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琛走了,顾子默才发泄般的一拳砸在墙上,咒骂:“什么臭老鼠,我看你才是臭老……”
等等,医院哪来的臭老鼠……
……
刚出医院,席琛就接到了时砚的电话。
他在那头得意的说:“跟你说个劲爆的消息,席袁成在唐氏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席琛拉开车门的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了常貌,“别管他们,先找几个可靠的人暗中保护宋城。”
时砚讶然:“宋城?帮凶不是跑路了吗,怎么还有人想要害他?”
坐上车,扯过安全带,席琛平静的阐述:“宋城应该,见过凶手的真面目。”
时砚微微一怔,“什么意思,你是说凶手不止一个?”
“从一开始就不止一个。”席琛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以宋娇阳的头脑根本不可能策划这整件事情。”
“也就是说她是反被利用了?难道你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
席琛面色清浅,不语。
一箭双雕。
时砚挑眉,笑了,这才是席琛,只要是潜在的隐患,就绝对不会有让她们生根发芽的机会。
“宋城的事情交给我,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安排几个身手了得的人守着他。”
准备挂断电话前,时砚又突然叫住了他,在那边故弄玄虚:“对了,你猜猜宋娇阳请的律师是谁?”
72。山雨欲来风满楼(二)()
录完口供出来,子衿在警局门口撞见了许久未见的沈睿程。
他穿着一身正装,右手提着一个公文包,除了略微苍白的脸,容貌英俊如斯,仪表堂堂。
子衿脚下一滞,抿紧唇瓣,目不斜视的盯着他。
沈睿程停在她的面前,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从那次意外,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没想到短短几日的时间,她变得如此憔悴偿。
眼底一抹心疼稍纵即逝,还未出声,倒是眼前的女人率先开口,不过声音隐含嘲讽:“宋娇阳这次请的大律师,是你?”
虽说是疑问句,但她的语气已经是百分百的肯定了。
沈睿程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直说:“小衿,骄阳她虽然脾气差偶尔特别任性,但是杀人这种事情,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做,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不敢?”子衿笑了笑:“你倒是挺了解她的。”
“我知道这次小城受伤给了你很大的打击,可是我看过那些证据,虽然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骄阳,但是你不觉得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太过顺利了么?明显是有人在故意针对她,想让她坐牢。”
子衿微微一顿,此刻脑海却浮现了另一张脸。
她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可是她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不是吗?”
沈睿程一时哑口无言。
她说的没错,虽然可以证实宋娇阳不是主谋,但无法洗清她也参与了的事实。
子衿见他半天没出声,嘴角的嘲讽愈加的明显。
她的眸子渐冷,“沈睿程,小城是我的底线,不管你动用什么人力物力来捍卫你金牌大律师的名号,和解的事想都别想,宋娇阳这次,牢是坐定了。”
女人的眉目带着一股狠厉,沈睿程皱眉,“小衿,你以前不是这样赶尽杀绝的人。”
“以前?”子衿扯唇,目光停在沈睿程身后那辆黑色保时捷的位置,漫不经心的笑:“以前太年轻,不懂事。不过这次的事件也算是让我迷途知返了。”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听说过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吗?有人教过我做人不能太良善,他说这个社会忘恩负义的人比感恩图报的人多太多,一次两次你纵然她,就是在默许她继续给你带来伤害,所以对待这种只会变本加厉的人,只能赶尽杀绝,以绝后患。”
听了她的话,沈睿程浑身一僵。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变得很陌生,陌生的,他都快要记不得她以前的样子了。
“为什么非得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你也知道伤害小城的凶手另有其人,为什么你就要揪着骄阳一个?不能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也想给她机会,但是给了她就能把健健康康的小城还给我吗?”子衿说完,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轻飘飘的说:“从一开始就是你们先教会我不仁的,怎么到头来,全都是我的错了?”
话落,一向能言善辩的沈睿程顿时语塞,他不是这个意思,他也不想与她针锋相对,可是事出有因,他既然接手了这起案子,就一定不会允许败诉。
他怕,她如今费了那么多心思,到最后只会功亏一篑。
而且他……
子衿收回视线,懒得继续和他废话,直接走下台阶,朝停车的位置走去。
“等……”
沈睿程想叫住她,可是转身看到那辆眼熟的保时捷,脸瞬间沉了下来,想说的话也全都咽了回去。
怎么又是他。
他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沈睿程死死的盯着女人驾轻就熟拉开车门的一幕,额头青筋突突的跳动,英俊的脸因为过于愤怒而变得有些狰狞。
……
钻进车里,子衿就闻到了一股还未散去的烟草味。
她有些不适的拧眉,放下车窗的时候,身旁的男人看向她,笑:“不喜欢我抽烟?”
“还好。”子衿与他正视,半开玩笑:“不过你能不抽更好。”
她虽不排斥男人抽烟,但也不代表她喜欢。
席琛听懂了她的意思,破天荒的好说话,“嗯,我尽量。”
他这么说,子衿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她记得他的烟瘾并不是一般的重。
回医院的路上,男人没怎么说话,倒是子衿忍不住问他:“你不好奇他们都问了我什么吗?”
车子在十字路口亮起红灯停下的时候,席琛很配合的问了一句:“他们都问了你什么?”
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子衿撇嘴,“也没问什么,都是一些琐碎的问题。”
席琛挑眉:“你确定?他们没有告诉过你这段时间要多留意附近的可疑人物好好保护自己吗?”
这都能猜到,他会不会神了点?
她狐疑的盯着他:“你该不会在警局里安插了眼线吧?”
闻言,男人斜了她一眼,“帮凶还没落网,这种事情动动小脑都猜得到。”
嗯,有点拽。
一点也没有平日的温和,这个男人,他是能在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性格来回切换模式吗?
还是……俗称的人格分裂?
她的目光太过“热情”,席琛无法忽视,淡淡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子衿舔了舔唇,有些迟疑:“你知道凶手另有他人这件事吗?”
男人看她一眼,没有应她。
这算是,变相的默认吧?
子衿微微拧眉,内心的某些猜疑好像在被一点一点的证实。
席琛,比她预想之中,要复杂的许多。
他什么都知道,看得比谁都透。
有些时候,她还真的怀疑他身份就只是教授这么简单吗?
十多分钟后,车子稳稳的停在了医院外面,这时,一直沉默的席琛方才开口,“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子衿目光一怔,他居然洞悉了她的想法。
她定定的看着他,有些不确定,“你有隐瞒过我什么事情吗?”
“有。”
他这么诚实,子衿反倒还不好意思了,“……能举个例子吗?”
席琛想了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把我错认成了你的相亲对象。”
如同被雷击中,子衿蓦地睁大双眼,一脸错愕:“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席琛淡定的看着她:“如果我告诉你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你信吗?”
“不信。”
难怪苏牡柔会说对方是一个书香世家,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她搞错了对象。不过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我原先的那个相亲对象呢?”
“不知道。”
子衿半信半疑:“真不知道?”
席琛瞅她一眼,声音听不出喜怒:“你确定要在你先生面前一直提另一个男人?”
“……”子衿被噎了一下,竟无言反对。
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正色道:“这段时间你一个人住不安全,刚好明天周末,我去帮你搬东西,提前搬到我那儿去。”
很好很正当的理由,不过,子衿蹙眉,直言:“可是我现在十分怀疑你接近我的目的。”
从一开始,到现在,她都没有停止过这种怀疑。
席先生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突然凑过去帮她把安全带解开,他靠的很近,鼻尖若有若无的擦过她的脸颊,湿热的呼吸在狭隘的车厢里交缠,属于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乙醇的气息密不透风的包裹着她,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子衿心跳如雷捣,白皙的脸渐红,正要推开他,就听他笑了两声,伴随着温润的声音:“席太太,你忘性很大。”
她的动作一僵。
他又说:“为什么接近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第一次见面……
子衿的记忆好像洪水退潮一样慢慢的倒流回到那一天。
紧接着,脑海闪过八个字:看你顺眼,适合居家。
她抬头看到男人含笑的眸子,呼吸一滞,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在故意调戏她。
偏偏席先生还一脸无辜的问了一句:“还有问题吗?”
子衿:“……”
只怕她有再多的问题,他也能见招拆招,举一反三。
……
……
东城派出所,接见室。
沈睿程靠着椅背,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被民警押送出来的女人。
没有精致的妆容,没有华丽的衣服,没有昂贵的包包,现在的她,容颜憔悴,披头散发,往日的风光和嚣张早就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身的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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