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安详,和平的世界,不会再有罪恶,不会再受折磨,再受苦难。
终于,莫阿卡热泪盈眶。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
终于,SecretGarden在莫阿卡的身边停了下来,她欣喜若狂的抬起手。
就是这一刻了吧,我要和你走了,永远。
她伸出手去抓SecretGarden的衣脚。
可是,为什么什么也没有?她看见他,可为什么触摸不到他?
SecretGarden温柔的喊,莫阿卡。
她再一次热泪盈眶,他终于还是要带她走了。
她应他。
然后他说:“你不能死,你要活下去。”
他的语气软而坚定。
他的声音那样真实,无法让她抗拒。
莫阿卡说:“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你说过,我们要永远一起的。”
他对她说:“活下来,我哥哥他在找你,他突然就想起你们以前的事情了,他会给你幸福。他是一个好男人。”
她说:“可是,我的心好痛,我想跟随你一直,一直。”
他说:“乖阿卡,我会永远陪着你,我会看着你。我要哥哥代替我来爱你,你该幸福的。”
他重复着说:“坚持下来,我一直都陪着你。”
莫阿卡迷茫的看着SecretGarden,她突然就失去了方向。
SecretGarden说:“莫阿卡,你不能死。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为了你,我宁愿放弃一切,所以,你不能就这样自私的死去,你要为我而活下来。我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你幸福的生活。虽然我给不了你,可是哥哥牧非会给你的,他和我一样,都深深的爱着你。他只是忘记了,暂时的忘记了。”
SecretGarden说;“活下去,莫阿卡,你一定要活下去。”
SecretGarden说:“阳泽洛他快找到你了,你要坚持下去。”
SecretGarden说:“乖阿卡,要替我活下去,莫阿卡,你要替我活下去。”
SecretGarden说:“乖阿卡,活下去。”
。。。。。。
突然的,莫阿卡有了一股很大的勇气。
是的,她不能死,绝不能。
于是她一点点朝门口移动,一点一点。
她知道,SecretGarden在看着她,在给她力量。
她一寸一寸朝门口移去,一尺一尺。
她想,她必须努力,必须活下去,因为她曾那么的爱过SecretGarden,虽然他欺骗了她。
她继续向前移动,一直一直的移动。
她知道,牧非已经在来的路上,他会替SecretGarden带她走的,去那个叫做幸福的世界。
活下去,活下去。
莫阿卡一边移动一边鼓励自己。
她看见一双鼓励和期盼的眼睛,SecretGarden正看着她,正给她力量。还有妈妈,还有爸爸。他们都在鼓励着她,继续爬,继续爬。
她努力着睁开眼,终于到门了。
她的身体已经被辛辣刺鼻的毒气占据,所以她必须站起来,找到门把,然后打开门。
可是她的双手被绳索捆绑着,她怎么也站不起来。
一次一次,在窒息来临前的几分钟之内,她一次再一次的靠在门上,努力着,挣扎着站起来。
突然的,他看见SecretGarden滴落的眼泪,它们沾在她身体上,如钻石一般闪闪发光。
他轻轻说,你就快要成功了,别放弃。
终于,莫阿卡突然用尽全身力量,碰到了门把上。
在窒息来临之前,她终于打开了房间的门。
在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的那一瞬间,莫阿卡看见牧非的脸,他刚好来到她身旁,接住了她坠落的身体。
然后一切,模糊,隐没。
黑色失忆(4)
4。
昏迷中的莫阿卡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关于爱恨情仇的,无止境的纠缠。
关于疼痛和挣扎的,还有那些白色的药丸。
关于童年的,那一天,她像往常一样。。。。。。
天空很白,走出那扇雕花大门,有人在草地上放风筝,各式各样的风筝飞得很高。
莫阿卡穿一件白色体恤安静的经过,她的棉布裙子的裙角乖戾的打在脚踝处。
路上人很多,有孩子抱着布偶一路欢笑。
莫阿卡低着头紧紧跟随,一路风尘扑扑,一咎软软的头发贴在额头上。
城市里到处是灰尘,莫阿卡揉了揉眼睛,眼泪就掉了下来。
莫阿卡紧紧抓着妈妈的手,吴小潞转过头,摸了摸她头发,不说话。
车很多,人很吵,风有点肆意,人群里涌出难闻的味道。
莫阿卡仰起头的瞬间,看见妈妈疲倦的脸。脸上带着细细的皱纹,嘴角干裂。
莫阿卡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我讨厌医院,那里总是太苍白,有难闻的药水味。”
吴小潞没回答阿卡,她已经习惯女儿这样问即而习惯沉默。
莫阿卡像往常一样,有点失望,虽然她才9岁,可那样的沉默给她带来了伤害。
她低下头,吸吸鼻子,把那种酸涩的感觉吸了进去。
太阳渐渐变得热烈,吴小潞站在站牌下等公车,然后奋力的挤上车去,找个位子坐下来,从这里到医院还有10个站,所以吴小潞希望可以有个座位。
莫阿卡抓住妈妈的衣角不放,有人粗暴地把脚踩上来,脚趾上瞬间传来钻心的疼。
空气有点闷,莫阿卡的手心里突然就冒出了丝丝汗水,从小,她就惧怕这样热闹的地方,她总怕坐公车时被淹没在大人们的身体里,过马路时车会把她小小的身体碾碎,吞没。
她总是羡慕其它的小朋友,幸福的夹在爸爸妈妈的中间。
可是莫阿卡她不可以,她已经很久享受过这样的幸福。甚至已经忘记这份幸福是怎样的。
在她的大部分记忆里,爸爸只属于那张白色的病床,而妈妈则弓着身体给爸爸擦背或者整体为钱愁眉苦脸。
很深的夜晚,靠在妈妈身上假装睡着的阿卡经常听见她压抑着哭泣的声音,她害怕这样的声音,她感觉呼吸压迫。
是的,妈妈很伤心,因为爸爸永远都不会开口和她说话,他只是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她失去了一个女人应该拥有的幸福。
爸爸现在是一个植物人,没有思想,没有爱抚的能力。
麻木的坐到那个熟悉的医院,白色的房子,强烈的药水味。莫阿卡憎恨这个地方,这里有血腥的味道,还有苍白的面容和呆滞的目光。
楼下的花园,也都是枯萎的,没有花或草的清香。
推开那个熟悉的病房,房间里只有机器的声音,摸了摸爸爸僵硬的手指,一股酸涩的感觉又冲到身体里,病房外面有痛苦的呻吟声,还混杂着一些减叫声。
妈妈说,那是一个烧伤的病人,每个下午,都不尖叫,因为痛。
躺在床上的爸爸,相比于那个烧伤病人,或者他比他痛苦很多倍,只是已经失去表达的能力。那应该就是无奈的感觉。
9岁的时候,莫阿卡就过早知道了什么是心痛和无奈。
吴小潞像往常一样和莫如说过话后,对女儿说:“阿卡乖,你在这里和爸爸说话,那样他就会早点醒过来,妈妈去给爸爸交医药费。”
莫阿卡坐在椅子上,看着妈妈离开的背影,萧瑟的,比起去年,她更苍老了。莫阿卡握紧了拳头。
莫阿卡小声的说:“妈,你太辛苦了。”
莫阿卡想,如果不是因为爸爸的一次酒后驾驶,这个家庭不应该是这样支离破碎的。她开始有点憎恨床上的男人,他似乎太自私了,全家人的幸福都被抵押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那次事件以后,很多日子里,吴小潞带着莫如辗转在家和医院之间,不断地抽血化验,做各种检查,生怕他的病情再次加重。
而莫阿卡,她只能沉默的跟在妈妈身后,顺从地承担施加在心里面的各种伤痛。
这个自私的男人,阿卡转过身去,不再看他,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上,伸出头看向窗外。楼下是一个幽静的马路,马路上有孩子在玩耍。阳光真好,还有大棵的梧桐树,叶子苍绿苍绿的。
莫阿卡重新回到爸爸身边,坐下来安静的端详着他的脸,脸上露出一种异样的笑,隐隐的,轻蔑的,带有淡淡的自嘲。嘲笑自己或者对生活。
她感觉心里很烦,异常狂躁,于是撕碎了覆盖在脚踝的裙角。
这时,吴小潞推门而入,紧缩着眉头,幽怨的坐在椅子上,什么也不说,双唇微张,那是一种极度痛苦和无奈才会有的姿势。
莫阿卡走过去,把身体靠在她身上,试图想要帮她承担一点痛苦。
虽然她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但是她多么希望把全部的痛苦都揽在她一个人身上。
也许是吴小潞真的太累了,她粗暴的推开了女儿。
没有任何防备的,莫阿卡的额头一角碰在爸爸的变床上,鲜红的血瞬间流淌出来,眼角和鼻子鲜鲜红红的,像今天的太阳般热烈。
莫阿卡用手摸了摸伤口,把手指放在舌头上品尝。
吴小潞慌了,跑过来抱住莫阿卡,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莫阿卡感觉到一种颤抖,那应该是一个女人无助时的颤抖。
莫阿卡什么也没说,把头埋在妈妈怀里,她的心脏狂跳,她终于知道真正的血腥味道。
在吴小潞的无比慌乱中,找来药水纱布帮莫阿卡把伤口包扎起来。吴小潞以前也是一名护士,和莫如结婚以后,她就做了全职太太,可是,命运捉弄了她。
她失去了所有,除了懂事的莫阿卡和没有思想的丈夫,她已经一无所有,但是她无论任何也不能放弃,她试图把丈夫唤醒,不惜一切代价。
等查房的护士和医生走后,莫阿卡冷冷的说:“妈,我们不要爸爸了,我们离开他。
吴小潞仿佛被阿卡的话吓到,推开她问,眼睛紧紧逼着她:“阿卡,你说什么,我们怎么可以这样做。”
莫阿卡没说话,只是固执挣脱她,蜷缩在床的一角。
吴小潞哭着说:“阿卡,我爱你爸,你现在不会懂爱情,以后你就会明白,我不能没有他。”
阿卡表情冷漠而倔强的说:“可是妈,我们救不了他,他会毁了你,也会毁了我。”
“阿卡,你说的是气话,对吗?其实你不会这样狠心的对吗?”吴小潞轻轻抚摸莫阿卡的头发,脸上散发着一种母性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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