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丽芬笑得不成:“有你这么说话的么?这是轰我走啊!我真是服了你了,这、这也太,太光明正大了哎唷,乐死我了。”
灵素道:“先时我就想卖给玉兰算了,想着你在那里住着,恐怕不太合适。这回我可不管了。织绒行往后也在城外的,你又要管烘糕的事儿,我看你也在城外买块地盖房子得了。”
陶丽芬想了想道:“不用那么费事,我把这里买了,就在这里住就成。往后就卖些路菜,也不起火不起锅的,只留个门脸用,后头盖几间楼房尽够住了。”
灵素一拍手:“这个主意好!两全其美了。”
陶丽芬却道:“我这里容易,你要卖饭庄子的院子只怕难。玉兰那性子,你想便宜卖她是没戏的,要是按着如今的市价来,那可说不好了,你必也不肯的,你们两个且有得闹呢!”
却是叫陶丽芬说着了,等她那里都盖完了楼搬进去住了,饭庄子这边还没论定呢。最后灵素也只好死了心,就认了饭庄子里的这个份子。
又说胡嫂子那边打听了周围的大概价钱,凑了一笔银钱,跟灵素说想要买下米市街的小铺子。结果灵素那价儿一开出来,却连他们预备的数目的一半都不到。胡嫂子自然不肯,灵素却道:“这一个是把铺子卖你们,另一个我往后也没法子再给你们送米面杂粮了,你们得自己寻货去。或者看看是不是还要做米粮的买卖。这么着,你们的买卖也有影响的,价儿自然就让一些。”
胡嫂子忙道:“我们现在铺子里头就有别处来的米了,就算往后东家不给我们送米粮来了,也不耽误什么大买卖。当日是东家把铺子便宜租给我们,又给我们起了楼,还那么低的价儿卖粮食给我们,扶了我们一家起来。现在我们怎么好又赚东家这么大便宜?如今只有拿着银子买不到房子的,哪有这么让价儿的,不成,这个绝对不成的。赚了这样的便宜,神仙都看不过去。”
灵素道:“我当日买这铺子就没花几个钱,这个价儿给你们,我已经赚了。且这么些年来的米粮买卖,我低价给你们,也不是亏着卖的,照样在挣钱。实在算不上什么便宜,这个价儿正好,要不然我就赚你们太多了,我心里也不安的。”
让来让去,最后还是按着灵素的价儿又添了两成,才算成事。
等各样文书办完,胡嫂子一家看着桌上摊放着的地契房契,胡嫂子婆婆就合了双手道:“真是神仙保佑啊。前阵子我说要去湖边那个祈福会,你还说生意忙走不开。幸好去了。你瞧瞧,求了福回来,就落上这样好事!真是神仙保佑,神仙保佑!下回一定得多捐些香火钱才好!”
福儿在一边笑道:“祖母,这是人家方家婶子同娘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才这么便宜卖给了我们,照您这一说,都是神仙的功劳了,方家婶子听了只怕不会高兴吧。”
胡嫂子婆婆忙瞪了福儿一眼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乱说话!世上的事情什么不是神仙管着的?不敬神仙是要遭罪罚的!唉,你们都是不知事儿才这么胆大胡说。我看呐,下回去祈福听法,你们也都跟着去听听!”
福儿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不过真神仙要是听了这席话,没准真的要把价钱翻上两番才解气了。
绍娘子那头的买卖,在灵素看来不是自己的,那是人家湖儿的产业;菌生板这是他们两兄妹的主意,至于湖儿同燕先生一起捣鼓的那些就更不归她管了,这些都暂且放在。
还有七娘那里,她刚开口说一句,七娘横了她一眼,她就收了声。可见这神仙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这么一来,她自己手里的买卖就算清出去一半,刘玉兰那里也答应她往后万事不要她做主,只管坐着拿红利就好。也总算把她的份子减了些,各退一步,才算相安。
地上田里的事情,山上大半都种上了药材,底下的地里成了方伯丰和岭儿试验良种选育法的所在,也没她什么事儿了。山里头的菌子和果树、禽畜等物,都是自己的事情,实在没空也就她自己心疼心疼。
算算这下俗事能了结的都了结了,之后就该集中精神对付仙事了,等仙事也了掉,自己就能放个仙假,好好当回凡人、凡人媳妇和凡人娘了。得,兜一圈又回来了。
398。封神()
之后灵素就开始忙着细察这知县大人治理一县行的事;和里头的道理。除了同方伯丰不时商讨两句;有时候同湖儿也说得津津有味;苗十八只好说她“好学”罢了。
倒是大师兄发现自家这师妹一家;不止师妹是个大松心;连着那个底子就太过老实的妹夫也被带着越发憨了。见了什么不妥当的人事;不说怎么好好教训教训那些人;反要去问自己身上有没有这样的毛病,这不是要叫人欺负死的性子?真是想不管都不成。
可这俩人都这么大了,也都干着一摊事儿;经了这么些年,遇过那么些人,还这么不开窍;就是想教只怕也难有效果。既如此;还不如给自家天生聪慧过人的外甥和外甥女儿好好说说。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上,应该比教眼前这两个更靠谱些。
于是湖儿同岭儿一边追究着物理药理、数术经络;一边还不时要听自家舅舅给讲世道如何艰难、人心如何险恶的话。
苗十八想拦着:“孩子还小呢;给他们说这些干嘛!”
大师兄在这事儿上不打算让步:“这都是真事儿;他们先听听的好。要是等长成他们爹娘那样;再教恐怕也晚了!”
苗十八说不过他;只好在后头收拾残局,给刚见了世间阴暗的娃儿们说说好人义举;叫他们别把这人世看得太阴冷了。
结果还是湖儿安慰他师公:“没事儿的师公,我听衙门里的先生们说了许多大人间相互算计、或者好人不得好报的事情;这原都是有的;我们听了就听了,不会被吓到的。您尽管放心。”
岭儿则道:“莫爷爷说了,自己喜欢怎么来就怎么来,别人爱怎么着怎么着,要跳河的随他,要发财的也随他,个人因缘个人背,顾好自己就成了。”
苗十八听了更不安了,得空就跟灵素和方伯丰商议:“这娃儿们跟的人虽都是高人,可这些人许多性子行事都有偏颇,娃儿们小小年纪就听这些,只怕不合适啊!”
可是这个不合适,又怎么样才合适呢?还真没地方去找那么些中正平和的高人来,更何况这样性子偏颇的高人也得罪不起啊
苗十八就抽空又去找了回燕先生,请燕先生平常多看顾看顾两个娃儿,以防他们性子养偏了。
结果钻在医书堆里的燕先生却叹道:“老哥,这事儿只能尽力而已。这人生天性,只怕有七成是胎里带来的。一样的境遇,却养不出来一样的人。现在看来恐怕夫子所言有理,这‘教’果然只是个‘尽人事’的事儿”
苗十八苦笑:“怎么连你也这么说话了”
燕先生把自己在书楼里几回讲书的事情说了,叹道:“从前我们总说夫子心太冷,只怕有些太过自以为是了。”
苗十八沉默一时,最后笑叹道:“我也是老了老了倒活回去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真当自己能举手遮天了呢!”
燕先生也叹了一声笑起来,给苗十八倒了盏茶,笑道:“这样也好,晓得自己老来无能,反倒轻松了。”
俩人相视大笑起来。
灵素虽心里着急想要了结神龙湖护阵的大事,只是解化出来的前辈识念又叫她心里有些发虚。加上给人丢梦,那效果显现出来经常差着很多,她大概知道恐怕同人的既有心念有些干系,到底该如何应对却又束手无策了。
毕竟给神龙湖周边官府要员“灌/顶”可不是给遇仙湖边这些神侍们洗脑这么可有可无,若是果然要过个三五年才能悟出来的,那时候只怕这些人都不一定还在如今这位置上了。
她有心想再寻些法子来试一试,却是时不我待了。
这日她又得空往神龙湖便去查看时,发现离得湖边略远些的地方,把更深一层的暗河给挖出来了,那地方地势低,这水可以往更低处的面上引。这么一来,又可得一处地方可种树卖钱了。那地方的地价也在半个月里翻了几番,催生出一大批新兴豪富。
眼看着护阵所在的暗湖要被抽血,没过上一个月,入凡令的警示再起,修复时间直接从之前的一百七八十年变成了不到一百年。
最叫她心惊的是,这地方一行开来,许多周边的县镇也都开始深挖已有的水井,指望也能挖出条暗河来,打算也挖低塘出来攒水养树发财。
若真叫他们都成了事,这修复的限期更得短了。到时候自己只怕只能从别处运水往里头灌,一边护阵、一边替人浇树了。
事不宜迟,这种事情只有衙门管起来最快。这同旁的什么鲜石、大药的买卖还不大一样,这树是有地方的,且还掩盖不了。只要官府禁止了,立马就能给切断根。
知县大人的治理之法往后新学会一点可以再去慢慢教给他们,这不许再胡乱种宏水木的一条却急需叫他们纳入心里才好。
灵素又花了几日功夫,把家里家外需要自己照看的事情从头到尾跑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这日同方伯丰说了声第二天早起要去深山里一趟,这就打算出手了。
方伯丰听她说得郑重,不免要多问两句,灵素只说要去练一个功夫,晚上或者要晚些回来。方伯丰嘱咐她几回当心在意等话,心里只当她哪路神功要“突破”了,并不拦着。
第二天一早,灵素给一家老小做好了早饭,就出了城。去到一处人少的地方,换了装束就往神龙湖边去了。
先看了一圈开塘养树的情形和因极度缺水而无法耕种的田地,心里的决心愈加坚定。
照着之前选好的人选,先到了如今种了最多宏水木、据说也是对上官减少栽种的政令不满最甚的临湖县。这大白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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