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既然很快说完,不关门也罢。”李诡随意说道。
曹显山瞪了一眼李诡,假装怒言:“万一烛火被吹灭了,我们几个在黑咕隆咚的房间里说话?不觉得诡异吗?关上!”
寒风被拦在门外,烛火渐渐安分。
曹显山神情凝重的说:“齐招,李诡,这位就是已经死在香树林的陈传九。别问为什么,知道是自己人就行了。传九,给他们说说你的发现。”
陈传九冲二人拱了拱手,沉声道:“齐前辈,李前辈,昨日傍晚,我跟着卓尚的马车去了城南丰萃酒楼,见到他与三个江湖打扮的佩刀男子会面。他们聊得大多是近几年江湖的一点变化,反倒像认识很久的老朋友,可到了散席的时候,卓尚来了这么一句,好好准备,荣华富贵伸手可得。然后,我尾随其中一个佩刀男子去了他的住处。”
曹显山接着说道:“老夫的意思,此人与卓尚关系密切,不如将之擒下,想办法带出城,找个隐蔽的地方,拷问些有价值的情报。”
齐招担心道:“掌门师叔,不怕打草惊蛇?”
曹显山淡淡地说:“月黑盟无法确定为我效力的是哪几个,竟然直接烧掉福临阁,杀了上下十几人,老夫清楚他的意思,不要再刺一剑躲一阵,这样的游戏你玩不起。不过,这些人跟随老夫少则三年,多则七年,不为他们报仇,老夫有何脸面去地下面对他们。齐招,只有打草,才能引出那条蛇,不见到那条蛇,老夫又怎么报仇!”
陈传九道:“曹老,还需防他们一招,方纯和欧阳镜。”
曹显山诡异地勾起一边嘴角:“下午时候,我悄悄地把这方面的牵制告诉了赵裤裤,他会想办法的。老夫也担心月黑盟用明面上的力量对付老夫,不但搞得老夫手忙脚乱,冒着暴露自身门派之险,还不能搞明白真正的幕后到底是不是卓尚,那就亏大了。”
李诡笑道:“师叔先见之明。”
“少拍马屁。”曹显山轻斥一声,而后从桌子的抽屉里取出一份地图,分配任务:“齐招、李诡,抓人的事,交给我们,传九伤势未痊愈,作为接应。”
陈传九指着王都城南某地:“两位,此处就是那厮住处,名心巷七号。白天我去转了转,打听得知,这栋宅子的主人经常会把它租给一些外来的商客或江湖好汉,所以,宅子主人的身份应该不可疑。不过,这块区域不大,那厮要跑的话,可从几个方向跑,转眼就能到大街大道上,若不巧遇到巡逻卫队,我们的行动就失败了。”
齐招问:“陈小兄弟,那人单独住着?”
陈传九摇头道:“至少还有两人。”
李诡手指点了三下:“加上师叔,刚好三人。”
陈传九又把手指按在地图上:“我会在这里等你们,如果听到狗吠声,你们暂且不要冲出巷子,一声鸟鸣表示安全。”
曹显山赞赏道:“选的不错,只要进了你身后的巷子,巷道交错连通,要追上我们就难了。没有问题的话,我们马上出发。”
晚饭时分,郭之锦和同住名心巷七号的三人抓阄让一个倒霉的家伙去外面酒楼买了一大桌好吃的,还有十斤以醇香闻名的青叶酒。
不如其兄蒋明优沉稳却更敏感些的郭之锦从卓尚的只言片语中感觉到,最最繁华的王都将要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旦事成,他甚至或有机会荣华富贵,光宗耀祖,摆脱多年来颠沛流离的生活,想及这一点,他就兴奋。如此一来,这顿他请的晚饭数他喝得最欢,三名伙伴见之,白痴也明白其中有蹊跷,趁着酒性慢慢上涌,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起,未曾想郭之锦守口如瓶,只说好好做事,有大赚头。
才说完这句话,喝下三斤半青叶酒的郭之锦一头撞到桌上,醉得呼呼大睡。
“好好做事?我们只会打架杀人呀!?难道老大叫我们去杀人?桀桀,王都杀人,成功遁走,老子也要在江湖上扬名了。”
“大赚头,什么样才叫大赚头?女人成堆,金山银山?那还真不错。”
“你们两个笨,王都是什么地方?触犯了王朝律法,你两有几个脑袋可以砍的。照我说,多留个心眼吧。”
“你害怕了?别忘记没老大,我们饿死了!”
“我没忘,怎么会忘!既然把命卖给了老大,当然会和老大共同进退,但老大上面还有老大,如果、如果老大的老大要老大去送死,我们该做什么,难道眼睁睁看着老大去死?”
“命都是老大的,老大听老大的老大,那么,我们也该听老大的老大。”
……
三人争论许久,不欢而散,各自回屋睡觉。
第八百零二章 七号()
有探过路的陈传九带领走在前头,曹显山师叔侄三位只消一刻多钟便抵达了行动的目的地,名心巷七号。这是一栋一进的宅子,比起附近的众多单个院落的宅邸好了许多,从此来看,宅子的主人非富即贵却又极其爱财,不然怎会把这么好的宅子经常租出去呢。
站在七号宅子的后门处,随着曹显山双手向两边一挥,仿佛鹰展双翅,齐招和李诡纷纷绕向两头,三人准备来个三面夹攻。如果里面住的真是空幽五兽那等人物,即使有机会也不会随便逃掉,就像当年他们经常喊的,没打过干嘛要逃。
曹显山长吸一口气,双脚力蹬大地,单手在墙头黑瓦上轻轻一按,肥胖身躯若一只大飞蛾,掠过了八尺来高的围墙,落进后花园之中。花园很小,寥寥种着一株桂花,墙角便还有一丛不知名的花草。曹显山不假思索地一穿而过,沿着一条方石铺就的小径来到七号宅子的后进主院落。
不远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吱吱声,仿若鼠叫,曹显山不禁微笑,回以稍响一些的蛐蛐鸣叫声。二人极有默契地左右围住大屋两侧,蹑手蹑脚摸近。
“好浓的酒气!”曹显山抽抽大鼻子,嘴角勾起一抹天助我也的得意笑容。
正当李诡率先而动,摸向房门的时候,那扇房门忽然打开,露出一个黑幽幽的大洞,好像要把一切吞下似的,眨眼功夫过去,一个穿着灰白内衫的人影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嘴上嘀咕不断:“娘的咧,才喝了一斤青叶酒而已,居然被尿憋醒了。怎的老子酒量由海量变成湖量了?不对,是太久没沾酒的缘故。等事成了,老子一定要天天喝,呵呵哈哈。”
骤然间,这人好似被人拉进的弹簧一样绷紧全身肌肉,左手成爪,挥向自己的左边。
原来,李诡见来人醉醺醺,走路不稳,于是他悄然靠近,出掌的刹那溢出的杀气惊醒了浑浑噩噩而行的白衫男子。
一掌对一爪!
砰地一声,白衫男子踉跄跌向右边,掌根处隐隐发麻,引起头疼的醉意当然不见,只是当下,难得的醉意令他脚步有些发虚,跌跌撞撞三步才站住,摇头后定睛一瞧,赫然是黑衣黑裤头戴黑罩仅露双眸的夜行客。
全身如同电击般震颤两下,白衫男子咬牙喝道:“来者何人?可是老大的老大派来试探我等的?”声若洪钟,又似惊雷,立刻惊动了睡在屋里说出多留心眼的中年男子,醒来的他马上伸手摇醒梦想女人成堆金山银山的中年刀客,却听后者迷糊的骂了句:“该死的,谁他娘摇醒我,断了老子美梦!看老子不劈碎了你。”
朦胧的睡眼刚刚睁开,第一眼就看到了洞开的房门,寒风阵阵而入,冷得他哆嗦一下,恰在收回视线的一刻,一道胖乎乎的黑影像黑熊一样扑进房中,掠过一丈三四尺的空间,挥动忽忽生风的右掌朝他轰然砸下。
中年刀客惊出一身冷汗,拧身翻滚急避曹显山力掌锋芒,而那位谨慎的中年男子已然提枪在手,一式“强龙出水”冲向曹显山。
啪!枪尖及时杀至,挡住曹显山沉重可开碑的右掌,枪身不住震动,差点令中年男子脱手扔掉,出声提醒道:“这厮好刚猛的力道,老李,小心应对。”
被唤作老李的刀客心头冷笑:“鬼门关游荡一圈,老子非长命不可!”而鼻腔里发出一声杀意盎然的“哼”,左手画圆,握住搁在床边的柄长两尺的钢刀,啪嗒,冰冷大刀弹出木制刀鞘,右手闪电接住,顺势斩出。
耳朵轻微而动,曹显山左掌交叉拍出,声势不减之前,居然后发而先至,拍中大刀刀身。刚猛至极的掌力顿时打退大刀,让李姓刀客吃了记暗亏,谁叫他仓促出手发力不全,震得他喉间涌起淡淡的甜意。
“你到底是谁?”使枪男子腾挪两步,长枪再次刺出,解了李姓刀客之危,大声问道。
“速速就擒,答案给你!”曹显山答了对方的问话,顿时有种大发慈悲的感觉,可手上不见动作静止,该移形换位该挥掌该手刀,进攻犀利勇猛,房中无缘无故平地升起强劲罡风。
才三息工夫,使枪男子大为震惊,享名东协州的杨家枪法在这个胖家伙面前居然只有招架之功,急忙喊道:“老李,看大戏到几时?这厮存心来杀我们的!老子挂了,单枪匹马地你能好到哪里去?”
李姓汉子当然不是胆小怕事之辈,喉节滚动,呸的一声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面孔变得狰狞恐怖,若有三岁孩子瞧见,晚上尿床还算小事了。啊——一声震天怒吼,持刀汉子踩着咚咚响的步子,冲进战圈,一刀掠向曹显山腰间,去势如虹,当真不是一般高手所能做到。
然而,他面对的不是类似水准的江湖莽汉,而是有资格进皇城做禁军教头的江湖高手,曹显山悍然伸手握住那杆梨花木制成的枪身,全身内力狂涌,劲风四起之际,传承杨家枪法的中年男子感觉心爱长枪不受控制地往下压。
锵!枪尖与刀刃猛烈撞击,曹显山示敌以弱地闪退两步。
“老杨,你攻上,我攻下。”
话音落下,不容使枪男子多想,李姓汉子往地上一摔,来了招驴打滚,刀柄与刀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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