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行山抬手,打断他说:“背后还是少说几句他的坏话吧,尽管只是个假设,一来他毕竟是和大伯同一时代的高手,二则,他居然知晓精元续络丹,他的背后指不定还有更严密的组织存在。”
慕容岳松神情肃然:“六叔,要不要派人细查他的底细?”
慕容行山想了想,道:“眼下最关键的事是,让王都的生意恢复正轨。而且,我们没有那么多的人手,不是么?除非你把朱将军身边的人调回来。”
慕容岳松露出一点为难之色:“那个夜闯卫衙的杀手始终没有现身,没有实施一箭之伤的报仇,刘峰和孙丛还是先留在那里好了。”
慕容行山眼中一亮:“松儿,他们二人可从朱将军那边得到一些秘密的消息?近期这么多命案发生,个个与月黑盟有关联,朱将军多多少少得了比我们多的线索。”
慕容岳松回想一阵,双眼骤然睁大,一拍大腿,惊得慕容行山瞪了他一眼。却听前者小声说道:“六叔,是昨晚刘峰递过来的消息,那时正忙着一些事情,便放下了。经您一提,才想起来。六叔,朱将军特别在意城东卓氏药铺,它们的幕后老板是卓尚。”
慕容行山怔了怔:“卓尚?怀疑他什么?这老家伙吝啬成精,每次谈价钱总要砍掉很多才甘心。要不是他的药铺在城东影响力较大,我也不会找他合作。”
慕容岳松挨近半尺,声音依然很低:“刘峰奉朱将军的命令,对卓府进出人员进行必要的监视,朱将军还曾说出‘如果卓尚是月黑盟之人’的话。不过,朱将军担心卓尚会发现刘峰他们并对我慕容家不利,已经终止了这项任务。”
慕容行山嘀咕道:“竟有此事?!”随后,房间里安静下来,唯有他来回踱步的脚步声。半盏茶后,他表情凝重的说:“松儿,卓尚的事不得外传,叫刘峰他们几个嘴巴紧一点,坏了事可不是庄规处罚那么简单。另外,这件事你辛苦点,接替刘峰继续监视。”
“是,六叔。”慕容岳松先应了一声,旋即歉然道,“都怪松儿,忘记把这么重要的事向您交代,如此一来,我们之前的打算完全被打乱,您想好的计划恐怕还需费点心力重新安排了。”
慕容行山哈哈一笑:“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这样,嗯,你去卫衙求见朱将军一趟,就跟他说——”
一番耳语,慕容岳松听得惊诧不已:“这,六叔,说予朱将军听真的没事?您想,之前刺杀吴昊君的杀手之中便有城卫军的人,万一这个消息被另一个潜伏杀手获得,他们有了布署,我们反而处于不妙境地了。”
慕容行山没好气的说:“没听你六叔说么?这不过是与将军知会一声,在王都附近杀人,有人帮忙撑一撑腰总没有坏处。而且,你大可把你刚才的说辞说予将军听,朱将军明事理的话,断不会宣扬,甚至,他若晓得那群人的身份,会大力支持我们的行动。”
慕容岳松一脸愧色:“是松儿考虑不够周详,那我现在便去。”
慕容行山听了,轻轻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就朝门外走去。
慕容岳松一愣,不解的道:“六叔,您叫我去见朱将军,您怎么比我走得还快?
看着院子里摇曳不止的树枝,慕容行山微笑道:“你执行断臂计划的第一步,我则要为第二步、第三步做点准备,去见一个人。”
出了住处,叔侄二人分走两边。
不醉酒庄来了一位客人,四旬左右,一身简朴装束,灰扑扑的棉服,褐色的麻布裤子,脚蹬一双漏风布鞋,长得一般般,脸色微呈蜡黄,似生了大病。
黄脸汉子对迎客小厮道:“伙计,你们家老板住在这里?”
“客人稍等,”伙计客气说着,回身小跑数步,冲里间喊道,“掌柜,有客人要见您。”
黄脸汉子一听,好像不是那么回事,马上叫住年轻小厮:“伙计,我找你们家员外,不是你们家掌柜。哦,对了,是一个年轻人介绍我来的。”
听了黄脸汉子低声述说的姓名,小厮的脸上闪过“明白”神色,借拿窖藏好酒的说法,跑进里屋,把情况说给掌柜知道。
第七百六十二章 出府()
次日午后,太子孙泰昌又发怒了。
一个漂亮优雅的瓷瓶划过虚空,哗啦一声落在门口,碎成七八块,随时而来的是他的咆哮:“没用的蠢货,过了这么久,老四怎么还不见起色?”
若不是这近一个月养成的一点点休养,孙泰昌简直要把朱御医踹出四皇子的寝室。
“太子,恕卑职无能,但,”朱御医匍匐在地,声音微颤,先帝脾气暴躁,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也担心这位新任太子突然展现出其父的脾性,稍有不顺便以杖责罚之,不禁胆战心惊却又不能不详说,“卑职开出的方子确乃调神养息良方,卑职实在不知何处出了错。太子,是否、是否请丁院长来瞧一瞧?”
丁院长,名至儒,乃御医院的院长,三年前开始,他只为先帝看病了。
“太子,雪公主在门外求见。”恰在这时,有位年轻公公小跑进屋,恭声道。
孙泰昌轻呼一声啊,气得通红的脸庞霎时露出些许惊喜,连忙跨步迎至门口。孙银雪身着一袭雪白狐裘,英姿飒爽,见太子出现了,马山欠身一礼:“银雪见过太子。”
“皇姐,快快请起。”孙泰昌跨出房间,亲自将孙银雪扶起。随后,太子拉着她的手,面色忧虑的步入四皇子寝室,行至榻前,道:“皇姐,你认识的江湖异士多,可否请他们进皇城为老四看病?”
“太子,这万万不可。”说话的是太子身边的随行公公,即春景殿总管苏晓杰,毕恭毕敬解释道,“太子,江湖上人确有不少能人异士,但他们对朝廷并非忠心效力之人,岂能轻易相信?万一引狼入室,恐有不妥呀。”
“哼,我和皇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孙泰昌神色一正,颇有七分威严的呵斥道。
孙银雪缓声道:“太子,苏公公所言不假。此外,皇姐认识的几个人当中,医术一流者有之,可胜过丁院长的恐怕没有,不如先请丁院长为泰正诊诊脉。”
孙泰昌盯视孙银雪好长一会儿,看出他的皇姐难掩心中的憔悴,心中不由得微痛,想起陈传九之死,不过,眼下外人甚多,并不是谈论后者的良机。
“好吧,既然皇姐也这么说了,那么快请丁院长前来为泰正诊脉。”太子朗声吩咐了下去,马上有人应声而去,随即对朱御医肃然道,“朱御医,你且起身。若丁院长证实你开的方子无问题,本太子便不罚你,否则,据父皇留下的皇城戒律,杖责十下,罚你一个月月银。”
朱御医惶恐称是,微躬身退至一边。
不久,白衣老者丁至儒颤颤巍巍的走进四皇子寝宫明阳殿。此老个头不高,身材消瘦,腰背挺直,长脸长须,白发白眉,少说已有七十岁。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御医院学徒,其中一人拎着丁院长专属的药箱。
老者一脸和气,躬身行礼:“老朽丁至儒见过太子,雪公主。”
孙泰昌马上过去,让丁至儒起身并立即为四皇子诊脉。
孙泰正脸色红中带着三分白,昏睡中,眼皮不时起波澜,看样子这几天的调养并未见起色,难怪太子会对朱御医怒骂出声了。
静等片刻,丁至儒移开了搭在孙泰正左手腕的双指。在公主太子的热切注视下,丁至儒拱手道:“禀太子,公主,四皇子的身体无大恙,有些虚弱,脉象八分平稳两分燥乱,多半乃四皇子心魔未除的缘故。”身为御医院院长,他至始至终对孙泰正的情况掌握的很清楚,只是没有像今天这样亲自为他诊断而已。
孙泰昌有些不明白,疑惑道:“丁院长的意思?”
丁至儒微笑说:“朱御医的方子可继续用下去,但这量需仔细斟酌,依卑职看来,减去中午的一帖,仅服早晚即可。毕竟,这方子还有安神的作用,极易令人昏昏欲睡,于清醒之时,太子应叫四皇子出门走一走。”
孙泰昌和孙银雪松了一口气:“丁院长辛苦。”
之后,丁至儒和朱御医一起离开了四皇子寝室。
孙泰正一时半会儿不会苏醒,孙泰昌立即叫来明阳殿宫女小茹:“小茹,好生照料老四,他一旦醒了,立即通知门口守卫,通知本太子和公主。”
随着小茹的答应,孙泰昌道:“皇姐,你好久没来皇城,我们姐弟到处走走吧。”
孙银雪听了,小脸板了起来却道:“你现在是堂堂太子,不是到处玩耍的三皇子!王朝各处多少奏章送来,虽有九皇叔他们帮你做了初步的分类、判断,可你——”
“皇姐,”太子打断了她,“你的禁足期终于过去了,如果老四没出这档子事,我们姐弟应该好好聚一聚才是。不过半天时光而已,难道本太子连这点小事也做不了主?”
孙银雪轻轻一笑:“果然长大不少。好吧,我们去玉园坐会儿。”
一听玉园二字,孙泰昌当即明白其皇姐的用意,她想看一看孙泰正出事的地方,于是欣然答应。
近了黄昏,孙银雪才离开皇城。
就在孙银雪踏上马车的时候,陆言突然出现,低语道:“公主,城南官道向东一里,茶山以南,有人发现三具尸体,城西三里亭附近有人看到四人的尸体。”
孙银雪动作一滞,拧起秀丽的眉毛:“都什么人?吴昊君、颜如玉走掉了,曹显山老辣的很,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
陆言答道:“朱将军派出两名都统去现场查验,各自在其中一人身上找到一张碎纸,上面写明了七人的身份。皆不是月黑盟的杀手,而是北盖州的两伙绿林大盗。”
孙银雪放下踩在踏板上的右脚,眉宇间更加疑惑:“北盖州百姓尚武,多地发生过武装械斗的事件,其中一些逐渐变为绿林人物。可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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