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鹏摇头,说道:“不一样的!纷飞!”
自然不一样——
程鹏是人,而叶纷飞却是妖。
叶纷飞很聪明,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她垂下了眼帘,默默不语。
程鹏道:“我刚刚想了一下,咱们知道这个消息有点儿迟了,所以除了搬去那个山谷中的洞中之外,来不及做其他的布置那干脆就不要布置了,要不反而落下了刻意的行迹,反而不好”
叶纷飞听的认真,毕竟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接着她问:“然后呢?”
程鹏很郑重的说道:“躲着,不要修炼,不要乱跑。”
叶纷飞点了点头,目光炯炯的看着程鹏,那一双弯弯的长睫毛都在轻盈的颤抖。叶纷飞轻声道:“恩,我一定做好的!”
程鹏道:“这就好嵩王陵这里该收拾的东西收拾好了?”
叶纷飞道:“已经好了,所以我过来找你。”
程鹏道:“那咱们就走吧!”
程鹏站起来,很是坚决,就像是湍急的河流中最顽固的石头。
叶纷飞跟着程鹏,出了石室。
漆黑的甬道。
阴风静。
程鹏一步一步的朝外走,心中的滋味难言。
是不舍还是担忧?
一步一步
今日的甬道似乎特别的漫长。
今日的阴风也似乎特别的静。
唯有阴冷,透过了皮肤,钻进了骨头——
那一种阴冷的骨子里却有一种炽热的火。
暖到了心里。
这是家!
无论这里曾经是不是墓地。
但这是程鹏的家。
眼前豁然出现了星光,黑暗已经变成了夜空的深邃
程鹏放缓了脚步,任由星光挥洒。
叶纷飞走出了甬道的阴影,抬头看了眼天空,幽幽一赞,道:“好美!”
程鹏“吁”了一声,道:“可惜不是天上客,人间几多纷扰?”
程鹏不是天上客,亦非诗仙太白!只是如此的夜色,怎么能不让人心生感慨?何苦他的心中又满是说不出的愁苦和无奈
叶纷飞道:“走吧。”
程鹏道:“风景,终究只是风景!”他摇摇头,脚下的步伐不由快了几分。
再美丽的夜空也是风景——
风景只是风景!
沿着甬道的青石,慢慢的走向嵩王陵边的官道。石板路上,淡淡的星光漂的森白,夜里的风吹过了谁的衣角?恍若似水的温柔。
森白的石板路遥遥的延伸入黑暗,似乎不见尽头。
程鹏就这么的走着
走啊走。
似乎走过了些许岁月的痕迹,让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丝的涟漪。
他想起了万兽山下,叶纷飞的笑声。
他想起了嵩王陵中,叶纷飞的温婉。
这已经深入骨髓。
这已经成了程鹏的一部分。
叶纷飞默默的跟着程鹏,见他这样的思索,问道:“还在想那些事情?”
程鹏道:“不是。”
叶纷飞问道:“那是什么?”
程鹏道:“想你!”
程鹏的回答,简单而真诚。
他们的前方已经是石板路的尽头,甬道的外延是一条泥土路,再走远一些,就是一条官道——这条官道少有行人,所以一直以来都一场的荒凉,路中有两道草梗,草梗间是牛马走过的足迹,两边是车辙碾压过的痕。
嵩王陵到官道的土路岔口处停着五辆马车,车车满载。
车子套好了马匹,随时可以出发。
叶纷飞指了指马车,说道:“看看,雇来的马车,全都装满了,这可是咱们的全部家当!”
程鹏听的一笑,道:“这么大的嵩王陵,才这么少的家当,当真可怜了不过也幸亏了这些家当不多,不然要搬一回还真不容易。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咱们现在就走吧,越快越好!”
程鹏迈开了大步,快走几下,一跃一步,便坐上了车。
他的步子极大,一步都比得上别人的三四步了。
叶纷飞一闪身,出现在了程鹏的身边,并肩而坐,淡淡道:“走!”
马,自动拉着车,在官道上行走。
沿着官道,一路向东。
轻轻的靠着程鹏的肩头,叶纷飞吐气如兰,温润的香气喷在了程鹏的耳垂上,让人一阵心痒难耐:“刚刚上车的那几步很快,也不别扭,身法倒是有些进展,很是不错呢。这样一来,我也少些担心!”
程鹏亦放低了声音,言道:“这个自然。”
叶纷飞道:“得意的!”
程鹏道:“这世上天才,人才都不少,可真正的聪明人却很少,偏偏我就是这样的聪明人,怎么能不得意?”
叶纷飞哼了一声,带着几分娇嗔,道:“真不害臊,哪有这么自夸的?”
“这是自信。”
程鹏的心一点点轻松了起来。
夜色深沉,星光冷冷。
木质的车轮发出的“咯吱”声在宁静的夜中显得异常狰狞。
路边的一只鸟儿突然惊的扑棱翅膀,高高的远飞。
程鹏笑骂:“这禽兽真够禽兽的。”
叶纷飞也笑了,只是道:“又这么说话!你不觉这只鸟儿和你很相似?”
程鹏道:“我又不是禽兽。”
叶纷飞挖苦道:“可却是惊弓之鸟!”
惊弓之鸟这个成语来自于程鹏——一日他给红儿七人上课,便讲了一则故事,讲的是一个弓箭手见一鸟从头顶飞过,只是拉了空弓,一送手,就听“嘣”的一声,弓弦响起,那飞鸟竟然从天上掉了下来。同行之人惊异,弓箭手便说这是一只受过弓箭惊吓的鸟,所以一听到声音,就掉下来了。
这便是惊弓之鸟!
程鹏干笑。
叶纷飞跟着又道:“幸好你没有从天上掉下来!”
程鹏道:“大概是惊弓之鸟也有很多种,一种是直接吓破了胆的,听到弓弦的声音就从天上掉下去了,而另外一种则是有勇气的,能够第一时间就逃离弓箭的射程,远遁千里,我大概就是后者!”
叶纷飞一眯眼,道:“有点儿。”
程鹏道:“所以惊弓之鸟也没有什么不好,万一弓箭手不是拉的空弦呢?”
拉空弦的弓箭手只会出现在故事中,现实里没有。
所以,做一只惊弓的鸟儿没有什么不好。
满载的货物压的车子“咯吱咯吱”的响,就像是用老了的,就要坏掉的门栓,听的人都要倒牙。实在是车上的货物有些重——嵩王陵中的金银,绸缎,只要能带走的东西几乎都在这里。
后面的车上,坐着紫儿等人,妞妞正和她们在一起。
橙儿正在给妞妞讲一个关于“白雪公主”的故事,这个故事她是听程鹏讲的,现在终于有机会讲给妞妞听。
妞妞听的很开心,听着听着,在马车摇摇晃晃中睡着了。
陈太坐在最后面的车上,默默的看着自己孙女坐着的马车,心中不知是何等的滋味。这根本就是天大的恩情,敲骨吸髓,粉身碎骨都还不清陈太的心中又一次暗想:“就算是死,我也要报答他们”
“咯吱、咯吱。”
车在摇晃,荒凉的官道崎岖。
最前面引路的马车上,程鹏依旧在和叶纷飞说话。
“等云州成了咱家的,我一定先把这些路好好的修理一下”
“到时候让你看看杂家的厉害!”
“你说要没这些破事儿多好?”
程鹏有一句没一句的说。
他现在就是想要说话,想要和叶纷飞说话,因为这样可以让他感觉到依靠,感觉到那种心灵上的轻松。
叶纷飞一直都在很认真的听着程鹏唠叨,不时还会应一句,或者问一句。
程鹏的压力很大,叶纷飞知道。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听——
倾听。
认真而专注的听。
已经到了地界,谷口还残留着一条证明程鹏和叶纷飞来过的痕迹。
这是一条根本算不得路的路。
马车没有停下,直接沿着这一条路朝里面走,程鹏则是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身上的骨节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响。这让他不由的舒服的呻吟了一声:“恩,终于到了地方了,说了许多话,感觉真好”
车,到了洞前,停下。
程鹏从车上下来,转而说道:“你们别下来了,直接让马把车拉里面去,要不然搬东西多费劲?纷飞你指挥着”
叶纷飞问:“你呢?”
程鹏调侃道:“这前前后后五大车呢,里面又什么也看不见,我自然需要前后照应,要不然跟丢了怎么办?”
叶纷飞嘱咐道:“注意墙。”
程鹏道:“我有办法。”
程鹏取了青锋剑,提在右手,另一只手拿了火把,跟着车子往里走。
火光找不到黑色的墙壁,却能照见马车。
前行路尽,是这个洞穴的门户,过了两根看不见的圆柱左行百丈,而后右转,行十丈,又右转,方是进了正路。
一路走到了尽头,五辆马车才是停下。
程鹏手中的火把眼见着就要烧完,叶纷飞取了一个灯碗,挑起了灯芯,点了起来,说道:“这是最深处了,最里面的这一间做库房!”
叶纷飞朝着黑的墙上一按,一道石门就开了。
叶纷飞小心的护着灯碗,走了进去,这一间石室三丈宽,十丈长,大的有些惊人。石室的墙壁刷了一层白粉,灯光一照,黄橙橙的很是明媚
程鹏紧随着叶纷飞进去,见着了不由的赞叹:“真大!这要是通了电灯,多亮?”
叶纷飞道:“快搬东西!”
“哦!”
程鹏走出石室,一看石室的门甚为宽大,足够马车穿行了。
程鹏心道:“这么宽的门,马车可以轻松进去,我干嘛要死乞白赖的费劲搬呢?”想到此,程鹏便直接赶着马车进去,将五匹马解下来,嘿嘿一笑,对叶纷飞道:“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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