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不是回旅馆的路啊,“我们去哪?”
“回程。”盛世尧简单丢了两字,自回到车上后,他又恢复寡淡的神色。我不解地问:“不要回旅馆拿包吗?”刚跟杜老板分开前,不是说回旅馆吗,怎么如此着急就回去呢?我还指望着狠赚了一笔,怎么着能吃顿好的了。
没人回我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还是周通叹了口气道:“小妹,你以后可别再胡来了,差一点就打乱我们计划,幸好早有准备。房间在早上刘悦就已经退掉了,包都在后备箱呢,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还等着那杜老板发现了找上门吗?”
我越听越糊涂,愣愣地问:“发现什么?”
周通朝我眨了眨眼,一脸看白痴的神色,“小妹,你难道没听出来尧哥是在忽悠那杜老板吗?”
我直接风化!僵硬地扭转脖子去看身旁的男人,他一如既往云淡风轻,再回头看其他人,刘悦看我的眼神全是讥讽,六子。。。。。。呃,六子在开车,没空看我。
☆、56。宰肥羊
周通摇摇头又道:“只能说你这丫头太单纯了啦,你想想为何那杜老板到最后笑容牵强了吗?因为他花了大价钱把那块地皮乃至整个山头买下来,第一自然是为求财,第二是为炫耀,可依尧哥造湖添水的说法,他那建造坟地的计划,两三年之内都不可能成行。你要想一块地,搁得久最多是长长草而已,可那杜老板的资金却套在上面,地能等两年积水,他能等?也就当时他被尧哥给说懵了,一时转不过弯来,等回过神后就会觉得不对劲,然后另找风水师看,或者就请那黄大仙,尧哥那套理论马上穿帮,我们留这堀城不走,是等人家来抓啊。”
“你你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一套风水说都是骗人的?”我一激动,都口吃起来了。
周通却摇头晃脑地说:“也不都是骗人,只是尧哥看不惯这杜老板的土豪样,没给他指正路而已。至于风水布阵方面的事,我就不懂了,这个你得问尧哥。”说完就朝我挤眼,向旁努了努嘴。
这回我是看明白了,原来周通费口舌说这么多,是在给我向盛世尧搭桥呢,尽管我昨晚干了逃跑那事,他居然对我不改热心。
阶梯搭了,我自然顺坡而下,转头特虔诚地请教:“那个。。。。。。尧哥,给我讲讲这其中的事,好吗?”这声尧哥喊出来,还真够别扭的,而盛世尧在蹙了蹙眉后,直接淡漠地丢给我三字:“自己想。”
一口气顿噎在嗓子眼,我的脸涨成了通红,从轻咳到重咳不见止。终于盛世尧抬了左手到我肩背上来拍,可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力道下得过猛,拍得我咳的越加凶了。我连忙对他做了“STOP”的手势,摇下车窗,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终于缓下来。
盛世尧眼中微带了疑惑和懊恼,像是不明白我怎能激动成这样,最后淡声吩咐:“刘悦,你讲下其中的原委吧。”刘悦被点到名,虽然面有不快,还是娓娓讲述,等到听完后,我都不觉得吃惊了,因为吃惊过头了,再一次肯定了之前论断:盛世尧是个大老千!再加一句:他是个有学问有深度的大老千!
原来不光是那块地皮,摆了杜老板一道,就连那座别墅,也大有乾坤在内。首先山脚处那块地,是缺水,但只需开一条沟渠即可破这山缺水的弊端,盛世尧却把这水夸大化,利用人的心理盲区,觉得缺水的话,河比沟渠好,湖又比河要好。可不说造湖的人力与财力,就是湖建成了,在中心造一座桥也是巨资成本,就算杜老板不怕花钱,这些落成之后,政府还能允许他在那处造坟地吗?
再说那别墅里的风水布置,看着处处都是集财、敛福的,实则里面大有问题在。就拿盘龙金梯一说,说是三龙戏珠为大吉,可是三条龙却只有两颗珠子,那龙岂不是要打起来?而且龙这种神兽,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那杜老板是把自己比成了皇帝,甚是还想建龙穴安养天年呢。大吉之物,如不均配好,就会变成大凶。
风水局里个中曲折很多,非我这个外行里的外行能听懂摸透,但能理解大概意思,就是那杜老板不仅是被盛世尧给宰了一刀,也给别人宰了不知多少刀。当真是肥羊,人人喜欢宰啊。
☆、57。那么点酸意
刘悦还例举了好几处别墅布置不对的地方,讲来头头是道,完全就像个资深业内人士。最后她总结:“这个杜老板,以为摆了个大吉的龙门阵,实际上却是住在凶宅中,出事是早晚的。”
我听着唏嘘不已,呐呐而问:“这宅邸风水不好,真的会影响到人本身吗?”对这一点,我始终保持怀疑态度,人的一生难道就真由一些死物来决定?运势这东西真就存在?那人活着还要奋斗和打拼干嘛,只要花个大价钱请风水大师摆弄下,不就时来运转,财福双至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盛世尧终于回应了:“风水这东西,跟人息息相关。就像打牌一样,一副好的牌拿到手上,随便打都能赢,但一副烂牌拿在手上,那就考验人的各方面了,输的几率占了绝大多数,但未必没有赢的几率,往往有人可以压住烂牌,把一手烂牌打成好牌。”
我额头又要冒黑线了,明明道理极简单,干嘛要绕着圈子解释的这么复杂。他意思就是不是风水改变人,而是人改变风水,一个人如果有绝胜的气场,相对的霸气,再怎样都能福财兼收。于是,这与人要努力才能过好,并不冲突了。
这样的答案,比之那套玄学更让我折服些。只不过有那样气场的人,少之又少吧,而能拿到好牌的人也定是万分之一,所以绝大多数人,其实还是普通人,要靠改运来改变命运,难上加难。
晃神间听到周通在前头啧啧有声调侃:“阿悦,没看出来啊,你跟了尧哥这几年,学到不少东西。改天都能自成山头,接单做生意了。”
刘悦面色变了变,半饷没吭一声,之后周通就把话题岔到别处去了,冷不丁的刘悦突然冒了一句插进来:“没有那一天。”听得周通莫名其妙。
我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回应之前那话,意在对盛世尧表忠心?悄悄用余光去飘,想看看他是什么态度,只见他半闭了眼,全然当没听到。而他另一边的刘悦则是面带微红,一脸羞色,这情形一看即知,母老虎丢了芳心。不过话说回来,刘悦也就给我脸色看,对其他人可不是这样,对着盛世尧更不用说了,就像头温顺的。。。。。。羊。
呃,我这心理活动怎么有那么点酸意呢?连忙摆正心思,略过这段,手腕拉了拉,引来盛世尧的睁眼,小声问:“你说那黄大仙会是我们遇上的大婶说得那个吗?”
他定看了我足有两三秒,然后又闭上了眼,“不知道。”
又碰了个冷丁子,还想跟他说说话,关系热络点,好打商量把这链子给解了,可总是出师不利,还碰一鼻子灰。正要缩回窗边再谋他路,突然脑中闪过某个念头,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喊起来,引来所有人的注目。
我顾不得其它,焦急地说:“不好,我们在旅馆都是用身份证登记的,那杜老板要是发现不对,回头不是只要去旅馆一查,咱们的信息不就都泄露了嘛。那报了警,我们逃到天边也没有用啊。”
鸦雀无声!
☆、58。黄金组合
就在我以为他们被我刚才那番话给震住了时,突然周通噗的一声,喷笑了出来,而其余人也都在那笑,我很是纳闷,刚才的担忧哪点好笑了。
周通止住笑后道:“小妹,你怎么就这么天真的呢?太可爱了。首先那杜老板只要一时间没出事,就不大会找上我们的,行有行规,既然请了我们来,他不可能立刻就推翻先前的约定;而如果他要出事了,那就更不可能找我们了,有心无力。另外,这样的事他本身都心虚,哪里敢报警。还有,出来接单做生意,谁会用真的身份?”
我听得一愣一愣,犹疑地问:“你是说你们的身份证都是假的?那能通过旅馆网络查证?还有,我那张临时身份证不是说可以用了吗?”
周通嘿嘿一笑,眼现得意,“名字是真的,身份信息是假的,至于怎么能通过网关检查,这就是咱老周的本事了。你的那张临时证件,也是这个操作。”
“可我上面印的都是真实信息啊。”我觉得我快哭了,不带这么耍人的。
“安啦小妹,哥不会害你的,包你没事。而且在我们离开旅馆之后,那些被录入的信息,已经全部抹去了。”说到这里,周通指了指旁边默声开车的六子,“你六子哥可是黑客高手,什么系统都能窃入,那点记录,小意思。”
此时我脑中立即想起初次见到六子是在何地——网吧!原来六子不光是车技厉害,更厉害的是他的软技术。他们这几人,从上到下,各司其职,盛世尧主掌指挥,刘悦负责交际,周通负责搜揽资料,而六子则是负责善后。可以说,这是一个黄金组合。
吃惊已是无法形容我心情了,只觉得后背上有汗意,被吓出来的。
探手进兜里捏了捏那张临时证件,心凉之极,搞了半天,原来还是假的。我就说办个证怎么如此草率,速度又这么快,很可能这证件就是专门应付旅馆酒店的登记检查而用的,万一要是我真拿这张证去火车站买票什么的,没准当场就被抓获逮住了。
认清了一个事实,我自遇上盛世尧起,除了跟着他,就没别的路可走,因为条条路都被他堵死了。万念俱灰?倒也没有,还不至于严重到如此,就是觉得挺无力的。
车内因为我沉默,其他人也都没再开口,一时有些沉闷。于是突然间的手机铃声格外嘹亮,是从刘悦那边传来的,听她接起后与对方应酬了两句就挂掉,转头对盛世尧说:“是那李先生打来的,他代一个人转达意思,说想见你。”
“谁想见尧哥?”周通抢话问。
刘悦飘了他一眼后,一字一顿地说:“黄大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