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声如水,一味平淡。
箫声起时,劳燕分飞。
彼时这般,此时,同样这般,无论何时都是一般:“林仙子!林仙子!”
林仙子,出现了,出现在校场东南方,一处营帐——
低头疾走!
自是不敢瞅,十万光屁股,林黛尴尬异常兵们也是异常尴尬,谁也不曾料到她,竟然真的敢出来!
十万兵,手齐捂,自动让开一条路——
后头,垂头丧气,跟着一个方道士,死眉塌眼,一脸十足倒霉相。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兵们是不知道,箫声就是信号,林仙子,真的要走了。
实则,只贺仪一人来此,林黛就得乖乖回去。
甚至,即使贺夫人不来,林黛也得乖乖回去。
昨天的林黛不是林黛,今天的林黛才是林黛,林黛打小就是一个乖孩子,以前是,以后也是,现下自是——
当着众人的面,林黛跪了下去,一语不发,任凭处置。
贺夫人,却也并未责怪她,只以一手,轻抚其发,眼波依然平淡如水。
少顷起身,就此走人。
还走不得。
来时有路,想走没门,金玉宫一众走的是来时方向,兵们不让。
圆仍是圆,瞬即回复,毫无破绽,只不过放了两个人进来,在场所有隆景将士看向方殷——
放?
不放?
方殷不语,龙大太子爆发:“如何?如何?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不是龙大太子,兵们不会如此愤怒:“总算还识趣,你个小贱人,回去老子再修理你!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不是鹤公,及时出手,一掌拍晕了他:“孽畜!”
杀?
不杀?
如同慕容公子,方殷动了杀心,龙大太子不除,早晚是个祸害!
其后就是。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方殷不是那样的人,方殷也不是慕容公子。
杀了龙舞阳,亲事就得黄。龙大太子福大命大。
方殷一笑,摆了摆手。
轰隆一声,兵们让路。
同时丢盔弃甲,刀枪猛掷于地,以实际行动表示万分不满!
佳人远去,垂眉敛目。
轰隆一声,兵们围上:“我说!兄弟!”
这是驴头儿说的:“这件事情,你必须要给俺们一个解释,如果你的解释不能令俺们所有人都满意的话——”
“嘻~嘻~嘻~嘻~”兵们摩拳擦掌,吃吃淫笑道:“那么俺们兄弟。保证令你满意!”
“想打架么?”方殷不惧这个,一般嬉皮笑脸:“可不,刚巧,俺也正想找人打上一架,来!有种单挑!”
“你还有脸说!你还有脸笑!你还有脸说说道道!”
“你就是个软蛋!你就是个熊包!”
“废物!窝囊!娘们儿!扒了他!亏他还有脸。丢不死个人!”
“扒!扒!扒了!扒掉他的裤子!看他究竟有鸟没鸟!”
“上!”
“等下!等下!”方殷无奈,慌忙指道:“各位大爷,且慢动手,解释是有,包您满意——”
兵们抬眼,回头,看向那一处:“哇!”
那一处。遥遥相对,是走在贺夫人的身后,走在仙宫一众之后的林黛,正自回头——
在笑。
当所有人都消失在连营之海,林黛仍自立在那里,笑着。
那一笑。何其明媚,堪称绝美。
百年之后,红粉亦作骷髅,而真正醉人的是百般柔情,万分热爱。是那清澈眼眸之中的无限美好——
那是坚贞。
是的,林黛的心,已然留在这里,林黛人在哪里,又有甚么干系?
“我爱你们!”眼睛也会说话,兵们都听到了,林黛是在说:“我也爱你们,所有所有人!”
那一笑,便就铭刻在每一个人的心中,三军齐醉,永久回味。
“满意了么?”方道士问道。
“看够了么?”方道士问道。
并不满意,没有看够,林仙子走后,兵们仍不罢休:“送佛送到西,搭个通天梯!”
……
林黛已然走远。
昨日种种,恍如一梦,自此一别,后会有期。
是有一个约定。
“方郎,方郎,我同你讲,恩师说过——”
解释就是,林黛出来,贺夫人是知道的。
解释就是,这门亲事,贺夫人是同意的。
只不过要等,等两年再说,因为人心易变,这是一种考验。
两年的时间并不长,一眨眼皮就过去了,林黛相信方殷,方郎有着一颗无比忠诚的心:“黛儿,你放心,方殷此生绝然不会——”
话是如此,林仙子不知为何,就是有点儿不放心!
这是为什么呢?
林黛一边走,一边想,低头思考的样子又像无禅和尚:“啊呀!”
失神之际,撞到一人:“快看!快看!”
那人是谁无所谓,左右都似见了鬼:“师姐师姐,快看快看!是他!是他!”
再回首。
那一处,风动大旗飘扬,四方连营海上,方才的巨大圆形阵又化作一个巨型三角体,高耸入云,气冲霄汉:“方殷!”
只在不觉间,万万人之上,方殷独擎大旗,正是热血激昂:“林————————黛————————————————”
其后这句,是数十万的隆景将士与他一起吼出来的:“我————爱————————你————————————————”
泪眼朦胧之中,林黛痴痴凝望。
多想多想,时光,永远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常言道,水满则溢,过犹不及,时光永远不会停留,是以一切都在改变。
过来人,都知道,玩儿得越猛死得越快,贺夫人就是一个过来人。
当年龙真,也是这般,现下如何?
现下林黛是放心了,贺夫人就更放心了,两年的时间是不算长,但要变心,片刻足矣。
鹤公鹤婆,也是这样认为,小孩子把戏,不必太当真。
然而。
身已齐天,壮志凌云,方殷当真,豪情勃发!
立得高,方能看得远,人是高高在上,世界都在脚下,那一刻方殷只觉天大地大,无不可为!
一 小猕猴()
二月十五,今日早朝。
元和殿。
呼过吾皇万岁,文武百官在列,今日议事有三:
一为一年一度,星罗仙岛,龙宫贺寿。
一为十年一度,圜丘祭天,万国来朝。
一为万年一度,册宝立嗣,册立太子。
万岁爷么,最少活一万年,所以说是万年一度,或者说是万万年一度。
只不过,这东宫太子册立之事,是年年议,年年不立,今年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议也白议。
奇怪的是,这一次,老皇上改口了,说之所以往年不立,等的就是今年再立。
金口玉言,就在今年。
而圜丘祭天,万国来朝,是隆景帝都十年一度的盛事,天朝的名号,华夏的骄傲,可以借此扬我国威,顺便震慑倭寇宵小。
这一次,将会是盛况空前的,因为隆景朝实在是太强大了!
在场每一个人,都是这样认为。
至于一年一度的那个,龙宫贺寿节目,文武百官都耻于开口,不提也罢。
只说一点,贺的是个小丫头,今年高寿一十八。
总而言之,这三件事,一件比一件重大,所以此时金銮殿上八王都在,就连很少上朝的于丞相也来了。
于丞相,就是不一样,老皇上专门给他准备了一把椅子,让他坐着。
位于八王,与一众金吾卫之上,龙椅左前方。
于相就坐,稳稳当当。
只有一个原因。于相。毕竟是丞相。不是太上皇,总不能每一次都隐藏幕后披阅奏章,落得一个垂帘听政摆布君王的不良名声。
还有一个钟相。
满朝文武之中,包括八大天王,最最不满最最生气的就是钟相!
钟相再一次提出抗议,以死相谏,认为,应该也有自己的一把椅子。列于龙椅右前方。
结果就是,老皇上说,椅子没有,柱子很多。
昏君!奸臣!钟正之心苍天可表!当时钟相大叫一声,泪流两行,当场一头就往那一根蟠龙柱上的那一个坑,撞去!
后被礼部尚书,礼部尚书严微,严达义严尚书,拦下!
其后。严尚书端笏躬身,仗义执言。意为圣上九五至尊,岂能如此儿戏,口无遮拦!
结果就是,老皇上说,某某某,你去,给他拿个盆来。
某某某,就去拿来一个盆,金盆。
自古忠臣多遗恨,良言劝来一个盆,金盆,就是金盆洗手,这是圣上格外开恩,要老严全身而退,告老还乡的意思啊!
严尚书长叹一声,眼含热泪,便去洗手~~
可是盆里没有水。
看了没?
当时,某某某就说了,这是皇上赏你的,以后就往这里吐……
从以上,两件小事之中,完全可以看出,老皇上真的是老到老糊涂了,疏亲近佞,不辨忠奸!
某某某,就是方都统。
没有最荒唐,只有更荒唐,现下的方都统,道装,簪发,布鞋,光脚,腰缠一剑,背插一剑,斜挎一剑,傲立玉阶之上,睥睨不可一世!
号称:三剑大都统,无双小侯爷!
服不?
没有人不服,也没有人敢不服,就连三花公公的宫中第一大红人之名都已经被他抢走了,就算是今日赫然在座权势滔天的于深于相爷也没有他威风神气!正是国之将亡,妖孽四起,如此庄严神圣的殿堂之上又怎么能够容得如此一只龌龊鼠辈横行霸道,现如今满朝文武是人人自危,心下戚戚!也没办法,只能由他,何以如此纵容,参见上次早朝,这次是叫某某某,那次也是某某某——
某某某,是元吉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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