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邵厄摸了摸李非的头,“皇上,总有一点你也会遇上可以真心对待的人的。”
“朕已经找到了啊。”李非很肯定地回答。
“哦,是谁?”
“四叔,你不要装傻了,不就是你吗!”
李邵厄指着自己,再一次确认道,“皇上,你的眼睛看得清楚吗?”
“就是你啊!”
李邵厄腾地朝东方跪拜,“皇兄,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三十岁的男人居然像个小孩一样哭得淅沥哗啦,李非想安慰安慰他,可也被李邵厄的手势打住。
“皇上,你到底明不明白,为臣可是个男人啊!而且又有妻室……”
说到妻室,李非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手。
“皇上,你想通了啊?”李邵厄满怀希望地问。
“刚才不是谈到休妻吗?朕差点给忘了,诚亲王,你到底什么时候休了四嫂啊?”
门外的太监宫女们纷纷猜测局到底是皇上胜了,还是诚亲王胜了。
“皇上好厉害啊,竟然敢抢诚亲王的老婆。”
“诚亲王难道就这样放弃了不成?”
伺候皇上的太监宫女们开始打赌,于是乎,这个赌局越来越大,波及的范围也越来越广,终于被朝中的大臣们知道了。
“皇上好歹也是个男人嘛,对漂亮的女人动心也是很正常的事啊。”
“问题是他喜欢的可是诚亲王的老婆啊,早知道应该替皇上尽快纳妃的!”
于是乎,立妃风波就样热热闹闹地开始了。
4
皇帝讨老婆,照理说最忙的应该是皇帝,可李非整天就是去找诚亲王,对于成婚一事置之不理,反倒是一帮子大臣,个个如临大敌。
自古以来,哪个帝王娶的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哪个皇后不是有背景有势力的。诚亲王虽然认为皇上是该有个皇后辅佐,但想到这点还是不免忧心。
吃着依依亲手做的红豆酥,李非心情大好地要封依依做御厨。
前阵子还死皮赖脸地要诚亲王休了依依,上门看见依依手里的点心,立刻把这件事抛掷脑后。李邵厄瞧依依擦拭着李非的嘴角,俨然像个母亲一般。他和依依成亲也有好几个年头了,只是依依一直没生个一儿半女,算命的说自己命里会遇煞星,注定没有子嗣。当初还骂了算命的一顿,现在想来这些倒是真的应验了。
“看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嘴上这么说,依依的眼神中早就投射出母亲的味道。皇帝越是孩子气她越是喜欢的紧。
李非频繁出入诚亲王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大臣们的耳中,年老的直说皇帝太胡闹,年轻的暗地里羡慕着皇帝的勇气。
柳雪温已经好几日没见着皇帝了,自从选妃后皇上就以此为借口,天天逃他的课。想着要教导好皇上,尽自己夫子的本分,柳雪温登门到诚亲王府,准备带回皇上。
一听是柳雪温来了,李非拉了李邵厄要走,“完了,完了,被他逮着了,朕就别想再溜出来玩了!”
李邵厄对柳雪温是早有耳闻,耿直的柳雪温每每都把皇帝治得服服贴贴的。就像老虎怕大象,大象怕老鼠一样,皇帝再厉害也是有他的客星的。
“皇上,有为臣在,一切请放宽心。”李邵厄嘴巴上说的好听,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柳雪温才走到偏厅,人高马大的秦近就朝他走了过来。
难不成是皇帝身边的护卫,正想着秦近向他拱手,“皇上和诚亲王在大厅,柳大人这边请。”
人虽然看上去挺愚钝的,想不到舌头倒也转得勤快。柳雪温逗趣道,“皇上恐怕不想见我吧。”
想到刚才皇帝拉着自己主子想逃的情景,秦近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他本以为柳雪温是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大男人,现在一见才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这么风雅修长的男人,却能把那个刁钻的皇帝吓得够腔,秦近不禁又好奇地多看了柳雪温两眼。
秦近的眼光大刺刺的未免放肆,但念在他目光中没什么恶意,柳雪温也没发作,跟着他进了大厅。
“为臣参见皇上。”
李非不情愿地说了句平身,之后整个人极其紧张地看着柳雪温,不知他要使什么法子让他回宫。
第一次正面打量柳雪温,李邵厄觉得这个年轻男子坡有江南儒士的味道。想不到之后柳雪温的表现让李邵厄目瞪口呆,别说皇帝,连他都毫无招架之力。
堂上,柳雪温口若悬河,快言快语。秦近认为他不是在讲话而是在念绕口令。
李非的头嗡嗡作向,大臣们已经够罗嗦,不料这个柳雪温还要罗嗦!本指望诚亲王能替他挡挡,一看李邵厄的反应,李非就知道所托非人了。
“请皇上和臣回宫吧。”柳雪温再次跪了下来。
自己还能说什么呢?连先皇都被抬出来了,李非小时候就怕这个父皇,柳雪温偏偏就拿这个当护身符,让李非想不就范都难。
“四叔,朕过几天再来看你。”
李邵厄没有多大的表示,倒是依依一个劲地拽住李非不肯放手。
看着这一幕,柳雪温在脑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怎么和大臣们说得不一样呢?凭柳雪温的智慧想猜透其中的原由并不难,可他向来就不是好管闲事的人,所以未作任何侦察。平平安安把皇上带回去,每天好好教导他,这样柳雪温就满足了。
李非自那次后,人身自由受到严重侵害,奈何柳雪温一搬就是一大堆的道理。李非只能死瞪着书本,听柳雪温传道解惑也。
抬头看笼子里的金丝雀,李非的脑海中就浮现出李邵厄的脸。霸气的眼,厚实的唇,健康的肤色,在李非的心中,李邵厄是可以媲美金丝雀,是他最喜欢的。
柳雪温用书本敲了一下李非的头,“上课时间不许开小差。”
“夫子,你看那是什么!”李非想把柳雪温的注意力转到别的地方,自己好趁机溜走。
才迈了半步,衣领就被柳雪温牢牢抓住,“这种骗三岁儿童的把戏皇上还是省省吧。”
要逃出去,要去见诚亲王,李非被这个念头捆住了。
“这是为臣们从数百佳丽中挑选出的几位,命画师将其容貌描绘纸上,请皇上从中……。”
“朕知道了!”最近的李非比较大,说起话来也火药味十足。
看着画中的女子,李非想的却是他的四叔。
半天都挑不出来的李非索性采取抓阄的方法,闭上眼睛胡乱选了张。睁眼一看,竟然是丞相的妹妹,比自己大上五岁的上官菊。
上官菊其实相貌不差,仍带自闺中也是不争的事实。早先求亲的人倒是络绎不觉,自从上官菊把求亲的人打出鼻血后,就再也没人来提亲了。把如此捍妇娶回家,相信谁也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事情敲定后,丞相自然是笑得和不拢嘴,直夸皇上有眼光,有见解,有深度。
听到皇帝终于选定皇后了,李邵厄在松了后气后心里也有点小小的失落。想起说喜欢他的皇帝,李邵厄现在想想那到底是真心话呢,还是说着玩的,可能的话李邵厄希望那并不是玩笑。
“我才不要嫁给那个不长脑袋的皇上呢!”上官菊打翻了桌上的饰物。还以为皇上会嫌她老而不要呢,谁知这个皇上是老少皆益!
丞相上官成功才不管自己的妹妹愿不愿意,皇上说的话是一言九鼎,违逆皇上就是不要脑袋的表示。尤其这个皇帝喜怒不定,连拍马屁都不能乱拍,否则就拍到马脚上去了。
哥哥一拿家人的安全做要挟,妹妹哪有不从的道理。上官菊就这样被抬进了皇宫。
自古以来就有为追求自己幸福而逃婚的年轻男女,可从来没听过皇帝逃过婚的,而李非今天就要做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
皇帝终于安定下来了,李邵厄叹口气,神情黯淡地回府。
依依春风满面地出来迎接,李邵厄不禁发问,“你也知道皇上今天成婚的事了?”依依向来是把李非当自己孩子看的,如今孩子要娶妻了,按照普通人而言,应该是坡有微词的,但依依怎么兴高采烈的?
依依拉着他进了李邵厄的房间,只见皇上坐在自己平时办公的桌前,吃着依依做的点心。
“皇上……你……你怎么在这里?”今天不是他成亲的好日子吗,他不应该守着他的新娘子吗?
“朕想你啊!”李非说的理所当然。
“宫里……”宫里恐怕已经闹翻天了,李邵厄此时简直不敢想象,皇帝怎么可以如此随着性子乱来呢!
“皇上,请速速回宫。”
一听此话,李非的脸马上哭丧起来,“你……你就怎么不肯见朕?”
“皇上,请回。”李邵厄的话中不留一丝情面。
李非强忍着,强忍着,强忍着……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扑在依依怀里,“四叔欺负人!”
“邵厄!”依依轻易地被挑唆了,当母亲的女人往往是最强的,这点李邵厄不得不承认。
在依依的维护下,李非冲李邵厄吐舌头,像在嘲笑他一般。当着依依的面,李邵厄实在不能发作,这个皇帝……这个皇帝……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闯祸啊!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这样下去的话,他真的……真的要造反了!
5
“四叔,和朕私奔吧!”
原本喝下去的茶水一下子从李邵厄的口里喷出来,不偏不倚地全洒在李非的脸上。
李非用舌尖舔了添嘴角的茶汁,“上好的碧螺春。”
“私……私奔?”缓了口气,李邵厄像见了鬼似的瞪着李非。
“好不好,四叔?”李非笑得灿烂,仿佛李邵厄一定会答应。
对皇室来说,私奔已经是大逆不道了,何况又是两个男人,更要命的是想出这个馊主意的竟然是当今圣上!还好现在只有他和李非在场,否则被秦近听见,又要劝他杀了这个昏君了。
李邵厄决定说明厉害,让李非死了这条心。突然,秦近来报,说是柳雪温来了。
能洞悉皇帝心思的莫过于这个男人了,李邵厄吩咐秦近接见。
“朕不要回去!”李非斩钉截铁地说。
李邵厄先安抚着李非,奈何李非死拉住他的衣袖不肯放手。
柳雪温在大厅里等了许久,却不见诚亲王前来相迎。抚着下巴,柳雪温喃喃道,“果然……”
秦近向他走过来,“让大人久等了,我家王爷正在更衣,请大人稍待。”那个可恶的皇帝,那个夺走他初吻的皇帝,他狠不得现在冲出去一刀砍了他!
看秦近的脸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