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点点头:“成,那我明天早上给你拿来。”
掌柜的眼睛都亮了:“真的?!小师傅,那我今天可就把招牌打出去了,您明天可千万一定要拿来啊!”
灵素细算了算,再次点头:“嗯,晓得了。”想了想忽然又道,“你,你告诉我师父一声,万一他也想吃呢。那东西放不住,说变蛾子就变蛾子了。到时候他知道了可得怨我”
掌柜的赶紧点头:“您放心您放心,一会儿我就叫人去告诉苗老先生!”
如此说定了,灵素这里接着干活去,掌柜那里已经也飞一样往后头跑。
当天晚上,三凤楼就挑出了一挂旗幌,上头写着“春阳酥蛹”。
话灵素心里还奇怪呢——大师兄也真是的,我问他他不说,原来是叫掌柜的同我说。也是,自家师兄不好要价儿不是!
她哪里知道,当时大师兄等她开口求自己呢,好嚒,一听她那话,敢情是等着自己求她?!美得你!才不理她了。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她就往自家山上去了。
先扫一下那两个筐子里,里头已经是密密麻麻的蛾子了。也顾不上那些蛾子产卵没有,赶紧往那堆剩下的茧子里头看去。果然,也已经有零星几个出了蛾子了,只是被茧山密密压着,不得出来。
再细看一回那个之前放的光蛹的筐子,同放茧的那个差别不大,看来这样也成的。便把剩余的茧里,蛹色发黑的那些捡出来,分放到剩下的两个筐子里,用神识收走了茧壳,都成了光蛹。
这回成熟的数量更多了些,余下的只有一半左右了。她用神识探了一回,想着那些黄褐色的估计过两日还能成蛾子,先放着。就把里头颜色最浅的两成挑到了一个大背篓里,去掉茧壳,足足还有大半背篓。
临走前想了想从一个装了蛾子的竹篓里捡了一只个头略小的蛾子出来,这时候才发觉许多蛾子都一对对一大一小连着尾巴,余下的单个的都是个头较小的蛾子。瞧瞧那大蛾子鼓鼓的肚子,她便索性多捡了几只落单的小蛾子出来。可这东西会扑腾翅膀,没法直接放在背篓里。从灵境里取出个布袋子来装了,这才发动靴子往县城里去。
寻人少的地方落了地,撤去斗篷靴子就往三凤楼走。
到后门一看,上回给她菌子钱的那位管事在门口站着呢,一看见她跟见了救星似地跑了过来。灵素赶紧卸下肩上的筐子,放地上道:“喏,都在这里了。”
管事一看,好家伙,这许多!乐得不成,赶紧道:“挺好,挺好。”又赶紧叫人拿了钩秤过来称斤两,又叫人给前头掌柜的和灶上报信。自己给灵素算钱:“拢共是二十六斤六两,按着昨儿说好的价儿,该您五两二钱银子”
灵素道:“给我五两吧,孝敬我师父师兄的不能管你们要钱。”
管事的赶紧答应着,灵素又捞出一个布口袋来道:“这里头是蛾子,看看是不是你们要的。”你们若是不要我就拿去喂鸡了,——这话她可不往外说。
管事接过去一看,拿不定主意,又叫人拿了前头去给掌柜的看,没一会儿,掌柜的又匆匆跑来了。先谢过灵素,然后又道:“这是野蚕的雄蛾子!您那儿若是能多捡点,也拿来我们这里,给您同蚕蛹一个价儿,成不成?”
灵素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掌柜的又问:“大的母蛾子有没有?要那种满子的,下了子的就不行了。”
灵素道:“那个不卖。”
掌柜的愣了愣,忙笑道:“也是,也是,那得留着,得留着。”
如此说定了,管事的问灵素:“小师傅今天在这里不在?”
灵素道:“我还得干别的活儿去,今天先不来了。”
掌柜的赶紧叫管事拿了一大一小两个银锭子来交给灵素,又郑重谢了,顺便嘱咐两句蚕蛾的事儿,才放她走了。
85。法过了()
灵素从三凤楼出来;到家里转了转;披上斗篷还往山上去了。
这时候发觉本来连在一起的蛾子们有些分开了;那大肚子的蛾子开始趴在竹篓壁上产卵;一粒一粒跟萝卜籽似的。看这个样子;她有点回过味来;这蛾子既有公母之分;想必方才就是所谓“阴阳和合”了。不过你们生娃娃就不用引灵什么的?还是说你们本就各俱因缘?唉,你同蛾子论得上这些嚒?!
再看那个之前放了茧子的筐里,如今底下的茧子挺碍事了;她便想把茧子都收进灵境里去。神识一扫,却发现里头还有大约一成左右的茧子没有破壳,里头有的还是蛹;有的已经是蛾子了却出不来。一动念;把所有茧壳都收了,看看那些已然没了生机的蛾子;忽然感觉到“生”之艰险。
再去看另一边原是蛹的;也是一样;一成左右的未能顺利成蛾。
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有些乱糟糟的;又一时说不明白。农时不待人;先压了心思往山上马鞍顶那块地上种黄豆去。这阵子她从得空就去街上转转,看着有什么人在卖秧苗的就上去搭话。问一通如何种等话;想种的就都买了。尤其她经了去年那通学艺,晓得许多东西都得从黄豆来;是以今年真是种了好几块地的豆子。有买来秧苗移种的;也有买了豆子来直接点种的。忙忙碌碌又一天,又跑回去看一回那些蚕蛹蛾子,才回家去。
晚间方伯丰回来,先问她:“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出门了?那开荒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前儿还累着了,又给忘了?”
灵素忙道:“不是为了开荒。昨天酒楼里有人要野蚕的蛹,恰好我之前在山上捡了些不是?就收拾收拾给拿过去了。怕赶不上他们做菜,所以才起早了些。”
方伯丰道:“野蚕蛹?昨儿怎么没听你说起。”
灵素道:“光顾着说折箩的事儿给忘了。”想了想又道,“你说我这不是又跟捡银子一样?那都是天生天长的,我给捡了来,还把人家送去做菜换了钱了,有些对不住它们似的。”
方伯丰笑道:“这是你收了来了,若是你没收,经了这一冬,也不知道有几成能活下来的。且这一日日,一城的人吃多少鸡鸭鱼肉?又说什么对不对得住。不过若是你心里不舒服,往后不做这个也罢。”
灵素眨眨眼睛,把压在心里一整日的话说出来道:“都是一样的茧子,有些能成蛾,有些就不能,在壳子里就死了。人也会这样吗?”
方伯丰一愣,想了想还是道:“人有了孕,也不一定都能顺利生下来,便是生下来,养不大的也有。”
灵素深深叹了口气:“这可真不容易。”
方伯丰怕她又往怀孕生子的事儿想去多思多虑起来,忙打岔道:“怎么好好的会说起要野蚕的蛹来?那东西哪里是常有的,跑去酒楼里点这个,也太有些不讲理了。”
灵素果然叫他给拐开了,只是她把那话一说,方伯丰立时醒悟这蛹和雄蛾子的用意,赶紧接着转弯:“你方才说那些蚕的事情,县志里虽有记载野蚕一物,只习性等话并无细说。我想着估摸着同家蚕有相似处,你若有不明白的,不如问问桑蚕人家。”
灵素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明天我就去找练婶子问问去。”
方伯丰又道:“你可得在意着点,养蚕人家有许多忌讳,尤其生人不能随便进屋。说是怕给蚕虫带了病。”
灵素点头:“嗯,我晓得了,我先找旁人问问。”
方伯丰道:“这法子不错,寻常一个村里住着日常有往来的,自然知道这些。”
如此总算无事揭过。
一夜无话,第二天灵素先跑去看了一回那几个大竹篓。如今除了搭土灶的地方没办法挪动,余下整个屋子都叫它们占满了。昨天的那些胖肚子蛾子还在那里产籽,灵素就把那些已经无所事事的小个头蛾子都捡了出来另拿个小篓子装起来。这时候她才想到,这些蛾子可吃些什么啊!
还有那些卵要怎么办,这么点子大,孵出来的小蚕放哪儿去?
再看看那两个大篓子底下已经铺了一层的蚕卵,那边两个筐里也陆续有蛾子出来了,简直时不我待。
着急忙慌地就下了山绕过水边往上林埭去。果然桑蚕人家有许多讲究,那练婶子正好在自家的地里摘桑叶,灵素便上去帮忙,正好说话。
练婶子听灵素说自己捡了些野蚕的茧子只当她跟小孩儿似的样几只蚕虫闹着玩的,全没放在心上,又听灵素问出该给那些蛾子喂什么的话来,乐得手里的篮子差点没打翻。
好容易停下来,才道:“你这丫头可太憨了。那蛾子出来就是为了产卵的,生完就死了,还吃什么东西?那东西根本不会吃食儿!”
灵素一愣:“生完就死了?那雄蛾子呢?”
练婶子道:“雄的雌的都一样,过不了几天就都死了。”
练婶子看灵素听完了在那里发呆,笑道:“你可别想着去养那些野蚕虫,一个结的茧子不值钱,再一个,它那个头可比家蚕大多了,要多少叶子够它吃的?!一样力气花下去,怎么算都不合算的。你要想养还不如索性养家蚕。”
灵素赶紧摇手:“不不不,我没想养家里”
练婶子摇摇头:“我是在家的时候就学了这个的,我们那儿自春到秋,能养四起儿。到了这里这些年了,竟没什么人愿意同我一块儿养。都说瞧着肉麻!你说你种地,地里水蛆蚂蟥不肉麻?你就不种田了?想不明白!”
灵素便道:“今年县里还叫各处多种桑树,想是也要叫人多养蚕的意思。”
练婶子挺高兴:“果然妹子是明白人!怎么样?要不要同我一起养蚕?”
灵素还是摇头:“算了,我就把那些野的放回山里去就算完事了。”
练婶子叹气:“都成了家了,怎么还是贪玩呢。正经养蚕不好?捡几个野蚕来闹着玩儿”
灵素也不多辩解,帮她摘够了桑叶,送到家门口,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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