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深有认同般点头,“也对。似此类天生异兽或天骄的存在,性情都高傲得很,不以为凡胎匹堪齐名,哪像圣贤钧余那般。”
这是韶旭第二次听人吹钧裕了。
而且吹得非常过火。
圣贤这种名号岂是能随便加冕的,也不怕承受不住这份功,遭受天谴磨砺,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所幸用的是假名。”韶旭暗想。
正如他对外称上声的“韶”作入声促急的“少”,即少旭般。
钧裕,钧余,裕是入声,余为上声,估计钧裕提早考虑过这种情况,要说真正知他姓名者那绝对不多。
便朝大汉道:“你可是说钧余?自黔山一路走来,久仰其大名,此刻又闻其姓氏且语气同我般仰慕,莫非是他又做下一桩恩泽功德事?”
这一说,简直打开了一个话匣子。
听大汉滔滔不绝言:“可不正是钧余钧圣贤?却说钧贤其人来历成谜,只道背负祥瑞齐天兆,有龙形相随,近乎生而知之,受四友村大能青睐而承过衣钵。”
“一路走来千里万里,跋山涉水,风尘仆仆缓至,授与我们村与隔壁几间栽种庄家法不说,还赐下神异‘白龙米’。”
“且正是那拥有炼体、塑魂以及凝练法力之效的白龙米,若没有它,怕是一群人要终生困死在形体境,哪像今日这般,敢与那恶蛟叫板!”
原来是这样么?
青衫客闻说如此,不得不承认,钧裕的确够格坦荡应承下这圣贤名号,哪怕用真名面朝大世也不会遭人诟病。
而这也恰好解释了韶旭长久以来,关于凡人进展为何如此神速的疑惑。
不禁唏嘘赞叹:“真是了不得。”
“是啊。”大汉认为任何褒美都不为过分。
然而青衫客心生忧患,敏锐察觉到一个矛盾。
那是打开世以来,就一直埋藏深处的祸根,日后大有可能造成盛世分裂,虽然现在还不太明显,但已有征兆!
甚至——
他隐隐洞悉天机,眺望见未来注定有那么一战,为凡胎们与那些天生不凡者对峙,战火连天,整片大陆支离破碎。
那样的景象当真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还有一股熟悉伟力在背后操纵!
青衫客不愿发生,顺便侧面打探:“你去过淳城么,这边离淳城相当的近了吧?那里景象如何?”
大汉却色变,“淳城?那可不是一个好地方!”
“哦?”
大汉道:“那是个力量当道的野蛮城镇,如我们这般,先天就不如他们的凡人,根本斗不过其中人。”
韶旭问:“一个也斗不过?”
大汉道:“一个也斗不过。”
青衫客抬使剑指。
这一剑指只有他三成力量,算不得强大,但当递与大汉,大汉却如临大敌,绰拿起腰侧匕锋就往肉指上抵!
锵——!
肉体与铁匕交锋居然不相上下,僵持着,发出咯吱咯吱刺耳嘈杂声。
且不止。
那铁匕竟然逐渐凹陷,是被指头硬生给压得凹陷,就像抵在了锻造铁锤上,刃身开卷,匕体凿开缺口!
“难怪。”韶旭自语。
收回了剑指。
大汉则冷汗涔涔,有些后怕地看着韶旭,发现他果然没看错,此间青衫客着实深不可测,只是一个指头就让他感觉天塌,脊梁几乎折断。
青衫客这时循向大汉,问:“你们修有什么功法么?”
大汉神色一滞,“功法?那是什么?”
韶旭沉吟。
其实功法什么的,他也没有修习过,是自然而然就懂得那些修行法门,知晓该如何运转法力。
眼前大汉气息强大归强大,可手段太过薄弱了,根本不懂如何正确地搬运法力,使出的招式还停留在原始境地。
便随便挑选出一部抄录于修真路上的功法,给予了大汉,待大汉迷糊地看了几页后,方问其:“如何?”
大汉道:“这上面写的什么?”
霎时。
韶旭明白了一切。
朝向敖小龙,问:“修真路上的记录,不是道文吧?”
敖小龙道:“不是。道文非常稀珍,虽然写出来人人可识得,但不代表人人会写,毕竟是上苍传道字体。”
韶旭又对话龟小宝:“上一纪文明开端,凡胎可懂只言片语?嗯我是说,懂得一些粗浅文字。”
龟小宝道:“老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个要自己学的,诚如法不轻传,别人帮不了忙,也不能帮忙。”
“为什么?”这时大汉问。
他显然注意到了韶旭话语意思。
龟小宝道:“天子纵然风光,但大多承接有天命,其修行的道路也将近固定死,而凡胎凡体却有近乎无限的可塑性”
韶旭恍然大悟,“是上苍有意为之?”
龟小宝道:“这个不可说,但有个故事我可以提及一下:曾有凡胎修行至一发不可收拾程度,结果断绝了许多地灵性命,致使举世灵气品质跌落了一层次,还是容真祭鼎修补缺漏,却又埋下了后来圣鼎再难圆满的伏笔”
第88章 独自而佝偻()
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
龟小宝唏嘘。
过往的历史以及尘埃悉数残余诸多遗憾,而正是那些瑕疵一点一滴堆集,最终造就了盛世的落幕。
毫无疑问,当年那桩事影响真的非常大。
大到了已确切影响到结局走向,以致于后世无数人回顾而兴叹,假设若没有发生,那又会是何等光景。
韶旭闻言却道:“片面。”
立场看似旗帜鲜明,几乎容真头号黑子,但细想,又觉他态度模棱两可,言语评价意味更相近不置可否。
引胖头龟诧异:“片面?”
不懂是指凡人狂妄诛地灵一事片面,还是道容真以鼎补缺致隐患说法片面,抑或两者兼备或皆不是?
青衫客作答:“你这主观偏向太明显,文字未能普及开来,谁知苍天是否担忧——”
旋而话语滞住,盖因心坎涌现危机!
这时他适才想起,二宠浑然不知归墟毒瘤说法,以及世界意志可能会主动清洗这等寄生物或平衡不使泛滥一事。
如此秘闻苍龙敢讲述,那是苍龙超然,而他大不同。
当际心底萌生的不好念头实际就是上苍警示,让他不要在外人面前轻易泄露此天机,否则必定招致雷罚。
便摇摇头,不再多说。
众人正奇怪。
青衫客则作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姿势,之后就不再多口舌,然其中涵义二宠已是瑟瑟中深深明悟。
唯独大汉。
他不懂这意思。以为少旭故意瞒着不说可能原因,不死心要为部族谋真相,但闻青衫客言:
“法不可轻传,道理与真相同样,否则后患无穷。”
这些道理莽汉子也懂,粗声问道:“要怎样你才肯告诉我?粮食,若者其他?”
他也就想到了粮食。
说来奇怪,世间欲望千千万万,他只想到了粮食可能对眼前之人有那么一些诱惑。
好像他其实一无所有,根本没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且用粮食更多诱惑的是青衫客侧旁二宠,让二宠煽加以风点火,动摇青衫客其意志。
韶旭则说:“这些秘闻是别人亲口述说与我,而我不要求你将其击败,或者胜我几招这种强人所难事;只要求你或者你们一齐往青龙海方向去,找到一条叫敖东的龙,打败他,他自然会代我告知当下我未言尽之秘闻。”
大汉犹豫,“万一万一可能不是我想知道的呢?”
他又担忧这个。
韶旭眸光平静,“既然败了他,你大可直接问他,他知的远比我知道的要多得多。”
旁边敖小龙几乎要笑出声。
击败敖东?做梦去吧!
惹韶旭不快了都不知道,也多亏韶旭仁慈不计较,敢以冒着天谴风险多作交谈,换作寻常人早就冷面拂袖而归。
见得大汉还要说。
龟小宝启齿:“不要太多疑问,有时候知道得越多,自己的福泽就会下降。我现在就观见你周遭散发不详气息,已被霉运缠身。”
“不详?霉运?”大汉狐疑。
敖小龙郑重道:“看守粮田为人所盗这是其一,半路坎坷这是其二,路上颠簸这又是第三,行至中途为碎石绊倒至坑洼则为其四,但最最关键当属这第五。”
大汉色变,“第五?”
前面四则完全准确,令得他不得不相信了。
即使再不相信,也愿多听几句加以防范,提防假设成真。
龟小宝接话:“天干物燥,你们村现在着火了,并且火势蔓延,蔓延到了你家茅屋。若不尽快赶回去,怕是”
大汉完全不相信这种话。
但与其说不相信,倒不如说是不愿相信,冷笑着要驳斥这鬼神说,敖小龙忽昂首朝对洞外远方:“瞧,黑烟。”
大汉赶忙回身望去。
村子方向果然起了冲天黑烟,隐隐能见摇曳火光。天地境本能发动下,再侧耳聆听去,甚至听到呐喊与提桶倾水扑火声!
大惊之下。
顾不得其他了,直接拔腿要往回走。
这时韶旭开口:“凡胎之力绵薄,不若求助附近湖灵?似它们这般生来不凡者,瞧见这种无妄灾往往一马当先,不作任何假意推脱。”
“多谢!”大汉受此指引拱手离去。
好久。
“唉。”青衫客叹。
“老大为何感伤?”敖小龙问。
韶旭道:“见过好几批凡人了,没发现他们个个长得壮实无比么?”
敖小龙明悟,“是特别壮实,但就个别方面来言,又有那么一点嗯,怎么说呢,就是感觉感觉”
它形容不出来。
龟小宝替它说:“有些不像当纪人。”
随即共敖小龙一同沉默。
韶旭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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