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碧特博士谢谢你了。”荣格诚挚地说。
他正准备和恩格斯告别,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请问”我说,“大火的当时有下雨吗?”
恩格斯第一次露出惊诧的目光。我没有说话,只是直视着他。
“有些不可思议,所以没有报道出来,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说:“是的,大火的当时在下着暴雨。”
我和荣格从警长的办公室走出来时,看到富江正靠在走廊墙壁上拿着一杯罐装咖啡轻啜慢饮。我朝一旁望去,果然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自动贩卖机。虽然在电视里看过,不过亲眼见到还是觉得惊奇。
“接着。”富江朝我扔来一罐,“有什么收获吗?”
“恩格斯不是帮凶。”我接住咖啡,压低声音说。
“在有确实的证据之前不要下判断。”荣格淡淡地教训我一句。我只能耸耸肩,荣格是我的上司,他的性格和职业习惯比我更加谨慎。就理论和经验来说,他的做法是正确的,不过我仍然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也觉得他不是。”富江说。
“为什么?”荣格看了一眼周围,低声问道。
“他的愤怒和悲伤是真的。”
“你应该知道,像他那样的人,情绪并不是行为的主导。”荣格说。
“你听他说了,他认为自己的处理方式对受害者是正确的,而且事后的确没有纠纷。他注重的是人情和结果,而并非规则。”富江说:“打个比方来说,一个杀人犯被他捉住,如果这个杀人犯做得巧妙,足以逃脱法律的制裁,那么他会私下处决罪犯。”
“也就是说,他隐瞒事实,不是为了掩护凶手,而是为了保护受害者。”荣格点点头,“看来当年的事情还没完结,这也许是他不离开这个镇子的原因之一。”m
156 解锁()
156解锁
我们在走廊上站了一阵,直到喝光咖啡才朝前台走去。我隔着玻璃窗朝办公室中的恩格斯望去,他在打电话,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淡漠地转过身去。他虽然迫于我们的身份,不得不在表面上配合,但骨子里的敌意相信荣格他们也感觉得到。
途径警员办公室的一路上,到处都是那种充满探究和惊疑的目光,虽然谈不上敌视,但也不能说是都友善。这些本地警员拧成一条绳,将我们排斥在外。我们被他们当作入侵自己桃源的外乡人了,这有我们使用的身份是情报局成员的缘故,但并不仅仅如此。
警察局内部自成系统,不喜欢其他部门的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指手画脚,就算他们自己犯错了,也有自己的一套处罚方法,和军队一样,为了同僚之情钻法律漏洞是十分常见的事情。而情报部门很可能揪出许多他们意图隐瞒的东西,一旦公开这些错误就会引起内部动荡,这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荣格虽然已经说明我们一行意不在此,但他们会相信多少还是个问题,不少人会往阴暗面揣测,认为我们在使用声东击西之类的伎俩,而这也的确是情报局常用的手段。
而且,这种小镇本身的习俗也是自成体系。他们的确很好客,但有自己一套默认的规则,即便看似无理取闹,弊病多多,但却一代代传承下来,变成如同仪式一样的的东西,一旦触犯规则他们就会变得十分不好说话。
本地的警员大多都是本地人,他们在小镇和警局独有的封闭系统中出生和成长,在长年的潜移默化中,已经习惯了用自己的规则去看待和处理事物,对于试图插手本镇事务的外来者,自然不会有太多的好感。
似乎无论文明多么进步,无论国家多么富饶,这些东西都不会改变。无论在我的家乡,还是在这个国家,要在一个陌生小镇中行事,都必须采取谨慎的态度。
我们在前台和潘汇合,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走的时候多了一箱子罪案报告。谈起对那些警察们的印象时,同样出身乡镇的潘深有体会。
“乡下就是这样子。你认识所有的人,所有的人也都认识你,你的事情就是大家的事情,你的利益也是大家的利益。如果你犯事了,他们会教育你,维护你,因为你是这个集体的孩子,是他们的手足。所以,当你长大了”潘摇头笑了笑,“在乡下,你没有权,因为你永远不是独立的。这也是我为什么离开故乡的原因,我想成为我自己。”
“这些档案怎样?”荣格问道。
“我觉得没什么用,很多案件的结案过程都写得十分草率,甚至没有足够的证据。”潘撇了撇嘴。
“将不够细致的找出来,让巴赫找出涉案人的背景。”荣格不假思索地说。
“我明白了。”潘立刻意会过来。恩格斯要隐瞒某些事情,自然不会将它们的档案记录得清清楚楚。这些不够细致的档案很可能就是线索。
“恩格斯不会不了解这一点,他应该会鱼目混珠,我们不可能全部都去验证,我们要选出最有可能的作为突破口。正常的档案也不能忽略,对照一下断案过程和证物有什么出入。”荣格说。
“这可是个烦人的活儿。”潘抱怨地说:“为什么不直接跟那个老家伙说明我们的身份呢?”
“他不信任我们。”富江说。
“所以我们必须给他更多信心。”荣格说着,转过头对我说:“为什么你会知道当年大火发生的时候在下雨?”
“我做了一个梦。”我回答到。
荣格刻板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地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他也许早就见怪不怪了吧。不过就目前的梦境来说,的确没有什么可谈的。实际上,我们都已经确信了,无论当年的精神病男孩是不是先知,这个小镇肯定发生了一些怪事。只是它仍旧潜伏着,问题在于它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必须做好一切准备,以防措手不及。
“今天就到这里。”他说:“我需要你们在明天会议之前,就目前了解的情况和自己的判断做一份报告。”
“也就是说,现在下班了?”富江说。
荣格看了富江一眼,说:“在这个任务完车前没有休假。”
富江耸耸肩。
“那你呢?”潘问荣格。
“我在这里监视恩格斯。虽然目前没有发现恩格斯身边有什么不妥,但我相信八景的判断。”荣格说。
“就你一个人行吗?”潘怀疑地说,她知道盯梢可是一件体力活。
“今晚我会叫其他人轮班。”荣格说着,掏出去电话,“巴赫,我在恩格斯的办公室安置了监视器,你可以监听他的电话,入侵他的电脑吗?”
“小意思。”巴赫爽快地说。
“那就开始吧。”荣格说,“尤其要注意私人电话,我需要从现在开始和他进行私事沟通的人的资料。”
就这样,我们开始分头行动。荣格一个人留下来,我和富江先送潘回到总部,再返回自己的住处。
富江开车的时候,我和潘在车后研究那一箱子档案。按照荣格的吩咐,先处理大火后这十年中发生的案件,将所有记录草率的档案找出来,将人名、罪行、可能存在的细节和证据全都写进一个黑皮本子里。随着本子里的名字增加,我和潘逐渐看出一些端倪,虽然刑事犯罪多种多样,不过记入本子中的,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这些在这些案件中都有人失踪和死亡,无一例外。
“十年里一共二十七人失踪和死亡,平均每年接近三人,都是发生在小镇上,这样也算是犯罪率最低的地方?”我到抽口凉气。
“这个小镇的人口在两千左右,每年来旅游的外来者也有几千人次。”潘解释道:“一年失踪死亡三个人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为了保护本镇的利益,一般会秘而不宣。而且你看,这些案件没有一个是在公开场合发生的,作案者似乎也不希望惹人注意。”
“这倒是很有趣。”富江突然问道:“犯罪时间和模式有什么规律吗?”
“我看看,犯罪时间很平均”潘重新审视黑皮本子,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每年都不超过三起,而且集中在秋季。”
“现在就是秋季,看来我们来得很巧,巧合本来就是神秘力量的体现。我们也许应该感到高兴。”富江揶揄道。
“罪犯手法没有太详细的记录,失踪者大都是在夜里,于自己家中,有的甚至和家人朋友住在一块,结果一早醒来就发现人不见了。死亡的一般是被利器刺伤、中毒和烧伤。三分之一是本地人,三分之二是外乡人。”潘不可置信地说:“这里真的没有连环杀人犯吗?”
“不对,这不对啊”富江喃喃自语。
“怎么了?”潘疑惑地问。
“你说过罪犯不希望引人注意,作案地点和受害人背景都证明了这一点。可是你看看那些人死亡的方式,刺伤没什么问题,但如果不是意外的话,下毒和纵火一般来说,只有具备强烈冲动的犯人才会采取这种方式,他们想要展现自己的力量,并且希望他人认可这种力量,他们通过这种方式满足支配感,这种恐惧越多,他们就越兴奋,他们会回到现场或者带走现场的一些东西,在日后反刍品味。这些犯人不是内敛型的,他们想引人注目。”
“也就是说,作案手段展现的是截然不同的特征?”我想了想,也觉得这不太可能,无论作案者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都展现出慎密的特征,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十分明确的。
“刺伤有什么特征吗?”富江问。
“没有记录。”潘摇摇头说。
“我想,应该可以排除中毒和烧伤的人,他们不是目标。”我有了新的想法。荣格说过,恩格斯会在这些档案中做些鱼目混珠的手脚。不过,如果不止恩格斯在这么做,罪犯本人也在这么做又怎样呢?他们是不是试图通过这种手法来掩饰自己真正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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