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泽龙困惑道:“夺舍之事非同小可,是整个修仙界万般忌讳的大罪。但听闻神魂对人夺舍,往往在接触的一瞬间,将修士的魂魄残忍地吞噬掉,取而代之操控被害者肉身。”
“但石师弟的魂力旺健,没有半点创伤。”他继续道:“不仅行动自如,神智也非常清晰除了反应力迟钝外,肉身也健康。”
他似乎在努力摇头:“若说是夺舍,这也太古怪了,闻所未闻。”
因为折羽在自己体内一直存在着,云雁并没有对这个事,太过惊异,也没有联想到夺舍。如果折羽想夺舍自己,当自己还是旋照小修时,下手岂不是很轻松。
放在同一情况,这名高手神秘男想要夺舍石不言,也早就能得手,何必等到现在。
她正在思索,君莫愁却再次传音,对徐泽龙的话辩驳:“或许这恶贼死的时候,魂力受到重创。他一时半会无法得逞,就只好蛰伏下来,静候时机。”
“别、别胡说八道!”神秘男似乎忍无可忍,高声道:“我、我为何要夺舍这个孩子!他、他是我的血脉后人、我怎么可能害、他!”
接着他流露浓重哀伤:“我早已身死道消,心灰、意懒,不想修剑了!也不想、再、活下去!”
“哦?”君莫愁不无讥讽:“你不想活下去,却又留着残魂意识在别人身体里蹦达,害的人从天赋绝佳变成傻子。好一个心灰意懒,了无牵挂。”
“我名叫石、维、坚。”神秘男不知天生如此,还是神魂受损所致,一直结结巴巴说话:“这、孩子、石不言,是我亲生的血脉后人,大概是近二十代、以后的传人。”
徐泽龙恍然大悟:“那么你就是石师弟的祖先。”
“不、错。”石维坚沉默片刻:“我醒来之、后,发现物是人非,这世界已经转换天地,再也不是属于我、我的时代”
云雁等人安静下来,听他结结巴巴,断断续续讲诉往事。
原来石维坚是百万年前的剑修高手,早已在与人争斗中,肉身覆灭,魂飞魄散。但不知为何,他留下了一缕残魂,藏进了随身携带的,一块灵物环佩中。
这事连他自己也糊里糊涂,完全搞不明白,为何会有魂魄留下。而且在漫长岁月里,他一直沉睡着,和被冰冻的尸首没有区别。
等他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石家家族的祖祀堂内,被进入祭拜的石不言拿了起来。感应到亲族血脉的联系,石维坚在激动之下,想要和这个后辈沟通,于是驱动魂力,对他说话。
睡了这么久,再临人世后有点寂寞,他原本只想简单的沟通,给予后人修行提点。却不料两人魂力相合,他又糊里糊涂挪动了位置,直接摄进石不言体内,跑到剑府之中。
“我当初、并不想要如、此。”石维坚沉痛道:“或许是我的残余威能所、所致,害得这孩子,出了些岔、子。”
“我日思夜想、想要改、变这个局面,让不言好、好起来。”他十分陈恳道:“无奈完全无、法脱身,好像我只能、存在这里”
云雁听闻此话,心中微动:折羽也说过类似这样的话,说她只能存在自己体内,无法去别的地方。如果自己陨落,世上便再无折羽石维坚的情况,当真与她十分相似,虽然此事诡异,但的确存在着。
而且就连折羽与石维坚这样的大能,也无法解释清楚。看来,只有回论剑山,与暮沉风重聚后,听听他的建议想到这里,云雁对石维坚安慰道:“既然前辈无心加害石师弟,眼下只有一个法子。”
石维坚有些激动:“什么?你有什么好法子,能让不、不言摆脱我的影响,好生修行吗?”
“前辈方才说,已对世间心灰意懒,不欲存活下去。”云雁叹息:“但事已至此,你得重新凝神修行,使残魂之力变强。”
“不可!”石维坚放声大叫:“我若驱动魂、力修炼,恐怕会将这孩子变、变得更糟。”
“你是百万年前,学有所成的高阶修士。”云雁道:“为何连这样的自信也没有,恐惧再度把握力量。”
“我并不是你,无法知晓你与石师弟魂力的纠葛。”她很慎重:“但依照前辈的能力,定能抽丝剥茧,将对他有害的威能收敛。”
“你若只维持现在的状态,对石师弟来说,才更加危险。”云雁道:“请前辈考虑我的建议。”
“不不”石维坚的声音,好似一头伤重之后,萎靡舔舐自己伤口的困兽:“我、我不想活下去。我不想再、修行。我爱的人们,都已经、不在了”
“我身死的那、那一刻看见大哥他他的身子被三哥斩成碎片”那男人竟控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我看见了大哥的头颅,与我被、砍下的头颅,檫身飞过,我们在绝望中对、视!”
“我不想再有意、识!不想、再看见!再回忆!”他发出如野兽般的怒号:“让我!让我死去!沉睡过去!我我好痛苦!”
第1360章 权力的欲望()
云雁三人静默无语,听着石维坚绝望颓废的呼喊,心里都不是滋味。看来当初他与他的大哥,同被自己的手足兄弟残忍加害,遭遇到这般绝情杀戮后,没有人会淡定。
何况石维坚的意识,其实停留在身死之后不久。他在漫长岁月里沉睡,直到最近才醒来。百万年前的惨痛记忆,依旧十分鲜活,像发生在昨天,令他无法释怀。
徐泽龙叹了口气,不无同情道:“前辈所经历的过往,的确令人揪心。你那三哥竟如此狠辣决绝,罔顾手足之情,也着实可恶。”
君莫愁却另有想法:“咱们不知情由,就先别下结语,既然亲人手足之间闹成这样”他顿了一顿,轻声道:“说不定也是被逼的。”
“不错。”石维坚或许说话比较多,渐渐口齿伶俐,不再那么结巴:“三哥、的确是被迫杀害我二人。”
“倒也爽快,承认了不是。”君莫愁舒了一口气:“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恨,又哪有无缘无故的爱。”
石维坚不对他的话回应,只咬牙切齿继续道:“因为三哥他犯下了滔天大罪,被我二人亲眼所见!为了掩饰罪行他、他竟如此狠毒!”
“他变了!还是、一直都暗藏这样的性子!”石维坚沉溺在激动中:“为什么!为什么他、他成了这样!我我醒来后,才有机会去回忆、去思考!”
“但是我不想回忆,也不想思考!”那人越来越激动,对云雁等人下了逐客令:“你们你们走!我不想、再说话!”
于是他真的立即掐断了声音,好像秒睡过去,不再有任何动静传出。算了下时间,石不言的催眠状态快要结束,云雁等人不敢在此地徘徊,怕对他造成损伤。
于是三人收敛了神识,无奈地退了出来,返转肉身后面面相觑。
“怎么办?”徐泽龙托腮皱眉,扒拉营火盯着沉睡的石不言:“要告诉石师弟这个事情吗?”
“告诉他吧。”云雁思索后回答:“否则他一直迷惑自己的身体状况,恐自信缺失,阻碍修行。”
“而且,他与石维坚都各自努力,在神魂里能够沟通最好。”她抱着膝盖,目光停在黑白分明的苍穹,轻声道:“既然他的这位祖先,有着善意提点的心思。说不定在清除了病症后,他能将落后的修行,迅速攀升起来。”
君莫愁摇头:“我若是石师弟,恐怕会十分抗拒,有个老祖宗和自己共用身体。定会想方设法,将那石维坚驱逐出去。”
徐泽龙点头:“遇见这种怪事,不同的人反应不一,就看石师弟自己的决定了。”
云雁盯着他笑,调侃道:“石前辈开始时脑子有些糊涂,竟然将你认成了他的三哥”
“我会是那样的人吗?”徐泽龙一下子蹦达起来,极激动地反驳:“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如何能对亲朋好友下此毒手!”
云雁暗自咋舌,不敢再说话。
如果说徐泽龙身上有逆鳞,大概就是在此,其实修仙界里,像他这样的人并不大多。反而像石维坚那个三哥,因犯下过错被窥见,杀人灭口这样的做法倒是屡见不鲜。
想到这里,她生出些淡淡好奇:不知那人究竟做了什么恶事,竟然屠杀亲族,也不知结局如何——是在天网恢恢下伏诛,还是依然逍遥在世,无人知晓他的恶行。
如果这样一个高强的恶人,活了百万年还留存世间的话
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以石维坚的身份推断,他三哥定也是北斗剑修,那人会在论剑山上吗?如此厉害的大能,自己可曾遇见,或者听闻?
“那人会在论剑山上吗?不知当初他做下了什么大恶事?”徐泽龙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不无义愤填膺:“他能一举斩杀石维坚与他大哥那样的高手,想起来就有些恐怖。”
君莫愁不以为然道:“他如果还能呆在论剑山上,定已将过往牢牢掩盖,人模人样混得风生水起。凭我们很难查出真相,除非去问石维坚。”
“但何必去得罪那样的强敌。”他低头抚摸号钟:“眼下咱们的麻烦事,还不够多吗?”
“阿月所言不错。”云雁附议:“就算知道真相,咱们在论剑山身微言轻,也无人相信。眼下还是安心试炼,寻找周晴等人的同时,累积功绩。”
一想到瑶光剑格可能引发的事端,她难以遏制激动。
周晴等人之所以被陷害,也是因为卫归与祁元化的权势。
君莫愁犯下事端,本会被处死。但幸亏萧逸尘等人出面,才能将他护住。而轻轻松松就能放他自由的,是因蓝帝暮沉风的权力。
力量、权力、掌控!
只有取得了这些,才能将危机赶跑!才能保护身边的人!
与世无争的闭门修行,已不再适应当前环境。若要与强敌对抗,自己首先得变得更强,具备极大的能量!
云雁克制心底的波动,看着韩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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