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却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当时那样的情况，她都分不清是哪里痛。
“靳夫人也真是的……这怎么也怪不到太太身上啊……”方嫂抱怨一句。
“没事了。”
失去孩子的痛苦，她感同身受。失去了刚刚成形的胎儿她尚且如此，更何况那是靳妈妈有二十几年感情的儿子？
换做是她，也会恨透了那个害自己儿子病危的人吧，不理智也不奇怪，因此她不怪她。
“靳向北……住在哪间病房？”
“诶？”护士妹妹愣了一下，“哦我可以帮你去查一下！”
“……不用了。”十一忽然看向门口的方向。
额头还包着纱布的靳向北，满脸苍白地站在门口，看着十一。
第893章 893 天塌下来也等我回来再说（1）（）
护士妹妹虽然并不认识靳向北，但看一眼这情形，也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好像……不用我去查了对吧？”
这个人，就是靳向北吧？
“那我出去啦！”
方嫂也是有眼力见的人：“那太太，我去外面等你吧。”
“恩。”
方嫂走过靳向北身旁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也是觉得有些无奈。
怎么说呢，能看得出来这位靳家少爷对太太的感情，可怎么看都觉得可怜了一些。
太太和先生感情那么好，靳家少爷就是对太太再好，也得不到任何回报啊。
就像这次舍命救太太，那太太也总不能因为他的救命之恩，而不要先生，嫁给他吧？
这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除了太太，这位靳家少爷怕也是什么回报都不要吧。
感情的纠纷，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靳向北往前走了一步，但因为身体还太虚弱的缘故，脚一软便摔了。
支撑着他走到这里的动力是十一，现在见到她了，便失了力。
十一其实是想上去扶他的，但自己也是半斤八两的状态，才两天而已，她就已经忘记了身体该做的反应。
直到他摔倒了，她才反应过来，走到他面前，蹲了下去，伸出手去扶他：“你没事吧？”
然而，没有回答的靳向北居然是推开了十一的手。
很轻的一下，是十一自己身形不稳，坐在了地上。
她不是怪他推开她，疑惑的表情只是在奇怪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靳向北用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一句话都没有同十一讲，扶着墙转身就出去了。
“？”
十一没明白，走了？
他难道不是来看她的吗？
靳向北一出去，方嫂就进来了，也是奇怪地问：“怎么了太太？这才一分钟都不到吧，发生什么事了，靳家少爷这就走了？”
方嫂赶紧过去把十一扶起来。
十一忽然明白了什么，追出去。
她比靳向北要好上许多，因此虽然走得慢，但与他的距离却在拉近中。
“向北——”十一跟在他身后喊，“别走了，我有话跟你讲。”
靳向北却像没听见似的，两只手交替着用墙来当支撑，加快自己行走的速度。
“靳向北！”十一有点喘，声音也喊不大声，“你给我站住！”
靳向北只恨自己此时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一着急还直接摔倒在地上，半天都站不起来。
十一犹如在看垂死挣扎却挣扎不了的人，慢慢地走到了他身边，“我知道你为什么躲着我。”
他侧过头去不想看她。
十一坐在地上，两只手抓着他的肩膀说：“靳向北，你没有对不起我，请你不要为那件事感到愧疚。”
她都知道。
他一定是刚刚醒来，手背上有血迹，证明他是自行拔掉了注射针头的，一心找到她的病房来，想知道她的安危。
看见了，确认了，安心了，便想逃离。
他觉得……
“我没脸见你……”靳向北低着头，“对不起……对不起十一……我替我妈妈向你道歉，你可以不用原谅我们……”
第894章 894 天塌下来也等我回来再说（2）（）
她就知道是这样。
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了她流产的事，但她能猜到的，就只有这个原因了。
或许是值班护士吧，他应该也不知道她在哪间病房，刚刚醒来一定只能问护士，想必是护士多嘴，多说了一些事。
他尽管没有多少力气，可贴在墙上的手也还是握成了拳头。
他恨。
恨自己纵使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他们母子平安，但最终还是没能保护好她；恨自己没能早点醒过来，让十一受到了伤害。
而伤害她的那个人，还是自己至亲的那个人。
恨自己为什么会生在这样一个家庭，有这样一位母亲，恨不得，也断不得。
他可以改变任何事，唯独出生，是无法改变的。
刚醒过来的靳向北脸色还很苍白，毫无血色可言，看上去就虚弱得不行。以他现在的体质，根本就不宜下床走动，照看他的人也一定是没料到他会马上下床才临时走开的吧！
他趁着这机会从病房里出来了。
“别说了，我们先回病房吧，你目前的身体状况，是可以胡乱走动的吗？——阿姨，能不能叫几个护士帮帮忙。”
十一的手就在他身旁。
他握住，紧紧地拽在手心里。
十一忽然感觉到一点湿润在她手背上化开，心里有些震惊。
“我曾说过……”他的声音颤抖，“我不会放开这双手……然而命运却那样捉弄我……我知道……十一……我们不可能了对不对？你和顾连城，这辈子是不会分开了，对吗？”
“向北……”十一叹气，并没有放开他的手，而是握住，“我跟你说实话，其实一开始，我们的婚姻只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合作。”
“什么？”
“我现在已经不怪你了。当年的事既然是靳妈妈所为，那我也不会再迁怒于你。只是像你说的，或许是命运吧，让我们分开，让我遇到了他……我们说好了不付出真心，可感情哪里是人类可以控制的啊……我们现在是真心相爱的，他和商暮雪订婚是有他的苦衷的，现在一切都解决了，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我知道……我看到新闻了……”
在来的路上，他路过一家病房，听到有新闻在播报商家的事。
那时他便已经猜到了什么。
他没有机会了。
他点点头，抱住了十一，让十一有点意外。
“向北……”她以为他还没有想通。
却不想他却是说：“知道了十一……我会放开你的……孩子的事我很抱歉，即使我愿意补偿，你也不愿意接受。既然如此，就让我们两清吧，你不要对我的事愧疚，我也不对你的事自责。我会把我们之间的蔓藤切得干干净净，你去过你的生活吧，我不会再来纠缠你了。那个对你好的人就在你身边，你要做的是珍惜，你们要做的是相守，而我要做的，只有离开而已。”
十一呆呆地。
她能感觉到，他说这些话时的艰难。
爱上很容易，但真正地放下一切，却非常难。
第895章 895 天塌下来也等我回来再说（3）（）
他的这番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不会再钻牛角尖了。
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让十一心里的负担也没那么重了。
他不会再无畏地爱着她，关注着她。
“小北！”
靳妈妈的声音在十一的身后响起来。
十一放开靳向北，回身一看，方嫂带着靳妈妈和几个护士正往这边来。
从他的声音里可以听出来，靳向北不见了，应该是把她们吓坏了。
十一自觉地让开一些，靳妈妈蹲下来，着急地说：“你怎么跑这来了啊！怎么能不跟我说一声就玩失踪呢！你是要吓死我啊！”
靳妈妈说着，就看到了一旁的十一。
十一没有刁难她，对于她害得她失去了孩子的事，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
惹了顾连城，其实靳家已经很害怕了，十一昏迷期间也收到了靳家送来的一系列道歉礼品，只是都被拒绝了而已。
此时，靳妈妈看着十一，也有几分不自在。
她就是再讨厌她，也不至于是要害她孩子的地步。现在靳向北没事了，她的孩子却没了，心里也有几分歉意。
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靳向北说：“妈，给十一道个歉吧。”
顺着这台阶，靳妈妈尴尬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啊……我那天冲动了，害得你……”
“没关系了，关于这件事，我们已经说清楚了，就这样吧。”
说清楚了？
靳妈妈正疑惑之际，靳向北慢慢地站起来，“走吧，我们回去吧。”
十一看着护士和靳妈妈扶着靳向北离开，而他头也没回。
别回头了，就这样走吧。
“太太，走吧，我们也出去晒太阳吧。先生刚刚打电话来说，下午还会过来陪你的。”
“恩。”
……
十一一直以为，靳向北所说的离开，是离开她，却不想，他说的离开，竟然是离开这座城市。
就像宋佳期一样，悄无声息地从这座城市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几天后，靳向南来跟她说的时候，一开始有点意外，但后来却明白。
有的人爱的太深，因为一个人而对一座城有所留恋。
他的离开是正确的，因为她还在这座城市，他或许就不能那么轻易地将她忘却。
“谁也没讲，”靳向南说，“就连我也是。有一天起来，就发现他不见了，只带走一个行李，留下一封书信——或许，那一句话也算的话？”
他留下一句话：爸，妈，哥，我走了，别找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勿念。
姚若水因此很伤心，因为从头到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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