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那日——呃!”骆璟瞬间白了脸,死死抿住唇,忍住颤抖的身躯,没去看胸前被刺穿的伤口,只是看着她模糊的脸颊,那双晶莹的泪眼格外显眼,里面充斥了憎恨。
“是、是臣大逆不道,臣畜生不如,不求王爷原谅,只求王爷保重自己臣,臣死而无怨。”他哆哆嗦嗦的,大股的血从口中喷出来。
尊玥话语方落,神色冷漠刻骨,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随着回身的力道狠狠扎进了他的心口!
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她面上却毫无动容,脑中控制不住的回想那一夜她的绝望,越是想要忘记越是清醒,清晰到每一刻都浮现,纷纷叫嚣着冲她狞笑,无比的屈辱感冲上心头,她那么多次午夜梦回,没人知道,她那时有多怕,可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怕了,她是最强大的骄傲的王,她不能软弱半分。
可如今,她更恨自己,当她知道那人是他了,她竟然会加倍的恨他,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下不了手,她明明可以一刀切断他的脖子,甚至刺穿他的心,可是,她偏了手。
而这偏移,不是她自主的,是她的下意识,她竟然对这个人心软了!
这心软让她无法接受,她恨自己,更恨让她心软的人。
尊玥没有爱过人,她不知道,她能够在那时毫不犹豫堵上燕安的嘴杀了他,而不急切那人身份,仅仅是她不在意对方,她单纯的恨对方对她所做的一切,可她不会在意那个人。
但当她不自觉对骆璟在意之后,再次得知真相,她的恨意更多,只是她对他在意更多罢了。她无法忘记那一夜,对她来说是真实的痛苦,即便现在知道是骆璟,可她那时受过的都是真的,这让她无法接受,一个她极端厌恶的人和她在意的人重合了。
这种下意识的在意,让她连对自己都产生了自厌。
骆璟也跟着难过,他同样憎恨自己,他一直都在恨那天的自己。
原本毁了一位姑娘的一生已经让他一生不得安宁,可这位姑娘成了他心爱的人,他亲手毁了自己心爱的人,这样的难过让骆璟一瞬间心如死灰。
他艰难的抬手,按在她握着匕首的手上,再次狠狠往下一按。
“别碰本王!”她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却又下意识打飞了那把匕首。
骆璟一手捂着心口控制不住的咳嗽两声,跟着靠在山壁上,缓缓放开手,任由暗红的鲜血喷涌而出。
“谁?!”隔壁赵靖的声音瞬间传来,他转眼便手软腿软浑身软了,身下压着的宫人缩起了身子,嘤嘤哭泣起来。
“谁啊,给本世子出来!”赵靖壮了壮胆,料想如今厉害的都在宴会上呢,他不若先找出人来震住了,省得坏了爹的大事。
尊玥直直的看着血流不止的骆璟,眉目冷清,“滚。”
赵靖一怔,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
“给本王滚!”她再次道,声色不大,却含着杀气四溢。
“王王王、王爷!小人参见王爷,王爷,您别误会,都是这贱人勾引我——啊!”赵靖哆嗦着跪在她面前。
赵靖话未落,尊玥侧身抬腿一脚将他踢了个倒仰,“你的耳朵是聋了还是不想要了?让你滚啊!”
“是是是,小人这就走,这就走”赵靖连滚带爬的跑了,那宫女随后也跑了没影。
骆璟抿紧了唇忍住每一丝声色,静无声息的等待血尽而亡。
突地一人上前,掌心狠狠按住了伤口,减缓了血液的流动。
她冷笑一声,“你这就想死了?不可能,骆璟,本王痛苦的活一天,你也得给本王生受着活!”
她抬手一招,扬声道:“高德喜,宣太医,派人去骆相府上拿上等的伤药来,尽快。”
高德喜小步跑过来,眯着眼看清楚了情况,顿时急的抓耳挠腮,“诶诶诶,奴才这就去!”
等到高德喜跑了,两人彼此对望着,谁也没动。
他的血没止住,一旦动起来,怕是流的更快。
“王爷,臣臣其实早已心悦王爷,臣不愿王爷不幸福,不愿王爷嫁给赵靖,臣愿为王爷而死,可臣不配了——”他却是没了活下去的意思,身子骨那么差,流了这么多血,怕是活不了了。随着说话声,起伏的胸膛血流的更快,她的整只手掌连带着衣袖都红透了。
“闭嘴。”她冷道。
第十七章 尊玥()
太医很快赶到;满头大汗的看着骆璟的伤势,暗道摄政王果然霸道。
宴席上的人都被惊动;纷纷过来围做了一堆,尊玥面无表情,“给他看看,先把血止住。”
“是是是,微臣这就办;劳烦高公公将灯笼凑近一点。”他抬袖擦着汗,干干的笑着。
等到好不容易暂时止住了血,骆璟也快撑不住了,他整个人打起了摆子;唇色面色都一片雪白;只是眼眸还含着悲伤歉意的看着她。
宫人小心的将他搬到长担上,他从头到尾没看在场所有人,只是直直的盯着她;嘴唇开合;无声的,“王爷;对不起”
只可惜夜间视力受阻;想来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这番举措。
太医跟着走了,这方空间寂静一瞬;尊玥缓了缓;随即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看向了人群中的永郡王。
“王叔有个好儿子,就是急了些,在宫里头就耐不住,这大天里都能要说那是畜生才干的事呢,不知王叔是何看法?”她神色冷漠。
“老臣教子无方!只是王爷,此事怕有蹊跷啊,靖儿一向仁善单纯,必定是那女子先行勾引之事,所以才——”
“够了,”她冷声打断,起步向着众人而来,诸人纷纷躬身让开,尊玥在百官内走过,长长的裙摆拂过永郡王眼前。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王叔与他说的话,真是如出一辙。”她勾了勾唇。
“今日本王乏了,不想过多计较,只是这账便先记下了,望王叔好生铭记,勿要再犯了,否则数罪并罚,王叔,本王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言罢,她挥挥手。
“诸位大臣,宴席彻夜,诸位今晚玩的尽兴,本王就不多陪了。”
回到寝宫,她先去看了其玉,见他沉睡的小脸,自己也放松不少。
为他掖了掖被子,微微侧首,是高德喜回来了,抬手止住了他行礼,尊玥起身无声的带着人出了内殿。
“如何?”一手撑额,她敛着眉淡淡问。
高德喜躬身道:“回禀王爷,丞相的伤势暂时控制住了,只是整个人气息弱的厉害,如今昏迷不醒,太医说了,若是两日内不醒,怕是要不好了。”
她静静维持姿势不动,“去年番邦进贡,本王记着有一只千年人参,给送过去,把命吊着。”
“这王爷,这千年人参此等好物,可是可遇不可求啊,此次用了,往后怕是再难有了。”高德喜劝道。
这时代一只千年人参那可是真真的救命良药,一般都被皇家收着,用来危急关头救天皇贵子的,便是妃嫔都是用不到的。
“送过去。”她只是平静重复一句。
“是,奴才这就亲自送去。”高德喜跟着又下去。
她干坐在那,怔怔的看着前方,目光空洞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天光大亮,高德喜又回来了,在门外通报,“王爷。”
“进来。”
“启禀王爷,丞相还未醒,不过已经有反应了,口中一直喊着人呢。”高德喜说着,悄悄去看尊玥的神色。
尊玥放下手,伸手一边揉捏小臂一边道:“嗯,本王知道了,下去吧,唤人来给本王梳洗,伺候陛下起身。”
高德喜一愣,这王爷怎么不问了呢,他明眼都看的出王爷对骆相是关心的啊,要知道,骆相口中喊得一直都是王爷。
“对了,老奴倒是忘了,昨日与赵大人湖边的女子,已经被关了起来,一直没有审问呢,不知王爷的意思?”
尊玥也是才想起来这个,长出口气,“罢了,不必论争是她想往上爬还是赵靖逼迫,总归是没有自主权利的人,这样吧,带她过来。”
等到洗漱完了,其玉还未醒,正好还有些时间,尊玥在偏殿见到了跪在下首的女子。
“是奴婢鬼迷心窍,奴婢该死,求王爷饶命啊!”她抖抖索索的。
“昨日如何,本王已经不想计较了,如今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本王送你去郡王府,成全你,要么你留在宫中,继续做你的差事。”
女子一愣,缓缓抬眸来看,“王爷,您,您说真的?”
“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也放心,本王不至于和你一个婢子过不去,不过是给赵家一个面子。”
尊玥是真的心力交瘁,所以根本没什么整治谁的心思,不过周围的人彼此对望,心里各有盘算。
想来是王爷对赵家很满意了,这才大方了一回,也是,之前王爷就因为闻三郎婚前与人苟合这才斩了他,善妒之名天下皆知,如今这都第三回亲事了,到底只是一个女子罢了,也是很急切了。
只是赵家如此被摄政王讨好,怕是不日,赵家便要是这大梁最尊贵的人了。
当年尊玥斩杀闻三郎,不过是他凌。辱民女,而非他与人苟合,若是那样,尊玥压根不会多看他一眼。
“奴婢愿意,奴婢愿意去郡王府!”那女子一下笑出来,忙不迭的应了。
她的好日子要来了,她再也不要做舞女了,不枉她堵上性命,昨日特特勾了赵靖,果不其然,摄政王已经是第三回亲事了,她怎么也不敢再惹恼了赵靖。
赵靖昨日亲口和她说,他十分喜欢她,会让她做侧夫人!
尊玥敛眉,她给了她这次选择,这一回,是她自己的选择。
“你想好了?”她神色平静。
但凡一个理智点的女子,都看得出来赵靖靠不住,更遑论赵靖昨日说那样的话,只可惜,总有人看不见显而易见的事实,永远认为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奴婢想好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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