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命胎不死,阳神不灭。
元婴不仅可以寄托修士精魄,在作战危机时保得性命。也可催发出巨大的力量,使修士的威能倍增。高阶状态中,每每上升一个大阶都相当困难。
但只要顺利跨过进阶,就会是质的飞跃。
云雁能感受到自己的能量,比往日更为博大浩瀚,也能感受到眼前这个小小婴儿,与自己紧密无比的联系。但为何它的样貌如此古怪完全不像自己?
她呆呆地盯着婴儿,发现那命胎也有些痴痴地回望过来。于是她眨眨眼睛,那元婴也立刻眨眨眼睛。云雁大奇之下,意念中做出驱动手臂向前的动作,那婴儿也伸出圆滚滚右臂,朝她伸了过来。
于是云雁更奇,不停做出各种动作,那婴儿也随着她扭动胖乎乎的身子,左右挪移,宛如影子一样跟随行动如此折腾了片刻,云雁终于放弃了。
这的确是自己的元婴没错。
至于它为什么长的和自己不同恐怕是因为某种不明因素所致。要知道自己原本修炼的功法,就颇为特异,与其他修士大为不同——或许是天地境齐修,又或许是生死门共存。
在源力念力,生门死门的长期相互约制里,修行中产生了某种变异,所以成了这样的情况。现在外面情势危急,容不得在此处大伤脑筋。结婴已圆满完成,这个疑点待以后空闲时,再慢慢琢磨。
她最后看了一眼婴儿,对它点点头,温和地笑了笑。那婴儿也扬起明艳如花的脸庞,妩媚至极地回了一笑,上下点着小脑袋。这绝美小人的容色,看得云雁有些尴尬。于是不再去看它,凝神一跃,抽离了这片虚空之中,回归到识界玉山。
却发现自己现在已不在山巅,而是下沉到一块新生的平原。那筑基台叠垒的高峰,已凭空消失。结婴时能量凝聚,叠莲台,出天门,旋而又回。这般周而复始的真气流动,使识界又一次转换了样貌。
云雁已见过此空间无数次的自然变迁,所以并无惊异。她站定之后环顾四周熟悉片刻,便想要脱离识界,重回肉身。意念刚动,却见高空阴云处乍现紫光,远雷之音威势赫赫。
接着细密的雷电如一道数丈之宽的瀑布,从上猛然跌落,直扑自己头顶!是劫雷!怎么把这一岔给忘了!云雁大惊之下,急忙运气护住周身,仰头望天严阵以待。
剑修与法修不同,无法以法器丹药等协助渡劫,只能靠平时累积的根基,硬生生抵抗天劫。这玩意的厉害,在上次结金丹时,便已领教过。现在自己急需完整的战力,可不能在这时候被它重创!
必须熬过去!
云雁紧咬嘴唇,盘膝坐下抱元归一,准备着被那浩大的雷电瀑布,来个全身洗浴。
“轰!”这是天劫恶狠狠地劈落而下。
“嗷啊!”这是随着天劫接触到身体,发出的惨叫。
但惨叫不是自己发出云雁睁大眼睛抬头再望,只见那瀑布形貌的雷电里,包裹着一个硕大的躯体。他张牙舞爪摇头摆尾,全身华丽的金斑赤毛,已被灼烧得坑坑洼洼,狼狈不堪。
是狻猊!
“狻猊神君”云雁记起他曾说过,要相助自己扛过天劫。原本以为他身为鸿蒙九兽,会采取某种高深妖术来化解天雷攻势。没想到这只大狮子,是用躯体代为承受,这个恩情可就有点大了。
好像是猜到了她心底疑惑,狻猊摆动大脑袋,圆睁双眼俯视下来,高声大叫:“你终于顺利结婴了,也不枉费我在这里帮你扛过了十三重天雷。这玩意是天道对修士的磨砺,越到高阶,越无法以道术来应付它。”
“十三重?”云雁张口结舌,原来在自己结婴当中,劫雷就已经在落下了吗?!
“十三还是十二,或者是十四?我记得没这么清楚。”狻猊十分没好气地嚷嚷,上下打量她:“你这人类好生古怪,别人都是结婴过后天劫才至。你倒好,还在入定过程中就被劈了。”
他颇为痛楚地扭动身躯,用爪子指着自己的皮毛:“看看!小小元婴期的劫雷,居然能把我劈成这样。早知道这么难熬,真不该一口答应帮你渡劫。”
云雁心绪复杂,还未能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只喃喃对他道:“此番大恩,要教我如何为报”
“开玩笑的,是我自己要帮你渡劫,要个屁的报答。”狻猊抖抖鬃毛,严肃道:“你身上有我那四兄弟的神丹,可万万死不得。但我看这情形,好像老天十分不喜欢你啊,居然劈下如此厉害的劫雷,还是提前的。”
云雁微微一怔,还未来得及回答,只听那狮子开始自言自语:“古怪,当真有些古怪”
“你是不是做过什么大坏事?”他歪着头看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如此程度的天雷,不该是元婴修士正常的渡劫。”
云雁皱眉,缓缓摇头坦然回答:“我自信平生没有做过大奸大恶之事。”
“不是不是。”狻猊急急摇晃脑袋:“在天道眼里的坏事,并非你们人修所谓的道义,而是逆反自然常态的东西。”
“”云雁默了片刻,抬头道:“有。”
“果然!”狻猊按下云头,撑起粗壮的后腿,一屁股蹲坐在她面前,颇为好奇:“你都干了什么?让天道如此气急败坏,恨不得劈死你?有趣有趣!”
第878章 无论胜败()
云雁深深吸了口气,回答道:“我原本是凡身肉胎,并无半点灵根。”
“啊?”狻猊瞪大了眼睛。
云雁再道:“神君如此相助,我也不愿相瞒。我原本不是此世界的人,而是来自遥远的另个界位。”
“啊?”狻猊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是天璇剑以时之境剑域撕裂界位,把我带到这里。”云雁简略地叙述了那段过往,又道:“也是他用地境剑域,在我身体里强行塑造了灵根。”
“还有这等事!”狻猊惊呼,铜铃般的大眼里燃烧着熊熊八卦之光:“天璇星君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放着北斗这么多剑修不选,而要跑去那么远的界位,给个凡人劈出灵根,立为持剑!”
“不知道。”云雁一想到此事,就心有浓重郁结:“我也曾数次追问凛紫,但他就是不说。”
“真是怪哉。”狻猊大大摇头:“不过我连人类到底在想什么,都不大明白,更何况那七把剑。”
“懒得想懒得想。”狻猊深深吸了口气,面带惆怅,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怔怔出神。
过了片刻,他摇头摆尾恢复了精神,对云雁道:“看来落在你身上的天罚,全是天璇剑给惹出来的。逆天塑造灵根,将一个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带到了这里,所以老天才讨厌你。”
“但是你也因为他,可以踏入仙途,是好事还是坏事,得看你怎么想了。”狻猊更加坐直了身子,严肃道:“有此一劫后,你需得在下次进阶前,集齐转乾坤功法,塑造更为强健的根基。”
“虽然老天看似讨厌你,可你运气倒还不坏。”大狮子咕哝道:“这次有我帮你扛下天劫,但下一次你的运气用光了,又该如何是好?”
云雁对他点头,满怀感激。虽然这只鸿蒙九兽,帮助自己的目的,是为了他兄弟的神丹周全。但无论如何,这次如果没有他,自己恐怕会受到重创,甚至比金丹时还惨烈。
就像狻猊说的一样,自己虽被天道惩罚,却也被天道宠爱:运气着实不错。但修行不能只靠福缘运程,在下一次进阶前,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这时识界里远雷声声,已没入天际。在高空的暗云里,但见大片的光华忽明忽黯,吞吐紫芒。云雁与狻猊对坐了一会,静静等候。可再没有新的劫雷落下,头顶天光渐渐消减,重回平静无波。
看来这次的渡劫,就这么无惊无险地过去了。
“呼——”狻猊撇头望着云雁,咧嘴一笑:“你现在安全了,我可就得走了。”
外面正有一大帮魔俢,对这狮子虎视眈眈,这个时候可不能乱跑!云雁微惊之后,对他急道:“敢问神君现在打算去哪里?”
“自然是去打架。”狻猊伸出爪子,亮出锋锐的尖钩对她晃了晃,沉声道:“酆州捉走了二哥他们,我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镜中水月敢如此放肆地进攻问道坛,定早有困住你的准备!”云雁大急:“赑屃神君之所以被擒,正是他们抽取了睚眦三人的威能,以九兽之力对付九兽!你万万不能去跟他们对上!”
“那依你之见,我现在该当如何?”大狮子起身在广袤平原上缓缓走动,仰头遥望天光,神色严肃。
云雁一字一句道:“避其锋芒,隐忍过后再寻出击。”
“可是我的字典里,并无隐忍一词。”狻猊甩动长长的尾巴,撑起粗壮四肢,声音变得忿忿:“况且我刚才在地底深处,探知到太史霞的血脉气息正被人攻击,我必须要上去看一看!”
话音刚落,他就后足一点,弹射上高空犹如一片烈焰,燃亮了云层。
“狻猊神君!”云雁对他的背影高喊:“你不能”
“小辈,虽然你贵为紫姬持剑,但依然是小辈。”狻猊转过大头,双眼锋锐地瞪着她:“我自鸿蒙初生起,便自由自在游历宇宙之间,没人能干涉我,连天璇剑也不能,何况是你。”
这家伙高傲又固执的紧,还十分好战!
云雁暗自吐糟,却担心他的安危,忍不住又劝说了几句。可狻猊却踩在云头,对她回望闷声道:“不必相劝,我不能看着太史霞的后人,在我眼皮底下遇难,而且”
他叹了口气:“这个问道坛,是我和她都那么喜爱的地方,我必须战。”
望向焦躁不堪的云雁,他哈哈大笑,对她摆摆爪子,突然抛出一物。璀璨的红光霎那间激扬天地,那物体就如一轮小小的太阳,拖着热流扑面而来。
云雁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觉剑府里多了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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