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前后,二十多名军士披着银亮的盔甲,提着兵刃,五人一组,来来回回的走动。这五人之中,一人提盾,一人执矛,一人掌弩,二人拿刀。这拿刀的二人,都是双刀,却也有所不同。
拿刀的二人,一个人的刀是那种刀身狭长,略带弧度,利于划带削的招数,刀身要比剑长了一些,足足四尺。另一人的刀则只有二尺长,却刀背很厚,刀头大,分成了天地君亲师,乃是正规的鬼头刀。
这一伍的人,有远攻有近攻,有副攻防御有扫尾,乃是一个完整的战斗小组。
而这样的一个单位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梅花阵。
这却是前朝末期一位将军发明的小型军阵,不论是对付江湖人,还是战场搏杀,都有着相当强劲的威力。
大帐内有二人,一个人穿着酒红色的官服,形状像是麻袋一般,头上顶着一顶官帽,两边是长长的翅,颜色半透明,面目显得有些干瘦,头发也是花白的。他轻轻的踱步,缓声说道:“地方摸清楚了?”
第118章 待明日,兵锋所指!()
这是嵩王陵,七个帐篷一溜排开,坐落在甬道石阶间隙的平台上,一个长方形的大帐便坐落在正中,前后各自有三个小号的圆柱形帐篷,从空中看去,模样便像是一条刚刚吃了田鼠的蛇
鼠正消化了一些,处于腹部的中央。
中央的大帐里。
穿着酒红色官服,头戴一双蝉翼官帽,面目干瘦,头发花白的老者问了一句话。一个身披银甲,带着头盔,面红如枣的大汉,须如钢针,落满了两腮和下巴。此人抱拳道:“大人,已经探明了,就在不远的一个山谷!”
大人道:“好!”
这一声“好”却拖得极长,中气十足,跟着又问道:“此事可有把握?”
大汉抱拳道:“大人属下并无把握!”
“没有把握?”
大人听了大汉的话,便沉默了,渐渐的皱眉,过了一阵,才是说道:“临行之前,右相嘱咐的明白!这次咱们丢不起那人,皇上说要谈的,那却只是下策,若是能够直接救出三公主,擒下逆贼,倒是”
大汉是将军,姓羊名高,官拜将军,立于殿左。羊将军道:“右相吩咐过,此事全凭吕大人安排!”
吕大人自然便是吕尚。
吕尚深吸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此事关系重大,我于将军分说,无外乎使将军明白厉害”
羊高低声道:“属下明白。”
吕尚虚手一请,指着矮桌旁的席子,道:“将军请!”
羊高矮了一些身,连道“不敢”。
吕尚故作生气,道:“吩咐你坐下,便坐下事情我与你细说。”
羊高不敢再拒绝,小心翼翼跪坐下来,貌甚恭顺。
吕尚亦跪坐下来,沉吟不语。
大帐中的气氛渐渐的压抑,过了一阵,吕尚才是开口,说道:“最近的形势有些微妙,皇上顾念亲情,故而不能明辨此事,但右相却已经看出了其中不妥,所以此次才将尔等调拨在我身边”
羊高小心翼翼的听着,见吕尚停口,便知道该他说话了,道:“此行虽然只是六伍三十人,可却都是军中精锐,更深的梅花阵精髓,莫非是”
说到这里,羊高便觉口中有些发干。
这不是皇上的意思。
这是右相的安排。
吕尚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将军以为呢?”
吕尚的眼睛忽而严厉,如刀。
羊高一个激灵,忙道:“某定不负右相所望!”
吕尚眼中的光一敛,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行了,咱们都是为了朝廷办事,无需这些客套话既然将军带来的都是军中精锐,又如何没有把握?便是遇见了武林中人,也能轻易杀之吧?”
羊高道:“刚刚过来的时候,某在地上看见了五个脚印,应该是那人所为。而且照着那群尼姑的说辞,扣了三公主的,和无念法师似乎有些关联这个事情您是知道的。”
“将军的意思是”
吕尚的声音有些迟疑,他已经想到了,但是却不愿意说破。
羊高听的沉吟不语,目光闪烁。
他的呼吸重了一些。
羊高咬牙说出了一句话:“尽人事,知天命!”
吕尚一愣,继而拍手赞之。
“真壮士也。”
羊高离了座位,跪好了,双手住地,言道:“此次之事,九死一生,某望大人开恩,今夜许将士饮酒,啖肉食!”
吕尚道:“好。”
羊高起身出了大帐,消失于门帘之外。
吕尚看着羊高走了出去,无有归期。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不复还。
看着那一道背影,吕尚似乎已经看见了羊高的结局——但是有些事情,纵然明知道不可为,也需要去做。
现在的事情就是这件事。
吕尚的眼中有些萧瑟,多了一些浑浊,花白的发显得稀落落的,就连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一些,他就那么在矮桌后站起来,目送壮士的离开。
羊高是壮士,将去赴死,却不回头顾!
吕尚深深的吸气,身体隐约的颤抖了。
“羊高!真壮士!明日本官为汝斟酒送行,跪拜相送”
吕尚的声音很低,就像是一道微风,在帐中回荡,却没有传出去。
走到了帐外的羊高似乎听见了,身形略顿,便又决然而去。
这一次可能会死。
他已经准备去死。
因为心中已经明白,所以决然。
吕尚依旧站着,看着。
眼前只有一联布帘挡住了视线
他心里想着——若是羊将军没有成功,那他便只能背负万世唾骂的恶名,但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能再退缩,不能去后悔。便如圣人所云的那样——礼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他这一站便站到了日暮夕阳,红色的光冷冷的,透过帐篷的缝隙照进来,就像是一道一道锐利的剑气。
帐篷里的光线已经黯淡了,夜将临。
与此同时不远的山谷中也迎来了夕阳,白条放下了斧头,石头从谷口走了回来,相互结伴准备回去吃饭。
夕阳被山谷中密密麻麻的树枝裁剪成了细碎的光斑,像是在地上、树干上铺了一层红叶。
霜叶红于二月花。
当兄弟二人走到了洞口的时候夕阳便已经落下。
东方的天空已经深邃,星子点点,或明或暗。
西方的天空开始暗淡,像是水里滴入了一滴蓝墨水,慢慢的渲染。
这个时候的风很轻也很冷。
石头和白条勾搭着肩膀,石头说道:“我在谷口呆了小半天,也不见有人过来,白条你说那些人真的那么大胆子?”
白条满不在乎的说道:“娘娘吩咐了去做便是,想那么多作甚?”
“也是。”
两道身影融入了黑暗。
一个下午里程鹏便在床上躺着,就和晚上睡觉的时候一样,带着两层的口罩和一层头套,呼气的时候甚为闷热,也只能忍着了叶纷飞说的不错,他自己还真的取不下这个头套,于是便只能忍耐。
透过了两层的红纱,模模糊糊的看着头顶的纱帐,纱帐朦胧的一如梦幻,程鹏却在等着叶纷飞进来。
叶纷飞已经出去了许久
程鹏躺在这里,那她便要去教育一下七个妹妹,让她们读书的。
头顶上的光线很模糊,纱帐如云。
但是这里却没有风,那纱帐如云却是死寂的,就像是画在了油画之中,尘封于收藏的暗室中不见天日数百年,突然接到了一道光柱的照射一般静止着。
程鹏有些多愁善感起来,心里头想到了几句诗:
我躺在这里看天。
云静默的像是蓝色画布上的油彩。
尘封了数百年落了灰。
却依旧记载昨日。
我想伸手拂去尘埃。
却不忍心接触。
他越想越是出神,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笑容便掩盖在重重的包裹之下。
他慢慢的品味自己酸出来的诗句,自己很是满意
然后,他便忘记了自己刚刚想到的诗句是什么。
真的是一种自娱自乐。
“咔——”
卧室的门一声轻响,打断了他的思绪,叶纷飞一身的白衣如云,飘了进来,落在床边。轻轻的用手抚摸程鹏的额头,嘴角还带着一些笑,说道:“现在的天色已经暗了,今天的火烧云挺好看的。”
程鹏道:“我昨天和今天都没出去看,你给我说说吧”
“我也没有出去看。”
“哦。”
程鹏似乎有些失望。
叶纷飞的手指轻轻的在他脸上滑动,喃喃道:“我只是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便进来了,并未特意去看西边的天都是红的,云就像是一团一团的棉花,鼓出了圆丢丢的泡泡,慢慢的动”
叶纷飞说的时候是笑的,手指不停的滑动,弄得程鹏有些痒痒,于是便摇了一下头,说道:“痒。”
“就是要痒你!”叶纷飞笑的眯起了眼,专去痒他。
程鹏左右摇头,看样子就像是一只蒙了面的拨浪鼓。
“呵呵”
叶纷飞看的好玩儿,便更变本加厉。
程鹏摇了一阵,呼吸就有些急促了,停下来看着她,很认真的说道:“你欺负人。”
叶纷飞道:“就欺负你了。”
程鹏顿了一下,说道:“我投降!”
叶纷飞面色一整,道:“不行!”
说完她便笑,又去痒他。
程鹏无语,巴巴的看她,眼睛透过了红纱,表现出几分委屈。
叶纷飞道:“今天便就要欺负你了,做出这幅委屈的模样,也没用!乖乖的任娘娘欺负,不许摇头不许笑。”
程鹏不说话,心道:“这也太霸道了吧?***也不这样啊。”
“说了不许笑啊。”
叶纷飞的手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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