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而战,让人无可指责。
邢晓景与夏眠对望一眼,脸上浮现出浓重担忧。那两人决斗自觉自愿,现在这样的局面,自己无法插手。剑修与法修的修行世界自成一派,其中的规则难以理解。
为什么云雁会这样轻易就接下决斗?
万一有所损伤该如何是好!
邢晓景满头冷汗,夏眠原地跺脚,正惶惶不知所措。薛忆先呵呵长笑一声,收剑举步到他二人身前傲然道:“南斗没有真武台这样的大试剑场,斗法用的双龙壁总该凑合有吧?”
这句话使得南斗修士们勃然大怒。问道坛是什么样的地方?居然被这嚣张的家伙说得连斗法场都没有。他们按捺不住,也顾不上畏惧什么“紫月上弦”称号的剑修了,纷纷出口呵斥。
第253章 约战()
薛忆先却在满场怒意呵斥里坦然自若,甚至微微得意。这样的场面,他在北斗见多了。那些被他挑衅过的人与亲友,每次都如此愤怒,但最后个个都默然无语怂了回去。
因为他们那方战败了。
而在他看来,南斗不过是一个充满软蛋的地方,抛弃了剑道辛苦磨练,只能依赖外物催生修为。就算靠机缘修得了元婴,战斗实际能力,却和北斗一名百炼成钢的金丹差不多。
至于法修渡劫失败的,更是多如牛毛。而北斗高阶修士,往往能凭借毅力与能力,指剑问天,安然越过天劫屏障。见过太多南北斗差距的薛忆先,完全不把南斗修士放在眼里。
云雁是南斗的修士,就算是修剑的又如何?从来没有听说过,南斗苟延残喘的剑修一脉,能打出什么名气。听闻在南斗选择修剑,大多数是那种,无法在法修重视灵根的环境里混,而走投无路赌一把的人。
他神识射出,朝云雁暗自探查过去——果然是一个四灵根。
在北斗,这样低劣的伪灵根不是修行艰难的理由。而在南斗,这人多半也在法修可笑的灵根理论环境里,混不下去了,才改转投入剑道
正当他陷入思索时,神识中传来针刺般的痛楚,使他本能地收敛。抬头一望对面,云雁正冷眼对自己侧目,身上灵压若隐若现。
好家伙!剑还没比,就在神识交锋上先抵御自己了吗?论剑山上像她这样的筑基修士,自己用神识温和探查一下,没有谁敢暗自反抗回击的!
因为自己是“紫月上弦”,能力的差距使他们自然臣服!
这些软趴趴的南斗修士,没有经历过论剑山的艰难修行环境,个个如同井底之蛙,自鸣得意!薛忆先本来含着轻松微笑的脸,变得阴云密布。
等着瞧!我定会让你这不知好歹的南斗修士,尝尝厉害!
这时问道坛的修士们尚在愤怒激动中,周围的声响如同爆炒豆。
“论剑山有什么真武台,我问道坛也有不少修建精致的斗法场,你们这些北斗来的别坐井观天!”
“岂有此理,翘着一根大尾巴从街头闹到街尾。”
“你在论剑山翘尾巴,我们管不着,但少来南斗装!”
“云道友我们支持你,让北斗的看看咱们南斗的厉害。”
“但是我觉得此战形式不妙”
“少乌鸦嘴,换了你接都不敢接就跑了吧!”
“我是会跑,难道你会接?”
“”
凌梦桃听得四周议论扯出丝冷笑:待薛师兄将此女打翻后,看你们还嚷嚷得出来不。但现在最重要的是速速决斗,将止水纳入自己方的口袋里。强行按捺住想要出言嘲讽的冲动,她面对邢晓景与夏眠正色道:“这位云雁,可是你们的熟人朋友?”
邢晓景与夏眠一怔,不知她所言何意,当下只微微点头。
凌梦桃继续道:“既然朋友接下了决战道偈,如此大事,你们也不帮忙找个场子我们可人生地不熟。”
邢晓景与夏眠又一怔,原来决战道偈还有这等事?
他们却不知道论剑山弟子的死斗,都会被记录在案,以求公正。决斗是剑修的大事,因为关乎生命与全部家当。大多数情况,的确双方会找寻正式比斗台,还需要监督公证者。
但也有部分道偈决斗不会如此正式,两人和亲友们找个树林角落等不波及战斗危害的地方,打一场了事。薛忆先等人想找斗法地决战,自然是为了彰显威名,显得止水剑归属理所应当,免除后患。
“嗤。”凌梦桃见他们茫然的样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死斗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这位云雁在旮旯里,战败到陨落,我们拿走了她全部财物。你们这些朋友们找上门来闹事,到时候可扯不清。”
天奇高举右手,也跟随接话:“师姐说的有道理,道偈决战是你情我愿,不是我们要想要杀死她的。”
夏眠闻言狠瞪了他一眼,战还未打,这小子就以为云雁必败甚至会身死。但那“紫月上弦”看似来头不小,如此肆无忌惮她对这个决斗一直很担忧,此刻更为焦急地抬头朝门外西边望去:徐师弟他们怎么还不来?
紧皱眉头,她摸出张鹤型符咬破中指绘制讯息,猛地高掷到空中。凌梦桃闪身抽剑化为三道紫光,朝传讯符刺去,顿时碎片散落一地。回首瞪视夏眠,她冷冷出声:“血符?你要找谁来?”
“我告诉你,既然已接了决战道偈,她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胆敢扰乱者自有人过问!”
虽然此战是云雁自愿接下,但她这个话实在令人不爽,周围天机院弟子们面面相觑,隐隐爆发怒意。邢晓景虽然也被憋的不轻,但权衡片刻后并不发作,抬手遥指道:“若要找大型斗法场,可以去海源阁北面的赏星潭。那里设有特殊阵法控制,可尽情对战一搏。”
“邢师弟!”夏眠大急,上前冲他叫道:“你你为何支持这样的决斗?”
“云道友是剑修。”邢晓景缓缓将目光投向云雁:“剑修重诺轻身,与咱们的规矩是两回事。她既已有所决定,我们唯有旁观无法阻拦。”
“你倒是个明白事理的。”薛忆先呵呵一笑:“我先运功压制修为,免得落下以大欺小的名声。你我稍作准备,今夜子时”
他将修罗鹰紧握手中,望向云雁重重一震白袍:“咱们赏星潭死斗,不见不散。”
说罢不再看她,带着三名北斗剑修径直跨出门廊。望向那幕天高云淡,薛忆先微微吐出口气,自信溢满心中。正要举步前行,却见一柄锃亮剑锋,破空平刺而来,直面自己咽喉!
他身经百战,立刻判断出这并非杀招。当即稳定身形伫立原地,并无任何动作,只抬眼凝视对面出剑之人。那人在身后一群人中立马当先,飘飞白色与金色相间的长衫,一张脸被剑光笼罩模糊了五官。
他举剑直指自己,凝势不发低声沉喝:“残灯点亮华光现。”
第254章 相见()
这突然冒出的人使在场修士齐齐呆住,而天机院的新晋弟子们则爆发出欢呼:“徐泽龙师兄!”
徐泽龙
云雁胸口涌上股热流,终于见到他们了!她急忙抽身站到门外,凝望徐泽龙与他身后的那群人。怜生水、梅成功、张浮生、冲虚还有群另外的陌生面孔,想必就是冲虚带回来的,剑修院原来的弟子们。
包括怜生水在内,他们个个都是筑基中期以上。看来,自己这个筑基初期已是吊车尾的了。云雁暗自笑笑,想起折羽曾经对自己所说:选择转乾坤生死门同修,今后看着周围人们修为抛离自己,会无比痛苦
此刻扪心自问,痛苦倒没有,但要说不失落就纯属骗人。
她望着怜生水已长开眉眼的清丽面容,梅成功朝端正方向稍稍靠拢的气质,张浮生依旧那么大大咧咧看那身负长剑,意气风发的造型,他也进入剑修院了吗?
此刻他们目光尽数投到自己身上,惊喜亲切,每个人都好像要立刻呼唤出声。
除了,当先那一人。
徐泽龙的剑眉星眸中,浓浓写满了决绝愤怒,目光牢牢与薛忆先胶着在一块。两人周身散发淡淡的威压,锐气尽显。云雁猛地一惊:刚才徐泽龙好像说了什么?
他对薛忆先提出了决战道偈!
“姐姐!”怜生水终于按捺不住,朝云雁奔跑过来,她伸出双臂好像小时候那样,就要去环绕对面那人的脖子。但突然却微呆住,强行缓慢了脚步克制住动作。
二十年不见,自己一直依循着记忆里云雁的风度,默默努力着。现在见面,不能再像小孩子那样,否则姐姐会说自己没有长进吧。
云雁见怜生水遏制激动,沉稳端庄地站到自己面前。脸上泛着微粉的红晕,一双眼睛晶亮,却偏要努力做出克制和稳重。她在囚牢里呆了二十年,整天是和鲲吾椒图等热情无邪的妖兽打交道,对于人世间的礼仪规范,反而不那么看重了。
开心之下她一把揽住怜生水肩头,喜笑颜开呼唤出声:“阿水!”
怜生水呆立片刻,终于忍不住伸手环绕她脖子,像儿时一般,伏在她肩头尽情落泪:“云雁姐姐终于终于见到你了!”
“先莫谈这些。”云雁拍拍她的背,轻声焦急道:“徐泽龙怎么回事?”
“不用管他。”怜生水抹了把眼泪,抬头神情变得严肃下来。
“阿水?”云雁凝视着她,果然变了啊娇弱柔和的小女孩,已经生出了剑修特有的冷冽之气。要是从前徐泽龙对人提出死斗,怜生水恐怕是第一个着急阻止的。
“就算那人不接受徐师兄的邀请”怜生水反手抽出背后长剑负于身侧,回头冷视薛忆先,斩钉截铁道:“我也会去与他道偈死斗!”
“胡闹!”云雁摁住她肩膀,脸色一沉:“你可是主修音境的,怎么可以主动邀人决斗!”
“可是姐姐你被冤枉关进堕戒狱,这些年受尽折磨,怎么能刚出来就去与人死战!”怜生水用力挣脱她的手,脸色也沉了下来:“你身上旧伤未愈,体内擎天玄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