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会儿,顾子默就回来了,他换上鞋子之后,看都没看顾惜西一眼,直接快步朝楼上走去。
被无视,顾惜西不悦的叫了他两声,可是都没有得到回应,见他走进书房砰的一声关上门,心里纳闷,叨唠了一句神经兮兮,却也没有多想。
书房,室内一片昏暗。
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冷肃的气息。
顾子默扯掉领带,快速走到书桌后面坐下,打开电脑,开了邮箱。
邮箱里面静静躺着一封三分钟之前才发来的邮件。
他抿紧唇,点开。
全是照片,每一张的上面都有标注日期,记载了这两个多月以来,席琛和子衿每一次见面的地点时间。
咖啡馆,公寓,医院,民政局……
每一幕,都十分的清晰。
而且,从照片的角度看来,当事人毫无察觉。
思及此,昏暗之中,男人的眸子渐沉。
到底是哪个变态,莫名其妙的给他匿名发了条短信让他赶紧回来,又把这些照片发给他。
他到底想干什么?
正想着,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顾子默扫了一眼过去,宽大的屏幕上只显示了一串陌生的号码。
没有迟疑,他直接接通了。
刚接通,另一头就传来了一道陌生的男音:“顾总。”
顾子默一顿,蹙眉平静的问:“为什么这么做?”
很直接,那人轻笑了两声,“顾总就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我管你是谁。”
顾子默盯着闪着微弱光芒的电脑屏幕,声音稍冷:“回答我,为什么要跟踪她?”
“因为她该死啊。”
那人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顾子默的脸色瞬间一沉,眸子阴戾:“你敢动她信不信我弄死你!”
“顾总,消消气嘛,我就开个玩笑而已。”说完,停顿了一下,他又说:“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宋小姐突然嫁给席大少爷的原因吗?”
顾子默一顿,声音沉沉:“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我只不过是看不惯席大少爷那样强人所难而已。”
“噢,原来是要挑拨离间?”顾子默扯唇冷漠:“不过我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你好像找错人了。”
尾音落下,电话那头的人又发出了一阵轻笑,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顾总不是也喜欢宋小姐么。”
顾子默呼吸一滞,蓦地攥紧拳头,声音强压着怒火:“你特么敢跟踪我。”
那人丝毫不畏惧,继续自顾自的说:“顾总应该知道宋小姐母亲生病的事情吧,那个时候宋小姐手头正紧,你以为她是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呢?”
话落,顾子默的瞳仁有瑟缩的迹象。
他沉默了几秒,怒极反笑:“你现在是在告诉我,她为了钱出卖自己是吗?”
“不不不。”
那人一晒,漫不经心的笑着说:“你也可以理解为,是有人用这笔钱胁迫她。”
胁迫……是指结婚的事情么。
顾子默的眸子暗了暗,他突然想起了席琛的那句话,他说:“我找了她多少年,就准备了多少年。”
如果,如果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精心布置的陷阱,那,子衿岂不是一直被玩弄在鼓掌之中?
“你觉得我会信你么?”
“顾总如果不愿相信,我也没有办法。”那人装模作样的轻叹了一声:“只不过是可怜了宋小姐要待在一个恶魔的身边。”
一阵沉寂过后,顾子默倏地一笑,“你对他,倒是挺了解的。”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对方似乎怔了一下。
顾子默的眼底一片冰冷,他问:“我和席琛反目成仇,对你有什么好处?嗯?”
“啧啧啧,顾总不愧是顾总,我还什么都没有说,你就已经猜到我想干什么了。”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跟踪她?”顾子默沉声重复了一遍。
“想知道?”那人故意拉长音调,说:“想知道就准备好钱,一百万换一个消息,保证顾总不会吃亏。”
“我是出了名的抠,勒索的话,你是真的找错对象了。”
话落,没等对方说话,顾子默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快速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报了一串号码之后,声音听不出喜怒:“立马查查这个号码的来源和主人。”
助理记下来,应了一声,随后有些迟疑的说:“顾总,你早上吩咐我打探的事情,我探到了一点口风。”
“说。”
“我听警局的朋友说,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好像是时总和……”
席琛。
顾子默的下颚绷的很紧,他起身,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外面一片昏沉,似有要下雨的迹象。
这几日a市好像一直在下雨,天气真的是糟糕。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如今在哪里,是不是,又和他待在一块儿。
……
傍晚,子衿在厨房熬粥席先生从书房刚出来,就闻到了阵阵的香味。
下楼,直接往厨房走,席琛在看到里面女人忙碌的小身影后,眉目酝酿起了笑意。
他靠在门边,静静的看着她。
内心一片的柔和。
清淡的瘦肉粥煮好了,子衿转身要拿碗,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男人,她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瞪了他一眼:“怎么都没声音?”
席先生无辜,刚要说话,公寓的门铃响了。
眸子一暗。
子衿愣了下,奇怪的问:“这个时间会是谁啊?”
“我去开门。”
男人面不改色的说完,转身就往玄关处走去。
打开门,席琛在看到站在门外的两个人时,瞳仁,沉入深渊。
时砚尽量的无视他那可怖的眼神,干干的笑:“嗨。”
而他身后的邵言,自始至终平静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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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卿自早醒侬自梦(二)万更+()
席琛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出现了问题。
他只知道,那些年,他总是会很想念她,那种想念,如泉涌,日积月累,越来越沉重,压的他无法喘气。
女人的眉目,笑颜,声音,时不时的会在脑海里闪现,反复折磨着他的脑神经撄。
他总是会梦见她,梦见她笑靥如花的朝自己奔来,梦见她安静乖巧的躺在他怀里念诗,梦见她一袭白纱深情款款的注视着他偿。
很多很多的梦,梦里都有她。
可是每次醒来后,身旁始终空无一人,幸福过后的寂寥,一点一点,日复一日,参透进了他的心脏,将他拉入深渊。
那段时间,他时常需要服用安眠药才得以入睡。
人前,他始终平静如常。
人后,他总是患得患失。
再后来,他开始分辨不清现实与幻想。
女人的身影总是会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那么真实,那么清晰,甚至还有残余的温度。
有一次,他在开车的时候无意瞥见街角一抹熟悉的身影,因为分心而出了严重的事故。
时砚也是在那个时候,慢慢发现了他的异样。
知道他夜不能寐,时砚苦口婆心劝了他整整一个礼拜,他才同意随他动身去美国检查。
邵言。
他的心理医生,时砚的大学同学。
得知他的情况后,她观察了他近半个月的时间,最后告诉他:“schizophenia。”
精神分裂症
邵言曾说,会生病,与他长期压抑自己的情绪有一定关系。
他知道之后,出乎意料的平静。
不是心理素质过于强大的缘故,而是他,早有预感这一天的来临。
思念成灾,大抵就是如此。
而相对于他的冷静,时砚却做不到如此。
时砚在知道他生病之后,震惊了许久,之后就一直旁侧敲击的想打探那个令他出现幻想的女人。
那个时候时砚并未知道有子衿的存在。
不不不,应该说,除了他,没人知道她的存在。
她就像是一颗种子,悄无声息的种在他的心头,每思念一次,就灌溉一次,只能任由着它生根发芽,茁壮成长,除了死亡,好像已经没有能将它铲除的方法。
时砚总会劝他说世间的女人比她好的有很多,不要偏执于她。
他也不想偏执于她。
但是没有人教过他,当爱一个人胜过自己的性命时,要如何做到不偏执。
……
从过往的回忆里挣扎出来,席琛淡淡的扫了眼面前的两人,眸子晦暗不明。
时砚对上他阴阴凉凉的眸子,扯了扯僵硬的唇角:“邵言说想见见你,我就……”
尾音未落,席琛的眸子,落在了一旁一直沉默的邵言身上。
邵言勾唇:“好久不见。”
这头,见男人去了几分钟,迟迟没任何动静。
子衿觉得有点奇怪,关掉火,摘下围裙,走了出去。
走到客厅,看到席琛一动不动的站在玄关处,她好奇:“是谁啊。”
她朝着男人的方向走去,视线落在门口,就看到了面色心虚的时砚和站在他身后的邵言。
邵言也注意到了子衿,她的目光,流离在女人的身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令席琛魂牵梦萦的女人。
她的模样,和几年前没有多大的变化。
五官精致,眉目清秀,不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特别惊艳的类型,但是长得是挺讨喜的。
邵言不明白,她的身上,到底是哪一点吸引了席琛。
也不明白,她到底是有何本领,能将曾经纵横商场,所向披靡的男人折磨成这样。
与她复杂的心境不一样,时砚见到子衿,就跟见到了救星一样,拼命的献殷勤:“嫂子嫂子,我们能进去蹭一顿饭吗?”
嫂子……
嗯,听着还是有点别扭。
不过子衿还算淡定的了,她默默看向席琛,发现后者也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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