的消息,神经纷杂波动,憋不住问女儿一句:“之茹,你喜欢陈东翰吗?”
关之茹回问:“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我喜欢谁?”
关锦赫默语不答,又问:“怎么这么快就定了婚期了?”
关之茹淡漠回道:“我这不顺着你珠联合碧的意思吗,这不正合你的意吗?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