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鹏一撇眉,道:“这是作甚?我又不在意这些!”
李诗涵这才起来,重新落座。
程鹏一把揪了根羊后腿,吃了几口,味道好极,吃罢了才说道:“这羊烤的真不错!咸淡适宜,不嫩不老的。”将几根羊骨头放到了前面的桌上,程鹏便又去取用,再不说话,片刻功夫就吃了大堆。
舒适的打了个饱嗝,揉揉肚子,程鹏满意道:“恩,饱了。”
这一餐宴席浑不似想象的热闹。
过了阵,程鹏道:“诗雅,去练武场!”
李诗雅忙道:“好的老师。”
适才席间程鹏只是顾着吃,却不和两人说话,一场宴席沉闷,李诗雅更是一句话也来不及说。跟着程鹏身后,出了饭厅,便听的程鹏道:“诗雅,你觉着如何才能将飞刀练好,例无虚发?”
李诗雅道:“回老师,诗雅认为当勤!”
勤。
勤能补拙。
唯勤而已。
程鹏轻轻一笑,摇头道:“错了!错了!”
李诗雅道:“请老师教诲。”
程鹏道:“世人都以为勤奋可以改变很多的东西,实则不然!不明其理,空有勤奋,亦是空中楼阁,水中望月,白白的浪费了光阴。这飞刀便是如此,你能明白其中玄妙,数月可成,你若不明白,十年也是白瞎而想要明白这个道理,首先你便要去想——飞刀是什么,你练飞刀,又是要做什么的!”
李诗雅听的若有所思,渐渐的放慢了脚步。
程鹏有所觉察,也慢了一些。
到了练武的院子门前时,李诗雅叫道:“老师,我明白了,我练飞刀,是看姐姐处理家里的事情,独木难支,怕被人欺负。我若会了飞刀,便无人可以欺负我和姐姐。谁敢欺负我和姐姐,我便一刀杀了他”
程鹏道:“这是爱,你刀中有爱。”
“爱?”
李诗雅不解。
程鹏走进了院子,一脸的高深莫测,只道:“你进来,我给你解释。”
李诗雅跟进了院子,巴巴的等着程鹏说话。
程鹏将目光投向了天空。
一片瓦蓝。
深吸了一口气,程鹏说道:“爱,是一种力量,一种很强大的力量”
说着,程鹏想到了自己。
一日一日,就着天光未亮早起,舞剑练功,为的是什么?
思绪翻飞。
“开始吧。”
程鹏不愿多说自己和叶纷飞的事。
他愣了会儿神,走到了粗木桩前拔下了自己射入的飞刀,站在了草垛旁。程鹏将自己的目光投注到了那根木桩上,毫无杂念。
“首先,你的精神要集中,在你的刀上,在你的目标上”
“然后,灌注你的力量,所有的力量”
“最后,将飞刀射出”
“哆!”
一刀白电穿了木桩,发出一声闷响。
飞刀只能看见刀柄。
程鹏问道:“看清楚我的动作了么?”
李诗雅眼睛很亮,很兴奋,忙的点头,说道:“看的清楚。”
刚刚的一刀,程鹏故意放慢了动作。
李诗雅清晰的看到了整个过程——从甩动手臂,利用全身的力量加速,推动,到最后一刻的脱手而出,一道白电。
然后李诗雅便是沉思,许久才是道:“老师真厉害!”
“这算什么厉害?”
程鹏苦笑。
程鹏有三剑,一剑曰无极,一剑曰太极,将出未出的一剑本是无名,那已经是一招飞剑,本来便是无心之作。
无极生太极。
三剑从何而出?
若是见的李诗雅之前,程鹏也想不到这一剑,是故是欲出未出。
草垛旁,那飞刀的女孩点亮了程鹏将出未出的第三剑。
这一剑酝酿已久,却不自知!
这一剑因无极而生,却并非太极!
这一剑磅礴浩瀚,凛然霸烈!
程鹏又看一眼李诗雅,心中暗暗道:“这暗自酝酿已久的一剑,也是因无极一剑生出,若非遇到了她射出的飞刀,就已经错过这一招不是飞剑的飞剑,也当有一个名字,既然是最后的一击,便叫‘碎玉’吧!”
玉,金贵而易碎,为君子所喜。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碎玉!
便是最后的一剑。
李诗雅轻声唤道:“老师。”
程鹏道:“诗雅,你也试试看,有无进步想好了,再射!”
程鹏已经给她点出了要诀——想。
想便是思考。
深思熟虑。
无论你练的是剑,是刀,是枪;无论你学的是文,是武,都必须想。
“是。”
刀插的很深,木桩夹的很紧。
李诗雅费力的拔出了飞刀,走到了草垛旁站定。
然后她想,她射。
“哆!”
刀并不如程鹏的力大迅捷。
刀柄轻轻的颤抖。
李诗雅一脸的潮红,大口大口的喘气,似乎刚才的一下,已经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气。但李诗雅的眼中,却都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
适才她想了,也射了。
在她想的时候,眼看着手里的刀,只有手里的刀。
然后沿着刀尖她看见了木桩。
一射!
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消耗了她几乎所有的力量。
她的精神似乎在一瞬间释放,随着刀射向了木桩。
饱满的一刀,含着精神。
程鹏一笑,道:“很好。”
李诗雅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气喘,忍着乏,朝着程鹏行礼,道:“诗雅谢过老师再造之恩,这样的飞刀,若是让诗雅独自摸索,抑或找个师父,没有十年功力,也射不出这样的刀!便是有十年功力,也不一定能射出这样的刀!”
李诗雅沉浸飞刀一道日久,自然明白这一刀的分量。
这一刀不在其力,不在其形,而是一种精神。
所以才是射出了一刀,她就会感觉到身体的这种困乏和无力。
程鹏道:“把你的飞刀都带上,咱们该走了!”
李诗雅道:“这么快?”
程鹏一指天空的太阳,似笑非笑,问道:“快么?”
李诗雅一看,竟然已经过了晌午,心中吃惊。
刚才的一想,一射,竟然是一个时辰。
程鹏说道:“你站在草垛旁,足足养了一个时辰的精神,足足想了一个时辰,然后就在一瞬间,你的精神随着刀射了出去,一下掏空了,所以才这么累!”
这样的感觉程鹏很熟悉。
无极一剑,每一剑,也都是这样的。
李诗雅道:“但这感觉真妙。”
“恩。”
程鹏并不否认——因为的确是妙。
恍若夜里的烟花烂漫,瞬间绽放所有的光彩,然后凋零!
李诗雅道:“老师您去大堂稍等,我去收拾一番,再行上路。”
程鹏道:“也好。”
至少还要辞行的。
大堂,见了李诗涵,不多时李诗雅便带着包裹来了。程鹏道:“我们这便走了。”
李诗涵道:“一路保重。”
李诗雅道:“姐姐宽心,等我学了本事,就回来。”
姊妹两人相互安慰,竟抱着哭成一团。
一阵呜咽罢,李诗涵才道:“此去学艺,不比自家,莫要任性才是。”
“知道了,姐姐。”
程鹏看的无奈,这般姐妹情深,依依不舍,只怕送出去,天都要黑了。便道:“两位莫要哭了,我住的地方不远,诗雅要回来,也是方便!本来诗雅不用跟去的,只是我最近事忙,需要有人帮忙照料一下。”
李诗涵擦擦眼泪,呜咽道:“老师宽仁!”
程鹏打趣道:“我不宽仁,这岚山草场只怕要遭了大水了。话不多说,走吧!”
这会儿工夫,外间已经备了马。
李诗涵一路将人送到了李府的府门口,才是停下。
眼看李诗雅跟着程鹏上马而去,竟然心中空落,丢了老大的一块去。她抹了抹眼泪,才是强作坚强,转回了大院眼不见了,总归会好受许多。这世间最痛的,岂非便是那离别之苦?
李诗雅一路策马,频频回头,直到看不见自己家的院子。
程鹏安慰道:“随时都能回来的,又不是生离死别。”
李诗雅道:“可是姐姐一人,偌大的李府”
“有为师在,你怕什么?”
听了程鹏这句话,李诗雅心中好受了许多。
时间渐晚,西山尽红,两人两马终于到了嵩王陵的地界。程鹏手里的马鞭朝着嵩王陵一指,说道:“就是这里了,等会儿我会让你帮忙照顾一个人,不需要对她太好,只要活着就行,明白了?”
李诗雅疑惑不已,问道:“老师,这里也能住人?”
程鹏道:“有什么不能的?随我来。”
官道一改,走了些土路,便上甬道。
将马儿收拾停当,取了包裹,程鹏直领着李诗雅到了一株看着粗壮的树前,直直朝着树走去李诗雅心中疑惑,暗道:“老师怎么去撞树了?”就见程鹏的身子突然在那里消失,跟着声音竟是从树中传出来。
“诗雅,快些跟上,这是洞口的幻阵,里面黑,我不领着,你找不到路。”
李诗雅将信将疑,虽刚见了程鹏进去,亦小心翼翼。
她一摸那树,竟是虚幻的光影。
内里涌出一股阴冷。
李诗雅跟了进去,心中兴奋溢于言表——她还是头次见到这般事物,简直就是神怪故事中才能有的。
墓道内一片黑,什么都看不见。
李诗雅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雀跃、震惊、疑惑。
黑暗中,程鹏似乎一笑,问道:“一个幻阵,就这般激动?”
李诗雅难掩自己的心情,道:“自古以来,修真练气不过传说,我至多也就见过一些练武的,想不到今日跟着老师,竟然有这般仙缘”
程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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