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拿过手机,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滑过接听键。
电话通了,却是一阵沉默。
半响,男人低哑的嗓音,自那端温和响起:“还没睡?”
许是没想到他的语气会如此的平静,子衿愣了愣,点了下头,嗯了一声,随后脱口问道:“你今晚回来吗?”
席琛靠着椅背,听见女人的话,微微一顿。
他扫了眼现在的时间,不知在想什么,眸子比夜色还要深,尔后,薄唇轻言:“不了。”
不了。
两个字,令满怀期待的子衿忍不住心头一落。
他果然,还是在生他的气吧?
思忖半天,正想开口解释,男人却抢先一步,淡淡的开口说:“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闻言,子衿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全部咽了下去,垂眸,闷闷的嗯了一声。
没有再多说什么,通话结束了。
子衿看着已经黑掉的屏幕,把手机丢到了一旁,直接往后一躺,倒在沙发上闷头大睡。
心脏好像缺了个口子,冷风灌进,有点生疼。
另一头,刚掐断电话的男人,正坐在车内闭眼养神。
他的五官深邃,眉目清冷,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好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耳边一直萦绕着女人那小心翼翼的声音——今晚会回来吗?
席琛捏了捏眉心,他何曾听到过她用这样的语气小心说话了,会这样,到底是因为怕他吗?
正休息,电话又响了起来。
男人微微一怔,漆黑的眸下意识扫了眼屏幕上的名字,在看到时砚两个字的时候,脸上并未有多大的表情。
……
二十分钟后,西岚酒吧。
震耳欲聋的音乐,嬉笑怒骂的人声,沉迷酒精的人群,各种杂七杂八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在这样的场合下竟然十分和谐。
僻静的角落,时砚看了眼被他叫出来喝酒却一直沉默的男人,挑眉:“心情不佳?该不会是和你家那口子吵架了?”
席琛挑眸看了他一眼:“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因为你现在全身上下每个细胞毛孔都在叫嚣着你的心情不好。”
时砚喝了口酒,开着玩笑:“大哥,你老板着一张脸,哪里还有美女敢过来泡我啊!”
席琛淡淡的问:“徐二小姐最近不闹腾了?”
一听到“徐”字,时砚感觉自己的脑仁又疼了,他立马打住他的话:“停停停,我今晚是出来嗨的,你别提谁不好提那只母老虎。”
不过,一说起那个女人,近日,好像都没有怎么见到她的身影了。
终于不用遭受人家的白眼了,明明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时砚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不踏实。
他该不会是有受虐倾向吧?
想想都恐怖,他忍不住打了个颤,端起面前的威士忌又喝了一大口。
放下酒杯,招来服务员又开了瓶酒后,他岔开话题,随意的问了一句:“我听说唐卿馨受伤了。”
嗯了一声,席琛抿了口酒,没有多言。
时砚一顿:“她又受了什么刺激?”
“她受没受刺激不重要。”席琛的声音缓慢而又低沉,他说:“反正都是假的。”
“什么意思,你是说她在演戏?”
“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种事情,除了掩人耳目之外,好像也没有其它解释得通的理由了。”
时砚一脸凝重,沉默了几秒,才说:“没想到唐卿馨居然这么果敢,连自杀都想得出来。”
席琛没有吭声,眸子深沉如墨。
二楼包厢,徐清扬正和几位许久未见的老友叙旧,中途去了趟洗手间,没想到碰到了一个“老熟人”
他脚下的步子一滞,看着迎面走来的男人,微微抿唇,停了下来。
席琛看到他,脸上未有什么表情。他从容的走到徐清扬的面前,站定。
四目相对,触而即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抑,徐清扬勾唇,笑了笑:“席教授,好久不见。”
席琛双手兜在裤袋里,闲适一笑:“是好久不见了,徐上尉近来可好?”
“托你的福,最近过的很充实。”
“是么。”席琛挑眉,淡笑:“那便好。”
男人漫不经心的语调有点刺耳。
徐清扬下颚的弧度有些僵硬,他攥紧垂在身侧的手,走到男人的身边,低声质问:“程靖在哪里?”
席琛侧眸扫了他一眼:“徐上尉何时关心起这种琐碎的事情来了?”
“他死没死,你就回答我这个问题。”
“如果死了呢?”席琛反问。
“我杀了你。”徐清扬淡漠的说:“我追查了他半年,人如果死在你手里,我一定会杀了你。”
男人包含危险的眼神并没有令席琛感觉到一丝的畏惧,他反倒是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那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心软只要了他两只手,才捡回了一条命?”
听到他的话,徐清扬蹙紧的眉头松动了。
他已经可以确定程靖还活着,想到这,顿时松了一口气。
离真相只剩那么点距离了,如果程靖死了,那他半年来搜寻的结果都会付之东流。
如果想要再查当年的事情,根本是没有切口可以下手。
正晃神,面前的男人幽幽的开口:“徐上尉,我还以为依你的性格,若是知道了程靖是弄死你老情人的凶手,会直接杀了他。”
徐清扬面不改色的笑:“人一旦有了在乎的人,做任何事都会有所顾虑,这一点,席教授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么?”
“确实如此。”停了一下,席琛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听说徐上尉要当父亲了,恭喜。”
“谢谢,还希望到时我女儿满月的时候,席教授可以赏个脸过来喝一杯。”
“自然。”
徐清扬看着男人波澜不惊的眉目,勾唇:“那先告辞了,记得替我跟你太太问候一声。”
席琛笑:“没问题。”
……
昨晚前半夜子衿一直辗转难眠,等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勉勉强强睡了过去。
没想到还没睡够两个钟,就被关门声惊醒了。
等等……关门声?
她眨着迷茫的双眼,难得懵了懵。
好像只有她和席先生才有公寓的钥匙啊。
几秒之后,子衿蓦地反应过来,立马翻身下床,踩着棉拖就跑了出去。
楼下,席琛刚换上鞋,听见楼上传来“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微微一顿,抬眸。
正好与女人错愕的眸子相撞。
他看到女人乌青的眼圈,轻轻蹙了下眉,尔后,淡淡的说:“洗漱一下然后下来吃早餐。”
子衿迟缓了三秒,才平静的哦了一声。
她淡定的转身回主卧,等走进了浴室,关上了门,嘴角才忍不住轻扬,笑的好不高兴。
快速洗漱完,换好衣服。
下楼的时候刚好看到男人落座的一幕,她慢慢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看到桌子上的皮蛋粥和包子,子衿好奇的问了一句:“你怎么回来了?”
席琛将皮蛋粥的盖子掀开,推到女人的面前,淡淡的说:“回来换身衣服,就顺便把早餐买回来了。”
顺便。
子衿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最后撇嘴,不喜欢这个词。
这一幕刚好落在对面的男人眼里,他隐隐勾唇,面不改色的喝起了粥。
过了一会儿,语出惊人:“妈让我们想想婚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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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西风自凉(十)()
婚宴。
嗒的一声,子衿手一抖,刚抓起来的包子掉进了皮蛋粥里,溅出了一些粥水。
她愣了愣,几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目光呆滞,难得结巴:“……婚、婚什么?偿”
对面,席先生看了眼女人碗里的包子,慢条斯理的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平静的说:“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不办婚宴了。撄”
那就好。
子衿反应过来,刚要松一口气,男人喑哑的声音,又幽幽传来:“然而并没有用。”
“……”
“不用担心,一切从简,就当是和长辈吃顿饭。”
男人的语气平平淡淡,就好像是在点评今天的菜色味道如何一样。
子衿动了动唇角,很想告诉他,这顿饭她估计吞不下去。
可是想了半天最后都没有说出口。
她怕,怕两人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关系,会因为这次的事情,又发生硬化。
婚宴的话题结束之后,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窗外阳光甚好,屋内一片安宁。
安静的客厅,空气中弥漫着早餐的香气,有细碎的阳光落在桌子一角,将画面烘衬的很是温馨。
子衿默默的啃着包子,偶尔抬眸看一眼对面眉目清冷的男人。
她发觉自己有很多的话想要说,有很多的话想要问,可是犹豫了很久,到底是没有打破这份难得的安宁。
吃过早餐,席琛换了身衣服,就开车送子衿去公司。
途中,子衿看到男人明显带有疲倦的眉宇,抿了抿唇,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简单的关心问候,令开车的男人微微一顿,他沉默了几秒,面不改色的说:“办公室的沙发太小。”
那为什么不回家?
这句已经溜到了嘴边,却被子衿及时咽了回去。
差点忘了啊,他不回家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她么。
女人的眉目有一丝无奈掠过,她沉默的转头看着窗外,没关紧的车窗有风灌进来,吹着她的眼睛,渐渐有些湿润。
而男人从始至终目不斜视,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七八分钟后,黑色的轿车在博宇门口停下,子衿下车后,对坐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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