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生是个很聪颖的人,感到樊青青红颜一怒离席而去可能与自己有关。他的脸腾地一红,好在有酒盖脸,别人很难觉察。他为了打破这种尴尬局面,忙举杯向华山派的几位重要人物频频敬酒,顿时将气氛转向了gao潮,使整个华山都充满了酒意。
大家好像都忘却了方才的不快,也都频频地向张天生轮番敬酒。
在张天生这个年龄,正是容易被激情冲动时期。他在恭敬和赞扬声中,显得有点飘飘然,无论谁来敬酒,都是来者不拒,每杯必干。那些执壶斟酒的侍女穿梭往来,忙得脚不沾地,气喘吁吁;而负责运酒的壮汉,也都累得汗流浃背,衣衫尽湿。
此时,朱碧云不知用什么办法,竟然把樊青青劝转回来了。但见樊青青忸怩羞怯地同朱碧云坐回原位,含情脉脉地痴望着张天生喝酒。
“思量北海徐刘辈,枉向人间号酒龙!”樊青青忽有所感,附在朱碧云的耳际悄声道。朱碧云此时也正呆望着张天生出神,闻听樊青青的话后嫣然一笑道:“青妹,似这等淡酒,对他来说若同饮水。他在长白山时,曾经一次喝过三大坛高粱酒。那种酒,嗨!别说有多大劲了,喝上一口都能让你肚子里起火!可他……”朱碧云讲到这里突然停住不说了。但见一抹红霞飞上了她的脸颊,羞涩地转头望向窗外,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樊青青正听得出神,见碧云忽然停住不讲了,便不依不饶地纠缠道:“后来怎样了?你怎么不说了耶?”
朱碧云不想继续讲下去是因为下面的事牵涉到了她自己的隐私,见樊青青追逼得紧,只得将张天生有关在长白山斩蛟除蜦,醉酒伏虎的经过简要地述说了一遍,但却把自己使小性的那码事隐瞒了去。
樊青青听完朱碧云的讲述后,双目含情,眉睫忽闪着望着张天生,神态像多饮了香醪般如醉似痴。在她的眼里,张天生的形象更加高大,崇拜之心愈炽,而爱的火焰也更加强烈。
筵席之中都是练家子,他们虽然吆五喝六地在饕餮狂饮,但对朱碧云的细声低语仍然只字不漏地全听了去。他们也被那神奇的故事感染了,停杯呆望着张天生出神,室中静得落针可闻。
樊光华赞叹道:“没想到张贤弟还有这样一番经历!昔日寒江钓叟屠龙刚只不过在岷江上杀死了一条水蟒,便震惊了江湖。而今,张兄弟这等屠龙伏虎的壮举更是震古烁今,令人拍案叫绝!当今武林劫难已显,江湖充满了腥风血雨。新崛起的飞鹰帮等邪恶势力雄心勃勃,为图霸江湖,肆行无忌,屠门灭派,滥杀无辜,我辈侠义中人虽有抗争之心,恨无降魔之力,空怀遗恨而已!贤弟乃忠义之后,名师传人,一身本事足可挽狂澜于既倒,拯生灵于涂炭。希望贤弟能以江湖道义为念,担当起降魔伏妖之重任。我辈愿附骥尾则涉千里,攀鸿翮则翔四海,共谋武林太平!”
张天生道:“当今武林望重者首推少林、武当,即便他们不愿出面主持大局,尚有华山、衡山、峨嵋、泰山、恒山等各大门派可领袖武林正道除魔卫道,何愁江湖无宁日乎?晚生初出茅庐,毫无建树,虽然有大虫口中夺脆骨,骊龙颔下取明珠之经历,只不过是逞匹夫之勇耳,有何文才武略?更无解危扶倾之能。前辈雅意晚生愧不敢当,但有登高者呼,晚辈当尽心竭力追随,虽斧钺加身,万死不辞!”
佟四海道:“张少侠初出江湖便一鸣惊人,实乃百年罕遇之奇才也!小老儿虽然在江湖中口碑差些,但尚无几人能让我心服。而少侠之武功足可傲睨天下,却如此虚怀若谷,谦虚谨慎,实让小老儿佩服得五体投地!当今武林中,唯少林、武当堪称泰山北斗,但他们往往自贵身份,若无危及他们的自身利益,是不会涉足红尘的。而其余各门派之势力均在伯仲间,很难推选出翘足引领者来抑止江湖纷乱。小老儿这么说,还请樊掌门别介意。”
樊光华插话道:“佟兄据实而论,樊某十分认同。”
佟四海又道:“而张少侠技压群魔,又是忠义之后,出身名门,正适宜担纲呼唤。小老儿本是个正道不喜欢,邪门也拒之千里的人,江湖翻云覆雨与小老儿本无任何瓜葛。但张少侠对小老儿有活命之恩,愿把余生尽付在少侠身上,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张天生道:“二位前辈如此抬爱晚生,令晚生如坐针毡,惶恐不安。武林兴衰,事关每个侠义之士,只要大家心存正义,敢于站出来惩恶扬善,那些魑魅魍魉就会退出江湖,不敢为非作歹。领袖固然重要,但若非德高望重者担当,往往会事与愿违。晚生虽不惧死,但绝不敢违天行事,妄自尊大。天道有律,乱终有治,将来会有高人站出来收拾残局的,我等勿须为此事徒增烦恼。”
“少侠说得好!大丈夫应仗剑对樽酒,勿须为琐尾流离之事所困顿。值此良月夜,莫使空樽虚设。来!拿坛酒来!小老儿想喝个痛快的!”佟四海大声嚷道。他道罢,从身后一壮汉手中接过一大坛酒,拍开封泥掀去木盖,先送给了张天生,然后又自取一坛在手,笑对天生道:“张少侠,用杯喝酒虽斯文但不过瘾,还是对坛直饮痛快些!”
第38章 梦中幽会()
张天生看了一眼樊光华道:“樊前辈,晚生有碍观瞻了,望勿怪。”然后他又冲佟四海道:“佟前辈如此雅兴,晚生愿附骥尾以壮行色。请!”佟四海点头一笑后,双手举起酒坛,但见那坛中酒如天河决堤般直落入他那四方大口之中,俄顷告罄。众人见状,无不愕然,良久,方响起一片喝彩声。
张天生本来海量,加上他童心未泯,有意想当众露一手绝活,将佟四海递给他那坛酒放在了桌子上,站直腰身张口微吸。但见那坛中美酒成一道弧线凌空窜出,像有灵性般绵绵不断地飞入到他的口中。众人见状,无不瞠目结舌,目瞪口呆!瞬间,那道弧线消失于视野,有一侍女好奇地将那酒坛倒竖过来,不见有涓滴流出。
“佟兄有仰吞天河之力,张贤弟有俯吸沧海之能,饮者如斯,叹为观止也!”樊光华赞叹道。
“佟兄的‘天河倒挂’虽然少见,但善饮者尚能效仿之,唯张贤弟的‘虬龙吸水’却令人闻所未闻也!即便人有吞江吸海的酒量,若无深厚的内功则无法做到!”摩云手崔岩慨叹道。
“张少侠乃人中之龙也,无——无论酒——酒量与内功,小老儿都——都甘败下风!方——才小老儿意——在抛砖引玉,是想让——让同道们见识一下张——张少侠惊人的酒量,同——同时也是想让张少侠能畅快淋漓地痛饮一番,驱——除心中万千烦恼而已。”佟四海醉熏熏地道。
樊青青见到张天生饮酒绝技后,轻轻叹息一声,道:“唉!可惜杜子美没能活到今日,否则,他的《饮中八仙歌》该重写了!”
“不是重写问题,而是当将那篇诗稿付之一炬!”朱碧云眉开眼笑的道。
樊青青闻言一愣,然后会心一笑道:“对,对!该将那诗文烧掉!因为他笔下的饮者无一能同他——张恩公相比。”
华山派的几位首脑精英不甘让张天生与佟四海两人专美于前,虽然酒量不济,但也个个豪放不羁地改用大觥狂饮起来,一时间金樽屡劝,玉箸频催,笑口衔恩,欢容颂德,酒气充溢满厅,噪声聒耳。但见满大厅桌斜椅歪,杯盘狼藉,人人酒酣耳热,语无伦次,直至有人醉卧不起后方结束了这场欢饮。
今晚这酒虽然不像辽东红高粱酒那么浓烈味重,但也不逊色多少。由于喝得太多,张天生也感到头晕目眩,天旋地转。他是被朱碧云和樊青青两人搀扶着离开宴席的。当他走到门口回眸一望时,朦胧中发现很多人都已醉伏在桌上,有的还钻入桌下,醉得不省人事。樊光华及其几位师弟和黄河老怪也都烂醉如泥,几乎是被下人抬走的。
华山醉了,华山的山山水水全都醉了!
张天生回到樊青青的闺房中没过多久也躺在床上酣睡入梦了。
华山的秋夜多姿迷人。人静更深时,张天生似乎有了一点知觉。他仰卧在绣榻上,因床帷未放下,仍挂在帐钩上,朦胧中看到了笼纱窗外有一轮明月含羞的半藏在树梢中,悄悄地望着他,神秘而温馨。他感到那月光太晃眼,下意思地翻身侧卧,头转向床外避开了那抹月光。身上的锦被不巧滚落在一旁,一半垂在了地上。
天生影影绰绰中见有一天香国色女子向床前走来,那女子风鬟露鬓,瘦腰长裙,绰约多姿,行步便捷,并带来了一股扑鼻的异香。他对这种香味感到很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那女子为他重新盖好了被子,并停在床前好一会儿后才慢腾腾地离去。但那股异香却一直萦绕在床前,久久不散。
朦胧中他仿佛还看见另有一绝色佳丽坐在茶几旁。那女子粉黛轻盈,体态雅媚,殊似玉人,正以手支颐,向他流风余韵地凝眸望着,深情款款,惹人心动。
那个先来为他盖被子的女子走近茶几前时,裙摆带起的轻风将烛光扇得明灭不定,两位佳丽的身影顿时也变幻模糊了。他见状竟然吃惊地拥被坐起,并呼喊道:“哎呀!不好!”双目炯炯地死盯着两位佳丽,像是被魇住了。
“生哥,你怎么了?是作噩梦了吗?”
“碧云姐,快叫醒他,恩公可能被噩梦魇住了!”
张天生用力揉了揉惺忪醉眼,方才看清这两个佳丽一是朱碧云,另一个是樊青青。他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不好意思地道:“咦!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现在几更了?酒席散了吗?”
“真是个酒鬼,醉成这样还没忘了喝酒的事!现在已是夜半三更了”碧云埋怨道。
“恩公若再想喝酒的话,妾婢马上给你准备去?”樊青青忙讨好地道。
“你这个死妮子真是不怕事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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