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裤裤自怀里取出一样东西。百里巾终于动容,跳下炕头,快步行到桌边,拿过那个东西,啪啦抖开。
“羊皮卷?!地图?”一边说着,百里巾一边将手中纸卷摊平放到桌上,油灯压住它的一角。
陈传九和赵裤裤凑身上前。
“陈传九,赵裤裤,看来我误会你们了,还以为……哎……”百里巾颇为自责。
陈传九憨笑一声道:“没和百里前辈说一声,是传九的不好嘛。如果提一声,就不会有误会了。”
赵裤裤稍微恢复了点,惨然一笑:“百里前辈,你可得给裤子多烧点好吃的,这趟差事可真苦了裤子。您不知道,那林子阴森森的,叫人起一身鸡皮瘩疙,还要翻动四具无头尸身,当时整颗心都冰凉冰凉的了。”
陈传九搂住赵裤裤的肩膀,给他一个最温暖的拥抱,这个任务确实叫人渗得慌。
第两百零四章 他草祖宗蛋蛋的()
同一天夜里,金海城还有一人未眠,他便是海蛇帮真武堂的堂主,周文典。
书房里火苗儿摇曳,驱赶了黑暗,周文典的背影印在墙上,左右晃动,好像喝醉酒似的。这一刻,他端坐在太师椅中,双手抱胸,闭目沉思,两道修长的眉毛偶有颤动。
笃……笃笃!
有人敲响了书房大门,一长两短。
“进来!”
周文典睁开了双眸,好像有股若狂的欣喜在滋生,连短短的两个字都有些发颤。
嘎吱!这是一扇陈旧的木门,被人打开之际发出了岁月的声音。
进来三个人,浑身夜行衣,未罩面,当中之人胖乎乎的像个大圆球,两边身材相似,中等身材,不过左边之人稍矮那么两三寸。
看三人手里空空,周文典的狂喜不见了,换来的是一张冷如寒冰的脸庞,低吼道:“东西呢!东西呢!还是没找到他们?”
胖子拱手,声不见异样,仿若平素里聊天:“禀堂主,人找到了,但……东西不在。”
周文典噌地一下站起,厉声道:“什么叫人在东西不在?有人先下手?”
胖子答道:“应该是。属下顺便检查了四人的死伤原因,三人被剑杀,一人震断心脉,这与百里巾熊战虎的武功特点相吻合。”
周文典哼哼冷笑数声,道:“你们又不是没看见港口那小子,他的手里可也是一柄剑!”
“堂主!”说话的是那个五尺身高的黑衣人,“会不会是百里巾熊战虎砍人脑袋的时候,顺手牵羊把东西拿走了?”
最后一人沉声道:“堂主,离大会只有五天时间,没有那东西的帮助……”
周文典抬起手臂,制止了这人的后续发言,深呼一口气,好叫内心的怒恼平息。良久,他命令道:“你们几个,一则派人监视百里巾几人,二则找个机会……”
命令一发,三名黑衣人神色各异。
周文典不耐烦地道:“你们不会做的隐秘些么?哼那家伙这多债主,总有一些还在耿耿于怀的,推到他们身上不就好了!”
黑衣人们走了,周文典的睡意也没了。
东方天际亮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降临王朝,据传,金海城的日出,是整个孙氏王朝最早的其中之一。
碧蓝的天空漂浮着一朵灰蒙蒙的大云,极目远望,那南方尽是一片灰暗,想来又将迎来一场大雨的洗礼。
百里老宅。
“嗨,这到底是什么图呀!看懂看不懂!”赵裤裤唉声叹气,抓耳挠腮。
桌上还是那张羊皮卷,盘子大小,不方不圆,边条参差,上面画着十数朱红色线条,或宽或细,扭扭曲曲如泥地里的蚯蚓。
“眼花了,我要瞎了!”赵裤裤胡乱叫唤,开门冲进院中,手舞足蹈一番,形似癫狂。
百里巾苦笑道:“这孩子真算是个活宝!”
陈传九道:“裤子本来就是一个坐不住的人,待在房里两个时辰,有点为难他。”他转头看向百里巾,耸了耸肩,道:“百里前辈,研究了这么久。它是内功心法,还是藏宝图,亦或者只是四匪的涂鸦,我们不清不楚,没个方向,怎么继续下去?”
百里巾面色凝重,低声道:“周文典找的必定是这玩意儿!陈传九,你想一想,昨日下了那么久的雨,我和战虎定要躲雨,根据颈部肌肉的收缩程度,不管是知府的人还是海蛇帮的人,都能判断那是死掉不超过六个时辰的人,那么,凭周文典的脑袋瓜子,怎能想不到四匪被杀的大致地点在哪里呢!”
陈传九道:“光顾着看图了,竟把昨晚的三个黑衣人忘干净了。百里前辈,你的话有道理,那三个黑衣人绝对是周文典派出去的,为的就是这卷羊皮。”
“算了!先别苦恼自己,你把羊皮收好,暂时莫让第四人知道,需要保密。”百里巾把羊皮塞给陈传九,后者叠好放入怀中。
“熊前辈,田稳那里也说不得?”
“暂时别说,海蛇帮的海蛇大会就在近几日,等这件大事完毕,我们再好好讨论一下。”
“海蛇大会?那是什么?”
“呵呵,海蛇大会便是选任新帮主的大会,当今的帮主已七十有六。到时候你就能见到,现在、最要紧的是吃早饭,陪朋友。”
洗漱后,三人走离老宅,去寻熊战虎他们。
又是一个玩闹的白天,见识了金海城的豪爽民风,见识了不同于南笛、中神建筑群,见识了海蛇帮对外开放的第一重总舵。
等回到百里老宅,约莫是酉牌时分!
“哈哈,又能尝到百里前辈的手艺了!”赵裤裤开心大叫。
院门开启,一股古怪的味道扑面而来,似霉味,似焦味,似腥味。百里巾大感不妙,火速冲入,只见正中央的空院里对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木箱子,木架子,木凳子,散乱的衣裳……
“呀!他草祖宗蛋蛋的!谁干的!”百里巾额上青筋突起,双臂挥扬,拳风呼呼大作。
……
六人忙前忙后了好一阵子,把能用的好用的东西重新搬到屋里,把那些陈旧不堪早已破烂的废弃东西堆到了院子角落。
熊战虎早已忍不住,大吼大叫:“老哥,哪来的瘪三竟道你头上撒野了,走,我们去窜门去。”
百里巾拉住他,道:“战虎,你窜哪门子门去!你知道谁干的?”
熊战虎讶然道:“不是你的债主们??!”
百里巾颓然坐在地上,道:“三年来,馆主的那些个债主并没有对我施压,我拼命挣钱还钱,是换个心安,毕竟是我出面向他们借的。所以呢,这贼一定不是债主们找来的!假如天洪城之行不是说有你陪着,又遇到陈传九他们,老哥都快忘记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熊战虎挨着他坐下,道:“每次跟你见面,你都一字不提还钱的事,还以为是债主们逼得你呢!原来,是老哥你自己找罪受,何苦!”
屋里屋外的清扫差不多已经完毕,赵裤裤跑过来,对两人道:“百里前辈,都打扫过了。清除十九只蟑螂,秀芳妹妹吓破了胆,待会儿您可要多劳累,多烧点东西来吃。”
熊战虎噗呲一笑,拍着赵裤裤的肩头,道:“嘴馋就说,不要用女孩子做理由。”
呃……被点穿了……赵裤裤吐了吐舌头,狡猾的笑了笑。
第两百零五章 图的秘密()
陈传九走了过来,道:“百里前辈,您进屋看看,是否少了什么东西?说不定能猜出谁下的手,我们也好帮您追回来。”
百里巾看着两个才认识一天有余的年轻人,心道,如果我有个孩子,也应该和他们一般大了。想着想着,他的眼眶了出现了淡雾。
意识到自己的窘态,百里巾大笑,以隐藏心中的落寞,拿出怀中的一叠旧纸张,道:“这屋里屋外,最值钱的大概就是这张地契。地契在,别的东西没了就没了,这三年的贫苦生活早就把我磨得光溜溜了,到哪不能活着。哈哈!”
赵裤裤伸出把大拇指,赞道:“百里前辈豪气!”
百里巾目视陈传九,认真道:“他们要的东西确实在这里,但不是屋子的某个角落,而是在你身上,陈传九。”
“我?”陈传九指着自己,一脸茫然,随后想起那张羊皮,顿时惊呼:“原来是它。那……把宅子弄这般乱的是他了!”
熊战虎听得云里雾里的,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这个,瞧瞧那个,迷惑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这时,田稳的声音从正屋那边传来:“百里前辈,这块小玉石是您的么?”
四人转过头,田稳小跑着过来,手里捏着一块青色石头,跟花生粒似的。
熊战虎率先伸手将玉石拿到手里,对着久未下雨却阴沉沉的天空端详了很长时间,道:“这玉石晶莹剔透,入手柔滑,应该是上等品。别看这么小一块,价值不低,哪个贼这么有钱!老哥,不会真是你的吧?”
百里巾取过花生玉石,打量了一番,道;“东西肯定不是我的,而进我正屋的人三年来只有战虎你一人,加上今天四位小朋友,拢共就五个!”
赵裤裤道:“一定是歹人留下的!熊前辈,您是做生意的,见多识广,可曾晓得这块玉大概是谁的?”
熊战虎脸上微红,尴尬道:“瞧裤子你说的,我家是商人不假,可我更醉心武学,顶多就在店铺里坐镇一下,真正处理事务的都是掌柜,以及我那哥哥。如何能懂玉石?”
百里巾洒脱道:“得嘞,白得一块小玉,算是那些贼子的补偿吧。”
熊战虎忙又问:“你们刚才说的又是什么?它不它的?究竟是谁?你们知道进屋的人是哪个?”
连珠炮似的问题叫百里巾眉头微皱,他指了指东厢房,道:“裤子,你把吴秀芳叫来,关好门。战虎,进去说。”
熊战虎道:“看老哥你小心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根本没变呢!”他说的变,是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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