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不仅仅只是要和慈航静斋传人一争高下了。
刚刚和白清儿见了一面,分享了一个江湖朝堂上的事情,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名阴癸派的弟子传来讯息:一个女子已经拜访墨先生了。
婠婠原本已经准备起身了,但听见这件事又在厢房中坐了下来,她的双手托着下巴眺望着还是可以看见她居住得那个院子中的两道声音,喃喃自语道:“魔傅啊魔傅,你这一次究竟会使用出怎样的手段呢?”她并不担心墨清池是不是可以从傅君婥手中得到杨公宝藏,似乎这件事情自从傅君婥走进精舍就已经成为定局了,现在她好奇墨清池会使用什么手段得到她想得到的东西。
——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揣度得出墨清池的心思,甚至墨清池自己也不例外。
墨清池的手中已经握住了剑,虽然他依旧坐在轮椅上,但他身上的气质却已经发生了改变,任何人都应当看得出墨清池已经并非是昔日的墨清池了,傅君婥也看得出,她的眼中甚至流露出了凝重神色,她似乎也已经忘记了眼前这位握住剑的青年人在握住剑之前其实是一个身体极其孱弱的人。
墨清池道:“请。”他的手握住剑,对着傅君婥点头。
请有很多种意思,可此时此刻请只有一种意思,那就是请拔剑。
傅君婥没有拔剑,她皱起了眉头,眉宇间甚至还流露出了愤怒了,她为什么会愤怒呢?难道是因为墨清池这个请字?
自然不是,傅君婥眼睛望着墨清池,准确来说是盯着墨清池的轮椅,她凝视墨清池很久,墨清池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柄,仿佛随时都在等她拔剑。
终于这种对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君婥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她道:“你坐在轮椅上出剑?”
一名剑客坐在轮椅上出剑岂非是对另外一名剑客的蔑视吗?而且还是极大的蔑视。
墨清池愣了一下,仿佛并不明白傅君婥的意思,但他很快明白了,嘴角号勾起了一抹苦笑,只不过他依旧没有起身,他望着眼前的这个风姿卓越的女人,解释道:“倘若是有人坐在我面前拔剑我也会生气,只不过我却只能坐在你的面前拔剑。”
傅君婥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声音却更冷了,她问:“为什么?”
墨清池道:“因为现在我只能坐在轮椅上拔剑了。”他看见傅君婥那有些懵懂的神色,继续解释道:“以我现在的身体承受能力如果站立恐怕剑也挥不出,我唯有坐在轮椅上,借助轮椅的支撑力才有可能挥出一剑。”
他的面上也没有一丁点表情,望着面色没有变化,但眼神中已经流露出动容敬佩神色的傅君婥,他和先前一样的语调道:“请。”
这一次请的意思自然和那一次请的意思一模一样,自然是请拔剑。
这一次傅君婥没有再问什么了,她的手已经握住了剑,可并没有拔剑。
她知道眼前这一个可以除掉这个人的绝佳机会,可面对这样一位剑客,她反而有点没有法子拔剑了。
她的剑在鞘中。
可剑和剑鞘仿佛已经连在了一起一样,无论她如何用力,仿佛都拔不出剑一样,她望着面前这位虽然坐在轮椅身,但身体坐得笔直,手中握住剑的剑客,这一刻,她的人她的心仿佛有千斤重。
拔剑拔剑,可剑依旧难以拔出。
墨清池脸上没有表情了,他仿佛依旧进入了剑客的状态,只是冷冷望着眼前这位对手,等待面前这个对手拔剑。
剑在鞘中,没有拔出剑,他在等待对手拔剑。(。)
第二十七章、一炷香()
第二十七章、一炷香
厢房内已经燃起了檀香,这檀香是婠婠收到傅君婥已经来到小院消息后请老板帮忙点上,此时檀香已经即将燃烧殆尽,婠婠就坐在窗户前,在充斥着檀香味道的房间内眺望着小院中的情景。
这间厢房是这个酒楼最好的房间,可以从这里看到四周方圆千米左右的风景,小院距离这座酒楼并不算近,只不过他还是从这酒楼上看见了小院中的景致,准确来说是小院中的两个人,她甚至可以看见那个带着斗笠的苗条女人忽然离开小院,但很快又回到了小院,而后似乎递给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一件什么东西。
距离太远,他实在看得并不算太清楚,只不过他却知道那是什么,那绝对是剑,而是一定是挂在精舍客厅中的那一柄剑,也是三天前墨清池去见哪位超级剑客身上携带的那柄剑。
这柄剑是她送给墨清池的,只不过墨清池很少拔出过那柄剑,更很少拔出那柄剑杀人。墨清池早已经不需要用剑了,他无论是杀人还是被人杀,他都不用剑,他用他的脑子就足以应付世上大部分的情况了。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墨清池似乎已经不得不用剑,不得不用她送给墨清池的那柄剑了,现在她望着这一幕,她的心仿佛就要飞起来了,他想要立刻飞到那个院子中,看一看这场绝对可以称得上非常有趣的交锋,她想看一看墨清池的剑。
只不过她终究没有动,她的心里虽然已经非常想去看了,但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动作,她只是回头瞥了一眼那依旧还没有燃烧殆尽的檀香,似乎对于她来说檀香没有燃烧殆尽,他就根本无法离开这个房间一样。
似乎这个房间中已经秘密下了一种非常特殊非常有趣的诅咒,而解开这个诅咒唯一的法子似乎就只有等檀香燃烧殆尽,这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诅咒呢?
墨清池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柄,他安安静静坐在眼前这个带着浓郁异族风情的女人面前,脸上带着非常祥和的笑容,他现在看上去是一名真正的剑客,只可惜这名剑客有一点和普通剑客不同,普通剑客手握住剑的时候一定是站立得笔直,只是他却是坐着的,他只能安安静静坐在轮椅上。
这一点他已经和手也已经握住剑的女人解释了,他唯有借助椅子的支撑力才有机会发出一剑。女人的耳朵不但不聋,而且听得比世上大部分人都还清楚,可正是因为她清楚这一点,因此她无法拔剑。
她是一名杀手,是一名刺客,只可惜她并非是一名合格的杀手,也并非是一名合格的刺客,一名合格的杀手或刺客脑海中绝对不会存在任何感情的,他们的眼中只有目标和财富,而她不是。
她毕竟还是高丽弈剑大师傅采林的弟子,他平生随时傅采林所学并非冷酷无情,而是剑,而是世间之礼,因此她的剑还藏在剑鞘之中,难以将剑拔出剑鞘。
墨清池的手握住剑柄,他在等,他也不知道望着面前这个带着竹斗笠的女人等了多久,终于他仿佛已经明白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先对他拔剑,因此他深深叹了口气道:“我明白傅姑娘您的意思了,你并不希望可以占一个残废的便宜,不过我可以保证你眼中的这个残废绝对比你见过许多正常人要厉害得多,甚至他这一剑会比你平生以来遇见得任何招式剑法还要可怕厉害。”
傅君婥眼中闪过异色,她的手已经握住剑,但并未出鞘,但一直保持沉默的她总算还是开口了,她说了一个墨清池重复了两次的字:“请。”
请字道出,墨清池就已经明白了这个女人的意思。
请自虽然有很多意思,但此时此刻的请却只有一个意思请拔剑,这个女人无疑是一个非常骄傲的女人,她并不像占一个残废的便宜,因此他希望这个残废有拔剑的机会。
墨清池眼中已经露出了笑意,他面上的笑容比刚才还灿烂,他的左手手指甚至有些忍不住敲了敲椅子扶手,他是明白这个女人没有说出来言语中的意思的,正是因为他明白因此他才笑了,笑得非常愉快。
他慢慢站起身,随着他慢慢起身面色就更苍白了,女人的眼中又已经开始变色,墨清池站起身并没有动作,只是望着面前这个女人道了一句:多谢,随即他有立刻坐下,他坐下一瞬间眼中的笑容已经消失了,流露出一种生死决斗时候武者应当有的冷酷与淡漠。
也就在这一瞬间,傅君婥忽然感觉到一种令她窒息的压力忽然在一瞬间笼罩四周,刹那间寒光一闪,一闪寒光在她的眼前闪过
她的手已经握住了剑,她的剑也在这一瞬间出鞘,她的手腕一抖,手中的长剑仿佛在这一瞬间化成千万道光芒,以非常奇快的速度向着面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刺去。
铿锵。
一声非常尖锐的兵器碰撞声音。
声音尖锐得简直就如同一个女人在耳畔最最大声音尖叫一样,几乎在同一瞬间一道白光呈抛物线自半空中抛落在地上,嗤的一声就落在了地面上。
白光已经化作一柄剑,一柄异族宝剑。
还有一柄剑握在墨清池的手中,墨清池的手已经开始剧烈颤抖了,可他的剑还握在手中,他的剑已经递在傅君婥的胸膛前,只差两寸的距离就可以刺穿傅君婥的胸膛结果这个国色天香的异族美人的性命。
可这两寸距离却如同天堑,墨清池的手开始剧烈颤抖,就在剑还要往前递出的时候,他的手一抖,手中的剑仿佛在瞬间之剑重若万钧,嗖的一声划出了墨清池的手心。
墨清池的人仿佛如同虾米一样蜷缩成一团,他双手扶在椅子上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他的人也开始不停咳嗽,这一瞬间这个刚才发出无匹惊艳一剑的男人仿佛在这一瞬间走入生命的尽头一样。
傅君婥的眼中还保持这惊恐神色,她还睁眼回忆着墨清池发出的那一绝杀一剑,却没有想到这位使用出那一剑的人在瞬息之间会变成如此模样。
她呆滞了片刻才转醒过来,望着双手扶着轮椅扶手不停颤抖咳嗽的男人,半晌,男人才慢慢抬起那张更苍白的脸,他并没有看傅君婥,他只是低头瞧了一眼已经插在地上的剑,他慢慢叹了口气道:“没有想到我的身体竟然虚弱这种模样,竟然连一剑也难以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