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怎么知道?梅姨告诉你的啊?”
这下我心中有数了,杨文浩从荆舟独自回来后,应该就去画廊跟梅姨汇报这次我们去沙漠所遇的经历了,刚巧被妙妙给碰上了。
忽听妙妙“啊”的一声,我转眸疑看她。
“我忘记你之前说喜欢一个男的了,那人应该不是文浩吧。那怎么办?你有去找他吗?找到了没?这下可好,我还给你拉扯这事。”见她一脸懊恼状,我没好气地道:“亏你还记得,你说这样我能再与别人好吗?杨文浩再好,也始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不想与她多说盛世尧的事,天色已晚,赶紧找了借口与她分别。等回到疗养院时,天已经黑了,这次我也不走什么后门,光明正大从大门进。推开外婆的房门,发现梅姨躺在一旁的家属床上休息,我脚步放轻了靠近,走到床边时,梅姨就悠悠醒转,“回来了啊。”
“嗯,梅姨,你回去休息吧,这我来就行了。”
将梅姨送出门后,我有意等了会,才悄悄拿出藏在外套暗袋里的微型摄像头,环视一圈,觉得放哪都不好,最后拟定,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人的视觉盲点通常不会留意最近的位置。床头太近,那就床尾,院里的床都是钢铁框架,两头是铁管,我在床尾靠墙位置的铁管上,抠了个小洞,然后把摄像头藏进去。
一切就绪后,长呼了口气,心情很沉重。既然决定了,就别后悔!我在心里对自己告诫。看外婆还在睡,就转身出门走到盛世尧的房前,迟疑了下,抬手敲门,几秒过后,门从里面被打开,开门的是护工,视线直觉飘向里面,在看到床上熟悉身影时心定了定。
这几天我一直在院里,所以基本上所有护工都认识我,又在隔壁房,随口掰了个理由,谎称过来看看能不能搭把手帮忙的。护工一听,一脸如释负重道:“成小姐,你能来帮忙真是再好不过,这位老先生真的……唉,我这晚饭还没吃呢,您替我一会,吃完我就回来。”
“好的,你尽管去吧,不用急,之前也是我扶老先生回来的,他与我熟,不会太排斥。”
护工姑娘高兴地离开了,我这才进门,见盛世尧微睁了睁眼看我,随后又闭上了。心知他是有意的,碍于现在所扮的身份,不方便对护工出手,那只能冷态度对之,希望对方知难而退。再说了,他本身性子就淡,不是那么易相处的人。
☆、67。从属关系
走过到盛世尧身旁,轻声问:“你好一点了吗?”
他自然是没应我,也不在意,径自拉开他的袖子察看了下,见黑斑并未扩散,目前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判断他的好坏。
他这事我在回来的路上想了很久,觉得唯一法子就是再去一趟金沙古镇,揪了那周景审问一番。当初他与陈炳定下那恶计,有意陷我们于死地,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隐瞒住某些秘密,他活了这么久,一定还知道一些事,比如他们身上的这个图腾。
记得盛世尧在与陈炳对质时提及,说这图腾是练过秘术之后自然形成的,且会随着修炼秘术境界上升而自动转移位置,当抵达心脏处时,也就是寿终正寝时。那现在盛世尧的图腾直接就在身前,早已覆盖了心脏,而且面积大了不止多少倍,说明这两种图腾是不同的。
还有一个事,也是令我最忧心的——魔神诅咒。
盛世尧曾说所谓诅咒就是指这图腾会烈火焚烧,从皮层烧到骨头,滚过毛细孔,疼痛灼进神经。他现在等于是受了蝙蝠王的诅咒而变成这样,会否有一天他也受那烈火焚烧之苦,或者说他已受过?想到此就不由凛然。
老实说我对这魔神诅咒是半信半疑,不是说不信会烈火焚烧,而是觉得这与魔神搭上关系有些牵强。这应该就像武侠小说中所指的练功练到某一境界走火入魔,那秘术本身就带着邪气,当修炼过程中出现某些奇怪且不能解释的状况,就被魔化成了魔神诅咒。
包括这图腾的产生,就如盛世尧所言,是魂城中蝙蝠王的邪气侵体造成。万事因果,有因才有果,不可能说贸贸然只有果而没因的。
“你在发什么呆?”一直沉闭了眼的人突然开口,拉回我跑远的思绪。连忙应道:“没什么,我刚才把摄像头按在外婆的床尾了,这个监控调试不太会弄,你帮我一下好吗?”
我将怀中的专用监视器递到他跟前,买的时候店老板跟我解释了半天要如何调试,因为心里惦记着这边,也没细听。他倒也没拒绝,接过去十分钟就搞定了,监视器上已经成像,还挺清晰的。心道这倒是不错,我只需看着监控器,就能看外婆是否有醒,倒是无需一直守在旁了。而这边也能搭手照顾盛世尧,一举两得。
连着几天相安无事,梅姨照常下班过来,晚上过九点回去,可能因为我也在的关系,她并没有表现异常。外婆醒的时候不多,一天里就两三小时,都是在白天,醒来后就一直怔怔看我,其实我很想问那些事,但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
秘密隐藏太久,如果外婆有心告诉我,她哪怕不能开口也会对我提示。既然她保持沉默,那意味着秘密将持续,我贸然问出,反而会令事情变乱。盛世尧这边情形好像稳定了,他无需再卧床,那护工在他与院长的强行沟通下,还是被推辞了。如今整个院里都知道,有这么一位超难说话的老先生,脾气古怪又性情刁钻。
这日梅姨又提前过来了,她说你们年轻女孩子乘着节日就该出去逛逛,转而我才想起今天是2月14情人节。难怪早上见院里的年轻护工们都一脸洋溢笑容,精神面貌比平常来得好多了。我本想推拒,但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于是应了下来,声称去找妙妙。
她眉眼舒缓,很是欣慰,叮嘱说不用太急回来,吃过晚饭都可以。我懂她意思,听我说找妙妙,应该待我一走就打电话过去,让妙妙再度帮我与杨文浩牵线了。始终想不透,杨文浩与梅姨属于什么关系,如果只是梅姨中意的普通相亲对象,又怎可能在之后会有那些安排?如果是梅姨找来护卫我的,那怎么又会百般牵线?
我从外面绕了个圈又转回来,自从有了窗户这边的捷径,我都不再冒险偷跑上楼从正门进了,因为走廊长,万一刚好我跑进去时梅姨出来,那就是撞个正着。抬头看了看盛世尧那间房的窗口,窗户是打开的,这个捷径有一点好就是外婆那间房的窗口不是设在这面墙,所以无论我怎么翻爬,都不会被梅姨发现。
很轻松地爬窗而入,坐靠在那的盛世尧挑了挑眉,抛来一句:“你倒是有当贼的潜质。”我摸摸鼻子,尴尬地笑。拿出监视器,将之放在靠墙的桌上,当初店老板曾强调说,这种微型摄像头与接收器的距离在无障碍下是直线距离二十到五十米,如果是有障碍,那传输距离就只能是五到十五米,所以为了清晰,最好是离得近些。
开关开启后,里面就成像了,看到梅姨又如上次一般静坐在外婆床前,神色没了刚刚对我的和蔼,显得沉郁。等了好一会,就在我没耐心地打算扭头回看盛世尧时,突见她伸手到外婆的眉心与太阳穴一按,外婆竟悠悠醒转过来。
这下把我惊得从椅子里跳了出来,喃喃低语:“怎么会这样?”
耳旁传来盛世尧压低了的声音:“先看后面。”
我心神一凛,注目凝看监视器,只听梅姨问:“青姨,你考虑好了吗?”外婆眸光闪了闪,梅姨又道:“时间我有,耐心我也有,可是上面已经瞒不住了,可知现在阿晓与谁在一起吗?”外婆微微动容,疑惑地眼神中流露惊慌。
梅姨轻叹:“我能保阿晓一天两天,保不了她一世。上面已经派了人过来,你如果还执拗到底,难保阿晓会被带走,到时候你就是愿意也来不及了。”
外婆神色顿然变得激动不已,抓住梅姨的手,想表达什么却又可能因为语言功能障碍而无法表述。梅姨淡漠地抽开手,“你好好想想吧。”说完就起身而离,很快门声响,竟是出去了,我猜度可能是去找院长了。是给外婆独自思考的时间,显然刚才几句话对外婆的威慑作用很大,以致于她此刻还是满目惊惧。
盛世尧在旁问:“你怎么看?”我嘴里泛苦,刚才梅姨与外婆的对话虽然简短,却透露了好几个讯息。一是梅姨两次提到“上面”,似乎有这么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在操控着,而她也身不由己;二是证实秘密与我有关;还有一句话很关键,梅姨问了句“可知现在阿晓与谁在一起”,前后一关联,不难猜出这个谁指的是杨文浩,如此梅姨撮合我与杨文浩就越加显得有问题了。
“哦?杨文浩如今还有找你?”盛世尧听完我分析后问道:“此人在沙漠中我就留意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考古学生,不可能表现得那般从容。但基于他并没过激行为,不想节外生枝,也就暂时不予理会。后存了试探之心,有意避离,在乌鲁木齐时又故意让周通与六子离去前被他撞见,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与你一起到荆舟。果然他跟了过去,但却出乎我意料的,在你决定留在荆舟不回时,他居然真的就走了。”
“你是说,他的目标可能不止是我,还有你们?”
盛世尧眯了眯眼,“不知道,总之这个人看似简单,其实却高深莫测。而就刚才监控中所看到的分析,你梅姨与他的从属关系可能恰恰要反一下。”
“什么意思?”
“你以为是你梅姨安排杨文浩来追踪你到沙漠,对你进行保护,但事实可能是杨文浩其实是那个‘上面’,一切的行为都是他在安排,而你的梅姨只是遵从者。包括现在你所谓的‘牵线’,以及如果你外婆最后不妥协,带走你的人将会是他。”
我瞠目结舌!杨文浩。。。。。。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的心机深到我难以想象。骤然想起当初在乌鲁木齐与他对峙时,他只是用沉默来回应。而去荆舟一事,我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