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举着羹匙喂他水,霍地一惊,眼界大开,发觉自己躺在软绵绵、香喷喷的床铺上,四面软帐流苏,锦绣帏幔,流苏帐外,除了床前躬身持银匙喂他水喝的樊青青外,朱碧云也一脸憔悴地站在床头深情地看着他,还有七八个天仙般的青衣少女,面上都带着甜美的笑容,齐望着他,慌张的道:“这,我,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躺在这里?”
“恩公,你醒了?你终于苏醒过来了!这是华山派的驻地,你躺在,躺在……”樊青青羞答答地没有勇气告诉张天生躺在哪里,那张本来白晰稚嫩的脸憋得通红,秋水般澄澈的大眼睛忽闪了几下,又急忙将头转向朱碧云道:“碧云姐,还是你说吧!”
“生哥,我是你碧云妹妹。你总算醒过来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这里是青青师妺的闺房。她嫌别的地方不干净,特意安排你在她的闺房里养伤的。”
“噢!这恐怕不合适吧!我一个粗野肮脏的男人,随便找个地方住就可以了,怎可睡在樊姑娘的房间里呢!不行,我得离开这里!”他道罢便拥被而起,欲起床另择休养之所。忽然,他“啊”地惊呼一声,又拽被躺下了,并将被蒙住了头,心怦怦地一阵狂跳。
原来,张天生拥被坐起时,蓦地发现自己竟然是全身赤着着一丝不挂。当着那么多国色天香美女的面,如何能不让他羞惭得惊慌失措?。
张天生裸躺在被窝里,朱碧云和樊青青是事先知道的。因为,张天生在昏迷之前,里外衣服都被臭汗塌透了,同时也是想让他躺着更舒服些,樊青青方让侍候自己的侍女将其衣服脱光的。他昏迷了两天两夜,这期间,他一直发烧流汗,侍女们多次为他用湿巾擦抹身体,床上被褥也是一天换两次,可谓是特级护理了。然而,这些过程都是樊青青使唤的丫头侍女们干的,朱碧云和樊青青本人并没亲历目睹过。当这两位妙龄少女看到张天生赤着的那一幕时,也都大惊失色,羞得转过脸去,心跳不止,只是没有惊呼而已。
这种尴尬的场面只是刹那间的事,虽然让这一男二女经历了一番脸热心跳,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朱碧云望了一眼樊青青,两人心有灵犀地会心一笑,并没有离开这间屋子。
“生哥,这是青青师妹自愿让出的香闺,你就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安心养伤吧,别再胡思乱想啦!你还想喝点水或想吃点什么吗?”朱碧云吴侬轻语地道。
“快让人把我的衣裳拿来,你们先回避一下,我要起床。”张天生仍然蒙着头道。
朱碧云和樊青青看见张天生将头蒙得严严实实的,却从被底下露出了一双赤脚,一付顾头不顾脚的景象让二人窃笑不已。两人用目光征询了一下,但听朱碧云笑道:“青妹,咱们先出去一会儿吧,他要起床就随他的意吧,别把他憋好歹的……”
“恩公,衣裳就在床头上放着哪,我和碧云姐先出去了,一会儿再来看你,好吗?”樊青青柔声细语嘱咐过后,又冲侍女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都退下,然后同碧云也步出门外。
张天生在被窝里只“嗯”了声,没再多说什么。
“碧云姐,没想到像恩公这样的大英雄也会害羞……”青青悄声笑道。
“他很君子,也很保守,不同别的臭男人一见女人都像饿狼般垂涎三尺,即使是有些英雄也不例外。他自幼孤独,又读了几本道学书,不懂风情。”朱碧云悄声地对樊青青道。
张天生并非是柳下惠,骨子里也很风流,只不过是初涉江湖,并有父母血海深仇待报,顾不上谈及男女欢爱之事而已。此外,他虽然自幼孤独,但却受过良好的品德教育。病书生一身侠骨正气对他的熏陶和影响也很深,为他的人生道路奠定了坚实的道德基础。
樊青青与朱碧云出门时的对话,尽管声音很小,却一字不漏地被他听得一清二楚。他对朱碧云早就情有独钟,暗生情愫,同时,他也看出了她对自己也怀有真情,暗许芳心。他曾暗下决心,如果大仇得雪而不死不残,一定取她做妻子。如今,他不敢太公开自己的爱心,怕将来自己一旦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岂不误了人家的一生吗?。
他对樊青青因刚刚相识,并不十分了解,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不过,她的美貌却让他怦然心动。那天夜里,因樊青青一身劲装打扮,又是残月下,松明里,看得不太清,并没在意,尽管他救了她一命,但那纯属是道义行为。方才,他刚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樊青青身着大红五彩通袖罗衫儿,下着金线织就的纱绿百花裙;细可盈握的柳腰裹束着碧玉带,腕上笼着金钏子,裙边环珮玎珰;头上珠翆堆盈,鬓畔宝钗半卸,紫瑛金环,耳边低垂,珠子挑凤,髻上双插。恍似嫦娥离月宫,犹如神女到床前。又见她眉锁青山,目含秋水,肤凝冰雪之肌,腰锁胜衣之骨。恭敬自谦之声,直如新莺巧啭,雀舌生香。别说是血气方刚的张天生,就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见了也得动情。
第36章 暗香浮动()
张天生内伤并没痊愈,身体仍很虚弱,但脸色却好看多了。这种结果让他感到很惊诧,他以为自己一个月后能达到这种状态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他并不知道在他昏迷之时,樊青青曾给他喂服过人形何首乌,还以为是服食了恩师病书生焙制的“九还丹”所起的神奇作用呢。
病书生炮制的“九还丹”也确有安魂保命的奇效,但人形何首乌却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功能。这支人形何首乌本是华山派的镇山之宝,已珍藏了二十多年。若不是张天生对华山派有解倒悬之功,他们是绝不会将这稀世之宝赠与天生服食的。
张天生刚穿好衣服,忽听门外有杂踏的脚步声传来。
“张少侠真的苏醒过来了吗?”这是华山派掌门人樊光华的声音。
“爹!女儿敢跟您老开玩笑吗?”这是樊青青的声音。
“张少侠真是千古奇人,不仅武功奇高,生命力也非常顽强!尽管他服食了你们华山派的镇山之宝——那支极罕见的人形何首乌,但身体也不会好得这么快!”这是黄河老怪的声音。
“生哥,你起床了吗?樊伯伯和佟老前辈来看你来啦!”这是朱碧云的声音。
天生闻听后,忙走到门前,双手推开房门向外看去:但见院中站满了人。不仅是华山派掌门人樊光华和佟四海,几乎华山派的精英全部都到了。天生先拜见了樊光华,刚欲依次拜见众人时,但听樊光华道:“张少侠贵体尚未痊愈,不可劳累,一切俗礼就免了吧!若真论起辈份来,你的师父魏先生比樊某尚高一辈,我们属于一辈人。而且少侠对华山派有再造之大恩,我等该给你请安才对。”
“天生涉世很浅,初与飞鹰帮交锋便遭此难,若无华山派全力呵护救治,此身恐怕早已不存在了!叨扰多多,并蒙赐服贵派重宝,让天生寝不安席,拜谢各位前辈理所应当。”天生真诚地道。
“张少侠居功不傲,为人谦恭,真是义薄云天,一身侠肝义胆,世所罕见,可谓南斗一人也!樊某虽恭为一派之掌门,相比之下自愧弗如!天赐少侠来我华山,解我灭门之灾,鸿恩浩大,衔环难报。何来叨扰之说?能为少侠效力,忧恐求之不得。少侠尚未完全康复,不宜久立,请回屋里休息吧,我等暂先告退,不多打扰了。缺少什么,尽管吩咐小女,改日贵体安康时,樊某再备酒祝贺。”樊掌门道罢转身率众离去了。
“多谢前辈看望,恕晚生不能相送!”天生直待众人走出院门后方冲留下来的樊青青道:“樊姑娘,请为我换个房间安歇好吗?”
樊青青瞅了一眼跟她一起留下来照顾天生的朱碧云笑了笑道:“恩公嫌我这里不好,碧云姐,你看这可怎么办?华山派虽有房屋百余间,但没有一处比这里雅静。还是你劝劝恩公吧!就说先请恩公暂住几天,待建好新房再换住处行吗?”她说罢先冲碧云做了个鬼脸,复又转看张天生,一脸春光。
“生哥,别再为难青师妹了!若不是因你救了她一命,你就是给她磕头作揖,她都不会让你住在这里的。人家对你这么恭敬,你总不能不给人家点面子吧!走吧,快进屋里躺着休息吧!”朱碧云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天生的胳膊往屋里走,俨然如夫妻般亲密,看得樊青青内心一阵酸痛。
樊青青不仅是因为张天生在她生命受到严重威胁时,一掌震退了太行双鹰的老二余翔而救了她一命才对他如此恭敬的,更主要的原因是她也暗恋上了这位青年侠士。作为名满江湖的华山派掌门人的千金小姐,长的又是倾国倾城之貌,平时不知有多少青年翘楚追星捧月般地追求她,她都置之不理,不屑一顾,自然也是个眼高于顶的傲慢女子。她怎么会因有人救了她的命就会如此毕恭毕敬地把自己的闺房让出来给人住呢?。
自古以来都说美女爱英雄。一个俊朗潇洒的青年,并且身怀绝顶武功的英雄,自然会成为众多美女追逐的对象了。樊青青不傻不呆,她暗恋张天生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关于这一点,张天生并没觉察到,但朱碧云却早就看出来了。她虽然心里不高兴,但碍于情面,也只能闷在心里,表面上不露声色而已。
华山掌门人樊光华与庐山狂客朱万通是多年的挚友,双方走得很亲近也很频繁。朱碧云与樊青青两人也多次见过面,因长者的关糸,两人以师姐师妹相称,并且也十分亲近。特别是在这两天两夜里,两人不分昼夜地共同照顾着张天生,寸步不离,无话不谈,虽然各怀心腹事,但也增进了一些感情,起码表面上更亲密了。
天生进屋后虽然感到有些疲倦,但碍于两位美女在面前,不便卧床休息,只能与二人对坐着品茗聊天。尽管两位佳丽多次催促他上床休息,他却笑而婉谢,好像乐此不疲。二美虽然不忍让他久坐对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