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湿湿的,手心都沁出了汗水,马车夫似乎忘记了挥动马鞭,不约而同地露出惊恐之色。
黑衣公子嘿嘿地冷笑一声,对后面的两人说:“你们瞧瞧,不过是穿了件黑衣,那三人就吓坏了。喂,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本少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拿回去泡在药水里。”
“快、快走。”那个丈夫明白过来,原来这三人不是拦路抢劫的歹人,连忙拍了拍车夫的肩膀,让他快点离开这里。
瞥了一眼远去的马车,背着长剑的黑衣汉子轻笑一声,献媚道:“这是黑少继承了老爷的气质,天生的杀手气息。”
这位称作黑少的公子年约二十,英俊的面孔稍稍显瘦,尤以细长眉毛让人印象深刻。他听了这人的话,立刻冷下脸来,淡淡地道:“虎子,再有下次,规矩伺候。”
叫虎子的汉子吞咽一口唾沫,身子微抖,惶恐道:“黑少,属下知错。”心中暗恨,真是张臭嘴,怎么会那么说呢?
这时,另一个背刀的汉子指着南方,冲公子说道:“黑少,豹子回来了。”
黑衣公子看着拿去蒙面黑巾的持剑黑衣人走到身前,细眉微皱,惊疑地问道:“人呢,野狼呢?”
黑衣公子的四名手下,唤作四兽卫,狮虎狼豹。
“豹子”双手成拳,微微躬身,恭声道:“黑少,有人救了那小子。对方两男一女,年岁不大,绝对不过二十,与我二人交手的那小子剑法极快,狼哥担心另外两人的夹攻,所以暂时退了。往东边去了,狼哥目前正在跟踪他们。”
黑少的俊脸上立马现出一丝狰狞,杀意浓烈的眼神望向东方,似乎想把东方染成一片血色,冷哼一声:“哼!该死的小子,命还真大,非宰了那小子不可!走!”
四道黑影闪入树林,很快地,望不到了他们的影子。
一条三丈宽的河流出现在陈传九他们的面前,挡住了去路。此河被人叫做天水河,自神天峰南麓起源,流向东北,约百里处,汇入王朝第一江,文江。
“沿河走。”赵裤裤提了一声建议。几人没有异议,休息不到一刻钟,又启程赶路了。
傍晚,太阳西落的时候,他们住进了临河镇最好的客栈,春回客栈。林诗语固执地让陈传九包下了客栈两处别院之一,理由很是充分,其一,他们有四人,还有个伤员,其二,反正住一天而已,花不了太多的钱。
受伤少年约十六七岁,眉清目秀,长眉斜飞,直鼻方口,右耳垂点着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因背脊划开一个口子,又几乎马不停蹄地赶了四十余里路,他的脸色略显苍白。
他朝陈传九三人拱了拱手,谢道:“田稳多谢三位相救。”
赵裤裤嘿嘿一笑,拉着田稳坐下,道:“田小兄,莫要客气,江湖人不拘小节,难道我们见到你被人追杀,还袖手旁观不成?那赵裤裤第一个不干,当然,我跑来跑去还行,打打杀杀不行,所以,你最该谢的是陈传九陈少侠。”
田稳轻轻一笑,复又站起,冲陈传九一礼道:“田稳谢过陈少侠。”
一旁,林诗语气呼呼地道:“喂,姓田的,难道本姑娘不该谢么?若不是本姑娘执意出来,哪能遇上你被追杀?”
“是是是。”田稳刚刚坐下又站起,脑袋频点,冲林诗语抱拳道:“林女侠大恩,田稳没齿难忘。”一声女侠,十分受用,把林诗语乐坏了,笑得合不拢嘴。
陈传九笑道:“小语,别捉弄田兄了。田兄,你的伤还没好,快坐下。”
林诗语嗔怪地瞪了一眼陈传九,又把目光看向田稳,好奇地问道:“田稳,那两个黑衣人为什么大白天地追杀你。说,你是不是坏人?”
赵裤裤连连摇头:“林姑娘,田兄一定不是,哪有好人又黑衣又蒙面的杀坏人的?”
陈传九也是这么看的,道:“田兄,莫要怪小语,她不是有心的。”
林诗语瞪圆了双眼,鼓起腮帮子,道:“喂,破船,我、我有这么……”
田稳打断了林诗语的怒言,有点老成地道:“陈少侠,赵少侠,林姑娘有此怀疑,田稳没觉得不妥。就算你们不问,我也会把有关的情况跟你们说一说。”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田稳的声音:“我出自一个落魄的武林世家,哎,说来惭愧,百余年过去,田家只剩我爹和我了。而家父嗜酒嗜赌,家财散尽不说,还欠了一大笔钱。有人看上了田家的家传武功,有意以还债的方法从家父那里换取武功。”
“这人可恶!”林诗语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田稳哀叹一声,继续道:“家父拒绝了七回,那会儿天天跟我说,稳儿,家传武学绝不能落到外姓人手上,田家不大,传承也不长,却素有正气。这话,我会永远记住。后来,那人没了耐心,若非家父警觉,让我先躲起来,估计,我也陪着家父一块儿去了。”
陈传九惊声问道:“令尊已经被害?就是那些黑衣人?”
田稳默默地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就是他们,眼看得不到武功秘籍,就痛下杀手。”随后,他又叹道:“哎,可是……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杀父大仇不知何时才能报,真是遥遥无期啊!”
赵裤裤轻拍田稳的肩膀,沉声道:“田兄,不要气馁,先练好功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田稳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坚定,握拳道:“嗯,总有一天,我会为父报仇的。”
林诗语问道:“田稳,会不会你爹知道了那伙人的真实身份,或者一些意图,才会遭到杀生之祸?”
这话问出,惊了陈传九三人。
第三十二章 子时行动()
【注:天水河长约七百里,汇入文江,非一百里,请原谅霄髯的疏忽。】
“家父的死……另有隐情?”田稳吃惊地轻声说道。
林诗语愣愣地看了看三人的神色,支吾道:“我、我是乱说的,别、别这么看着我。”
赵裤裤面色一正,道:“田兄,有些话,我不吐不快。令尊的死,或有谜团,可不是现在的你能去调查的,又或者,你的仇人很不简单,还不如苦练功夫来得实在。”
陈传九道:“裤子说的有道理,事实总归是事实,既然存在了,等到你有能力报仇的时候,再去调查也不迟。”
田稳点点头,应声道:“你们说得对。目前最要做的是自保,说不准,那伙人还会不断地追杀我。”
林诗语嘻嘻一笑,缓了房间里沉重的气氛,道:“田稳,以战代练,也许能让你进步迅速呢。这是我爹说的。当然,你必须保住小命,否则什么都是空。”
夜色渐浓,四人又聊了近半个时辰,便各自回房睡觉了。
半轮月亮已升得老高,洒下一片金色光芒,照亮着大地,旁边还有几颗一眨一眨的星辰,似在向月亮述说爱慕之意。
四道黑影从一处阴暗的小巷子里闪出,当中一人走在街边,斜低着头,一双明亮的眸子不断地在墙角搜索。
走出约十七八步,他的眸子闪过一道亮光,单手在墙角一抹,猛地折回身子如猫一样无声地奔到另外三人那儿,抱拳小声道:“黑少,狼哥留下了记号,走这边。”
他们正是查探“狼”一路留下的特殊记号,尾追而来的黑衣公子一伙。
拐过几道弯,四人站在了一间普通院子面前,院门的红漆已经脱落大半,但在门的四角意外得画了四个很小的箭头。
“就是这里了。”“豹子”指着屋子道,随后他推门而入。
那个追杀田稳的持刀汉子听到声音,迅速走了出来,看清来人,他立刻拱手恭声道:“野狼见过黑少。黑少,请进。”
年轻公子沉着脸走进这间农屋,大堂里简单的摆着一张方桌和四张长椅,他对门坐下。“野狼”上前给他倒了一杯水,说道:“黑少,这里没有好茶叶,只好给您到杯清水解解渴了。这间屋子的主人前两天刚出门,属下就借来用一下。”
“那几个人呢?”年轻公子淡淡地问道。
“野狼”回道:“黑少,他们住进了春回客栈的天露别院。”
年轻公子阴笑一声,道:“甚好,今晚子时行动。不是有个女的么?还挺漂亮的,本少好久没快活了,行动的时候,可别伤到那个女的。”
“是。”四兽应声称是。
临河镇寂静无声,天空的月亮早已不知去向,仅有点点星辰之光还在闪烁。五道身影接连跃出那家农屋,人人都是蒙着脸,手提冰冷的刀剑。在“野狼”的带领下,不出一会儿,五人已经来到春回客栈的后院墙这边,小心地、轻轻地跃进别院。
相对瘦弱些的一个黑衣人对着另外四人一一指过,然后分别指向院中四个房间,很明显,这个黑衣人就是“黑少”,他的手里握着一柄不错的长剑,剑柄略显古朴,剑身寒气森森。他的意思是,让四兽卫一对一进入房间。
恰在这时,其中一个房间的门被人从里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灰色人影,打着哈欠,嘴里嘀咕着不知什么东西。
突然,他朦朦胧胧地发觉院子中间有人影,揉了揉双眼,定睛看去,十个亮点正对着他,五样刀剑反射出淡淡的星光。这回可把他吓得七魂少了四魂,三魄散了一魄。
“啊!”本能地,他大叫一声。
“这人交给我。”听其声音,此人正是“豹子”。他双脚一蹬,身如一阵青烟地飘向赵裤裤那里,长剑挽出一朵闪亮的剑花。
比起轻功,赵裤裤是陈传九四人当中最强的,虽然有些害怕,毕竟对方人数占着优,可作为一个立志要成为天下有名小偷儿的他,岂会站在原地让黑衣人来杀自己?右脚轻轻一点,他便原地消失了。
另外三个房门几乎同时打开,见到站定的四道黑衣人影和一道疾奔挥剑的黑衣人影,陈传九等三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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