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想死啊!”螭吻一直听着赑屃说话,这时忍不住因前途嚎啕大哭。终日在酆州被折磨,已使他难以忍受,现在还面临被活活血祭的恐惧,怎不让他心惊。
美丽的鲤鱼开始奋力在水里挣扎,却无法挪动半分,他哭得泪流满面,也使众人心绪暗沉。
“不要哭。”狻猊伸出爪子抚摸他的脑袋,柔声道:“八弟,纵然有那么一天,咱们也都会陪着你。”
“不准哭!”睚眦则抬腿将他踩入水底,大声怒喝:“大哥他们尚是自由身,一定会为咱们报仇的!”
“事情没那么糟吧。”蒲牢挂在链条中,对大家嘿嘿笑:“其实要不受折磨,很简单啊。像我这样答应为大司祭做事就好,他们对我很客气呢。”
“很客气还把你锁在离珠链上,出言恐吓欺诈?”睚眦对他发出咆哮,挥出爪子平摊开:“交出来!”
蒲牢眨眨眼:“啥?”
“神丹。”睚眦指向云雁:“给她揣着。”
蒲牢拒绝:“不干!万一她不还了怎么办?”
“给她。”囚牛也突然发出咆哮,对小怪兽怒目而视:“否则鸿蒙九兽从今天起,就只有八人。”
第1098章 刑魄长老()
蒲牢一脸懵懂:“什么意思?”
“咱们不认你了。”其余五兽异口同声,对他冷冷瞪视。
“别”蒲牢被吓得不轻,急忙从口里吞吐一抹白光,摄入云雁神魂。
别看他个子矮小又被捆缚,但动作却极其迅速。云雁只觉一股空旷清凉的风掠过经脉,震荡丹田。它徘徊片刻,像寻找到家门口一样,飕地没入剑府之中。
虽然被兄弟们逼迫,将神丹交托给云雁,蒲牢却十分不情愿的模样,咕哝道:“你能用他们的神丹,参悟源力修剑。可是拿了我的却没用,因为你根本是个音痴,吹个号角都乱七八糟的。”
他喋喋不休,奋力吐糟,好像让语言郁闷,会使自己郁闷减轻:“靠如此低端的天赋,你一辈子也无法在音攻方面,有所大成。”
“说的你成天哇哇嚎叫,好像很好听一样。”囚牛闷闷与他呛声:“云雁是个音痴没错,但她的剑法了得就足够,我也万万不希望她,心血来潮去修音攻。”
其余人同时点头,若有所思:“那太可怕了。”
云雁悄悄将青犀号角藏到袖底,有些面色微红,直冒冷汗。这时她感觉剑府内溢出温暖有力的力量,好似被阳光照射,托起在云端。
接着六兽的声音直抵神识。
“时间紧迫,你走罢。”
“不可断绝鸿蒙九印,只要在骊冢范围内,咱们就会守御你。”
“我把音域打开了哦,别磨磨蹭蹭啦。”
“留住小命,切记!”
“再会”
他们在用残余的威能,给自己缔造了脱困之力,因神丹与印记的呼应,身体内的真气,挥发出巨大的震荡。热流缠绕在手臂,眉心,腿部,腰间每一寸肌肉,都好像重生了一样。
力量,强大的力量。
直刺激得云雁想要腾空飞起,奋力舞剑,才能摆脱这力量带来的压迫。她伸出手臂揽起枢夜,与此同时被六兽威能托起,拔出水面平行弹射。眼前白光一闪,脚踩到了潮湿的泥地。
蒲牢的音域封闭了,六兽再一次陷在水月宫中,等待他们的又将是无尽的折磨,实验,痛楚
奋力搭救之后,却落了个无功而返,使云雁郁闷满怀,几乎想要仰天长啸。就在她激动之下,在折损的林间徘徊时,东西二面同时递过来数道攻势。
眼前密集环绕出金银二色的蛛网残影——天罗地网!
魔族追兵!
来不及收拾心情,云雁愤怒大喝一声,驱动经脉里几乎要爆裂的动力,扬起止水,从左到右在身前,划出一道长弧剑影。剑影如孔雀尾翎层层伸展,须臾便探射出两丈来宽的范围。
“噗噗”
血肉破损之声此起彼伏,来袭的魔族没有一人发出惨叫惊呼,便偃旗息鼓,跌倒在泥中。云雁正被九兽之力燃烧,此刻左手维持着鸿蒙印记,右臂单扬,将剑影舞得密不通风。
她似乎宣泄一般,不去辨识敌人修为身份,道术攻势,只来回驱动驭风行砍杀,喷溅出天境源力,接上火烧连营。
“喀喀喀”
林间树丛原本已倾覆大片,现在被狂热之火灼烧,发出高声的喧嚣。云雁却嫌不够,再凝出风源力,引来强劲助燃。如巨吨火药爆炸的声响,树尖此起彼伏在骊冢。
千坟塔的齑粉在烈焰里飘扬,魔俢的肌肤被烧焦的味道,密布四周。只听他们中的领队者,发出仓皇的指挥,示意属下避开这浩大攻势。但却收效甚微,不知有多少中低阶,已在眨眼之间,葬身在火海中。
“祭魂幡。”一个威严的男子声,从西面林间响起,将魔族的混乱顿时压下,也使云雁狂躁的行动,微微停滞。
这声音她记忆犹新,正是在问道坛之战里,曾现身捕获徐泽龙,逼迫自己斩他肉身的那人。
魔族三大长老之一:刑魄墨染殇。
回忆似潮水涌上心头,云雁握剑的手臂与身体一起,瑟瑟发抖。这不是恐惧引起的颤栗,而是兴奋催生的反应。
想杀了他杀了他!
阵阵冲动使她难以克制,拖着止水朝天跃起,在八荒六合中,渐渐凝固出巨大的剑身。
“你不能三番五次使用剑域”枢夜被她的动静唤醒,见此情形,来不及挪动身躯,便大声发出警告:“刚踏入此境,就算你根基再稳固也无法承受短时间内连番驱动”
“如果不是墨染殇搅局,我就不会出剑亲手杀了泽龙。”云雁的嗓子里,挤出暗哑颤抖的字句。她的眼睛艳红如琉璃,燃烧着熊熊火焰。她甚至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下嘴唇,显得异常兴奋:“这个人近在咫尺,机不可失。”
“你这是因仇恨凝出的杀意妄孽,阻扰了正确的判断!”枢夜努力去掰她的胳膊,恳切道:“云雁!现在走吧!何图那边说不定快撑不住了!”
“先除掉墨染殇再走!”云雁低吼一声,天境火焰将她团团包裹,亮得如一轮残阳。她抽取全部剑府之力,疯狂地运动转乾坤,朝极高的云端冲上。
“墨染殇!给我出来!”她俯视下林间,很快用神识捕捉到刑魄部众的气息。
那种腐朽如死灵爬出坟场的异味,一辈子也忘不了!
在那里!
只见下方西面的一方乱石间,围绕着群黑色斗篷银色面具的刑魄侍。他们身边红线飘飞,魔气四溢,迅速缠绕成绒线团一样的形貌。那是在昊天大会里,曾见识过的驱魂之术——溯魂吞噬。
自己刚刚出剑斩杀了的魔修,竟被刑魄部众当场利用,祭出炼魂幡收敛,再缔结出溯魂吞噬术。见此状况,云雁对魔族的恶感又加深一层——这是个多么无情残忍的阵营,连己方的新魂,都立刻被用作施法材料!
她紧紧握拳,盯上黑衣人群中心的男子。
那人一头披肩银发,如许多高阶皇族一样,俊美白皙。但神色却郁郁忧愁,眉头纠结成一张苦脸,似乎天下人都欠他百万灵石。看他被众星捧月的位置,还有肩头彩羽与沾染星辉的透明披风,装扮雍容华贵,定是墨染殇无疑。
第1099章 千秋愁()
仰望空中恨意燃烧的云雁,墨染殇双手拢在袖底,显出几分疑惑。他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喃喃道:“那位莫非就是,将苍龙城与水月宫,搅得一塌糊涂的斗师承影?”
立即有刑魄侍躬身应答,在他身边连珠炮似的一番耳语,将云雁在酆州的字条一一上报。可这位刑魄长老疑惑更深,一面慢条斯理驱动术法,一面沉吟:“可是我似乎在以前,就留有对她的印象”
“到底在哪里,已记得不那么清楚。”他烦恼地扶着脸颊,一张苦脸更加抑郁:“此人对我似乎有极大怨念,却不知何故。”
“罢了。”他叹息着抬高右手,覆到左手腕间,从肌肤内如抽丝剥茧,牵引出淡淡银光:“天下恨我入骨者,何止万计,要都放在心上,我会很头疼。”
接着他轻轻转身,将银光朝空中一抛,好似在春日和风中,悠闲地放飞了一盏风筝。那风筝线的尽头,毫无预兆缠在云雁的左腿,接着瞬间变得粗壮细密。
凝视空中被裹成一个蚕茧的云雁,墨染殇郁郁叹息,轻声道:“下来罢,上面风太大,我要收敛你的魂魄,会消耗一点儿力气。”
他驱使着腕间银丝,朝下拖拽,不料上空的人虽被制住,却稳如磐石,半点也没有坠落趋势。墨染殇挑起眉头,怔怔仰望云雁出神,讶然道:“根基不错啊,力道和意志也很顽强,居然能抵御我的千秋愁,神魂不被吸附在上面。”
“唔。”他弹了弹连接左手的丝线,使它猛然迸射出鲜黄光晕,灿如朝阳。看似随意的运功,却拉扯得空中云雁一个踉跄,按下云头。但见她形成的白色蚕茧剧烈蹦跳了几下,又直立到半空,不再有任何动作。
墨染殇的眼底闪过一丝黯影,轻声道:“此女神魂内颇为怪异,竟有如此滂湃的神力,还卷带着强烈的妖力”
“我竟然”话音未落,他的口中溢出鲜血,突然跪倒在地浑身抽搐。围绕着的的刑魄侍个个吓得不轻,要知道能引发千秋愁反噬的力量,需极其强横。
长老联动心脉的绝招千秋愁,曾轻而易举,捕获过许多高阶修士,连大能落网的也不少。可是现在居然被猎物反震回压力,挫伤自身!这样的情形,千年来未曾遭遇过!
“她到底是什么人!”一名刑魄侍发出惊呼,望着空中蚕茧像看庞然怪兽,连连朝后闪躲。
“这不可能!”刑魄侍接连二三发出震惊叫喊,就连正引导的溯魂吞噬术,也停滞了下来。
在场的刑魄部众,向来视墨染殇犹如天人,高不可攀。但在今天,却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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