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不会这个石器转动与那祭文有关呢?”
凡事有因才有果,一件事物不可能平白无故会自己运行,即便是再玄的磁场理论,也一定遵循了某个规律。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每隔几分钟转动,又不是怨灵驱动,那么一定是出于某种原因才会如此。
盛世尧深思了片刻,“且等我观察仔细了再作判断,你切记要跟在我身旁,半步都不要离开。”我用力点头,为求保险,紧紧拽住了他的手。他带着我缓缓围绕石器旋转走动,在看到地下几具白骨时,顿了顿,但没停留多久,又继续起步。直到绕行一周后,回到原来的点上,都没再见其他白骨。
我因为是站在外围的,所以看石器周边也不太清楚,只能盯着底盘位置,却被我发现了些端倪。似乎在原型石器的最底部,分别在对立面的四角,刻有拳头大小同样是圆状的图案。但光太暗,我看不出那图案是什么。
等盛世尧停下后,我就把发现讲给了他听,他的视线集中于底部,自然光也聚向那,这时我看清了图案,竟然是个小八卦。只闻盛世尧略带惊疑的声音:“五行八卦?”
我直觉开口反驳:“哪里有五行?这底部不就四个八卦图案吗?”
却见他扬手将手电光照上实盘最中央,“第五个在那。”我踮起脚尖,探头一看,果然如此,而那个八卦要比底下四个大许多,但因为光线与角度问题,不容易被人一目了然发现。
“小小,听说过五行八卦吗?”
我侧头看他,见他一脸深沉,又要考我吗?想了想后,如实回答:“只知道五行乃金木水火土,而八卦就记不清了,只记得乾、坎和坤三卦。”我对这些学术从未研究过,只是出于常识知道一些罢了。
他轻声讲述:“五行确实是金木水火土这五样,但这不同于我们所平常认识的物质,这个行代表的‘动能’,而表现动能的形态则为这五种。至于八卦,其实是五行与阴阳的延续,乃乾、坎、艮、震、巽、离、坤和兑,也或将万物分作为八卦。
八卦的最初是无极,无极是指混沌之地。传说盘古开天,劈开无极,轻的上升,重的下降,然后有了两仪,两仪又指阴阳两股气,阴化成水,阳为火,于是水火乃两气之精华。再下来是四方,四方两两成象就是四象,而四方加上四象就成了八卦,这就是五行八卦的由来。”
听完我不免唏嘘,呐呐而叹:“你懂得真多。”
低沉的轻笑声传来,他眉梢微扬了道:“《易经》是风水学最基本的一门课,而五行八卦对方位与侧卦以及风水,非常有用,自然是了解了。”很快他又语锋一转,蹙了眉说:“看来这个天祭台很有玄机,且看这摆卦的方式就很蹊跷。主卦在上,副卦在下,是为借用主卦控制副卦,难道说它的自行转动,是因为这五行八卦?”
对于这些,我只能表示爱莫能助,乘着他在那纠结冥想时际,目光流转了看看还有没别的发现,不可避免地又注意到底下那几具白骨。咦?那是什么?
我拉了拉盛世尧,示意他看,在白骨后面的角落里,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光聚过去,离得有些远,只看到一团黑,但确实是有个实体在那,走近几步,即可辨认了,好像是个羊皮囊。可能因为放久了,落灰不说,成了黑黑的一团。
从理论上推测,这个羊皮囊应是这五个人其中一个的,也亏得是皮囊,若是布包之类的,还不得全都腐化了。就看尸身腐化彻底成白骨,连衣物都不留,应是有不少年头了。
盛世尧本欲蹲身在原处解开羊皮囊查看,可我看着旁边白骨森森,实在觉得不舒服,提议他拿到一旁再看。他看了看我,倒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拎起皮囊到旁处,才解开口子,把里面物件倒了出来。
发现里面都是些零散的物件,有形状疑似刻刀的,有羊皮册子,还有几支炭笔,剩余的都是小物件,而其中有一个圆形的铜制物很夺人注目,几乎立即被盛世尧拿了起来察看。我忍不住在旁问:“这是什么?”可以看到那上面似乎有个指针向下,而圆的外围被划成了一小格一小格,每格都刻有文字。这些文字我倒是能看得懂,只有几个字混杂了繁体而已,连蒙带猜应该是天干地支这些字。
“是罗盘。”
罗盘?我有见过他拿罗盘测风水啊,他的那个是四四方方的,在中间有个圆,而圆上则是密密麻麻分布的小字,而在最中间是一个小型的像指南针一般的东西,哪像这么简易?
他在顿了顿后又低声解释:“从文字和造型来看,这应该是明朝的铜制罗盘,上面刻的字是二十四方位。”目光搜掠地上,定在皮囊口处,那里还滚落一个圆形木盒。略一旋转,盒盖就打开了,我探头一看,发觉这似乎也是个罗盘啊。
木盒的中心是直筒式圆形深槽,内中盛水,放置水浮针,盘面周围也像那铜制罗盘一般刻了二十四位。盛世尧仔细览过后,点了头肯定地说:“没错了,这是明代航海水罗盘,这地上的小物件,都是一些航海必需品。之所以用羊皮囊装物,也是因为海上湿气重,不能让东西受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几个人应该是船员,甚至有可能其中一个是船长,这个羊皮囊就属于他。”
不由略转目光去看那几具白骨,早前就觉得应是经过很多年,没想到会追溯到明朝,那岂不是五六百年前了。
☆、139。八卦配九宫
脑中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忍不住拿出来问盛世尧:“你说这五个人会不会与之前沉入海底的那艘船有关?他们或许就是那沉船唯一的生还者,然后当时指不准也遇上了风暴,他们游到这岛上后,找了这个洞穴当避难所,却被天祭台的磁感力引进这个裂层中,从而再也走不出去。”
这是承前启后的奇妙想法,毫无依据,只是从这些物件判断他们是船员,甚至是船长,从而判断两百米外的那艘沉船可能与他们有关联。
盛世尧肯定了我的猜测,他说那艘沉船的模式,确实是明代那种结构,而且还是官用的封舟,意为专供使臣出使外国时乘坐的官船。那艘沉船长约60米,宽15米,深约4米。有二十几个舱室,都是密闭的,舱外有4尺高的遮浪板。船体钉捻后用铁条数十根从底龙骨沿舷板箍到两沿。属具一应俱全,有桅3…5根;橹36支;铁力木舵1具,备用舵2…3具;锚4具,共重五六千斤。还有40个水柜,以保障远航的用水。
这些都是之前他与庄聿下水时,特为清点过,用以确定船只的性质。由此可见,明朝的造船业已经很是发达,比较盛名的事迹就有郑和七次下西洋。
于是,朝代上就与羊皮囊里的航海水罗盘能对上号了。那我的推论基本可成立,盛世尧在断龙石被划开后,没有估错,这个洞穴确实是被当成了避难所,但他没有意料到空间会有裂层,更有这许多玄机。
对罗盘没研究,我也不感兴趣,捡起地上那个羊皮册子看,发现那只是在外封面用羊皮包裹,而里面却是纸张,这种包裹法,使得纸张不但不受潮腐蚀,还保全完整。翻开册子,看了几页,就了解到这是个航海记录册,从陈述角度来看,确实应该是船长的册子。一连翻过去好多页,到最后记录时我发现了端倪,连忙唤盛世尧:“你快看!”
那上面记录的竟是他们几人到这洞穴后的生活。第一天,他们在这洞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十趟,但最终结果全是回到这里;第二天,他们分层递进了走,第一个人站在原处,其余几人往前,隔上二十米,就再留一个,等到最后一人时他就笔直而走,最后结果一样,那个人在一小时后又绕了回来,看到了最外层蹲守的人;第三天,他们没再走了,而是在这个地方搜寻出路,把石器翻查了又翻查,甚至试图用石块把祭台转动的石盘卡住,但依旧无效。
这时候他们几人的心态有了巨大转变,屡屡求生无门,似乎所有的可能都试验过了。所以在第四第五天,他们起了烦躁情绪,开始争吵,互相怪责对方为何要进这个洞穴来避难。到了第六天,记录说食物不多了,只够。。。。。。等等,我直直盯着那个字眼,然后惊异地抬头看盛世尧,“这上面写得是六个人?”
他微扫了我一眼,轻声说:“你才发现?之前第二天记录上,列举的人名就有六个了。”我一听,往前翻了几页,第二天他们使用分层递进法时,记录的都是谁谁站在哪,我并没留意到是几人,也想当然以为是五人在试验,如今一数,果然是六人。
可这里只有五个人的白骨,那第六个人去了哪里?直觉这个很关键,关系到我们如何出这洞穴,连忙往后翻,但之后的记录很杂乱,并未提到那第六人,最后一页上只留了四个字:我很遗憾。字形歪扭,是因为无力的原因吗?能够记录这么多天,足以证明他们最后是饿死的,而不是因为这怪祭台和磁感力。
记录者写“我很遗憾”四字,他遗憾什么?生命即将结束?任务未完成?或者说,还有未了的愿望没实现?
显然从这四字上去推断是不通的,只能换个角度重新想。如果进到这洞穴并且受困的人有六个,而死在这里的却只有五人,大胆假设这个没在的第六人离开了洞穴,而洞口的那个断龙石就有极大的可能是这个人给关上的。他的本意是想杜绝旁人再入这洞,但仅凭一个人之力怎可能弄那千斤重的断龙石?似乎此路又不通啊。
“不,你这想法可以成立。”盛世尧突然出声打断我的沉思,“假如这第六人在无意中触发了什么而离开洞穴,他根本无需搬动断龙石,因为那断龙石本身就存在的。你看这祭台与断龙石的材质,与岩石不同,色偏白,精度和密度都很强,而在磨刻的手法上也一致。所以可以肯定,它不是第六人所设,而是与在此设立天祭台的是同一人。”
“那也就是说,这个人在出去后触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