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先帝早两年便去了,如今太子成了皇帝。
“啾啾”鸟儿鸣叫之声传来,君澜转头看去。
院角有颗百年老树,枝繁叶茂,此时落了不少青涩的小果子,树中某一处枝叶颤动。
她提步过去,仰头一望,却是什么都没有,她一愣,不对啊,分明孟渊最爱玩这出,不是他又是谁来?
她回身,却是惊大了眼,眼前是一只小狼崽,君澜虽未见过,却是博览群书,一下便观察出来。
小狼崽被孟渊提溜着脖领子,下意识蜷缩着四肢,这少年正一脸笑眯眯的得意模样,看着她眼睛都在发亮。
“呀!将军大人!”丹香被突然出现的小将军吓了一跳,随即捂住嘴,贼兮兮的退下了。
君澜虽平日温婉大方,但出乎孟渊意料,她十分自然喜爱的接过了小狼,并无其他惧怕神色,那小狼野性不减,张着嘴咬着她的手腕。
“唔,这小狼不错,还有野性。”她拿了腰间的玉坠与它咬,这么小的牙口,还咬不烂。
“你知道?”孟渊顿时焉巴了,他还指着这个与她好生表现一番呢,打小他在她面前便多次丢脸,虽然她有时很给脸面的拿崇拜眼神看他。
但小时候孟渊还能得意,长大了可就看出来了,她就是哄着他。
“你这从哪儿弄来的,别是将军大人对敌的时候,带兵去端了人家狼族的老窝吧?”她挪逾。
孟渊立马又扬起了神色,“谁会做这事?本将军一人进出狼窝,毫发无损!”
君澜蹙眉,将小狼放到一边,拉过他的手臂左右上下的看,“你做什么跑去狼窝?不要命了不成?身为将领,却独自脱离队伍,你!”
孟渊笑嘿嘿的跟着她的动作转了一圈,眼不错的直溜溜看她。
“你还笑?莫不是觉着自己这般神武了?伯伯一定教训你了!”她却是不领情。
孟渊十五岁就跟着北营去了西南之地征异族,不过半年,大放异彩,屡立奇功,跟着回朝镇国公就顺势卸了总兵大元帅的担子,皇帝十分满意他识时务,转而封了孟渊征西将军一职,是正三品的官职!
单论孟渊来说,可算是一步登天了,但有心人就看得出来,若非镇国公主动请辞,皇帝满意之余又想要拉拢他,加之孟渊自己争气,否则哪里来的这个官。
孟渊呢,一当了将军,便就跟下人们下了令,往后见他,要叫将军,而非世子,这些年来,大家也都叫他将军,反而把世子这身份忘在一边。
不过君澜知道,虽说镇国公如今已经赋闲三年,每日与夫人过着神仙日子,可是三个月后,蛮族之战爆发,镇国公临危受命,带着孟渊上了战场。那时,孟家的荣耀才会更上一层。
“嘿嘿,烟烟只管放心,老头现在可追不上我了,其实我武功早就比他厉害了,不过是看他是我爹,让着他而已。”孟安不在这,他便得意起来了。
“我此次是去剿灭大英山的匪类,那都成了一个小国家了,里面的人个个身手灵活,上树爬山厉害得很,我追着匪首跑进了狼窝。”
他将自己遇见的事细细讲来,加上表情夸张,君澜听的认真,“后来呢?”
“那匪首在树顶上看着我笑的十分得意,我么嘿嘿,当时那狼冲过来,我腾空而起,一脚踏在对方头上,手上那柄大刀刷的冲向他,将他踩中的那截儿树枝截断,那人猝不及防跌了下来,摔得头晕脑胀,被狼分食了。”他说着舞动手臂。
“那你呢?”她又问。
“我行军多年,看那几只狼分吃之时的情态,边上还死了一个巨硕老狼,便知道它们这是刚决出新狼王,这只小狼崽子身上带伤,呜呜乱叫不敢近前,估摸着是老狼王的后代,还没来得及被新狼王弄死,就被我们闯入了。”
“我一想正好能带回来给你,这就抱着小崽子跑了。放心,烟烟,既是你未来夫君,本将军岂是那凡夫俗子?”
他嬉皮笑脸凑过来,见她又瞪了他一眼,脑袋一下蹭在她肩头,嘴便凑到她颊边偷了个香。
君澜顿时维持不住温婉,往后大退几步,捂着通红的脸颊,又羞又气,“你你你!原以为多年来这顽性改了,却不知成了色。胚!”
孟渊得意极了,挤眉弄眼的做着不伦不类的书生礼,“小生知错了,还请小姐不要恼怒,只是小生出外许久,每每与小姐相见便分离,这心里头,相思之意愈加深浓,还望小姐宽恕小生一片真心”
君澜放下手,两人两情相悦,婚期都定了,她只是受礼教束缚,若问她是否真的生气,那便是假了。
“小女与将军大人定下来年八月的婚期,按理说,如今便不可再相见了,往后啊,望将军大人重些礼法,勿要来寻我!”她故意道。
孟渊傻眼了,急忙抱起小狼崽,往她身边凑,“别呀,烟烟,我知错了还不成?咱俩在一个府里头,当初爹娘将咱两院落安排一个东边一个西边,一个内院一个外院,本就相见艰难,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回,你舍得赶我走?”
她接过小狼,抬手将他往外推,“你这人刚刚便是翻墙从树上下来的,偷偷摸摸,我舍得的很。”
“咳咳,你莫不是忘了,咱们儿时,我哪回不是翻墙带你出去玩的?放风筝,跑马,不都是我?”
君澜一笑,“这样,那以后你在军中,但凡有什么稀奇事好玩事,遇见什么有趣的人,你都得如实上报!否则我便不见你。”
“行行行,只要你不与我生气便是。这次回来不知能待多久,爹娘那么喜欢你,干嘛把婚期安排的那么远。”他嘀咕着,又道:“我这回还带回来一匹小马,是母的,虽然是烈马,但是出生不久,性情还算温顺,特意给你的。往后咱俩骑着马出去踏青,岂不是乐事?”
第八章 君澜()
转眼时间流走两个月;孟渊因着每日要去军中练兵,属实与她相处日短。
倒是那小狼长大不少;看着便十分威武,不过也不知君澜怎么养的,那狼竟然十分听她的话。
这日鸿鹄寺据说来了大师,十分灵验,姜文瑜因着儿子久在沙场;便决定宁可信其有,带着君澜一同选个日子去上香。
镇国公去乡下庄子上看望被他安置的士兵家属,这时代对牺牲士兵的家人安排简陋,有些兄弟多的也就罢了;有些孤寡女子孩儿的;孟安当初便尽力将其安置到孟家的庄子上,分了孟家的田地让其耕种,办了私塾让孩子上学;算是尽了绵薄之力。
此次孟渊回来;又牺牲了不少人,孟渊军务在身;便就是孟安去安排。
姜文瑜送走了丈夫;转头问冯嬷嬷;“澜儿来了吗?”
“回夫人,澜儿小姐在前厅候着呢;来了有一会子了。”
“那咱们快去;别让澜儿等。”姜文瑜一听君澜就是一脸笑。
君澜搀着姜文瑜;两人坐上一架马车,径直往城外鸿鹄寺去。
“这回去拜佛,渊儿的护身符便你去求,我呀,去给那老头子求一个。你给你自个也要一个,我听说那大师十分厉害,要不也去瞧瞧去,问问渊儿的凶吉,往后也心里踏实。”姜文瑜絮絮叨叨的。
“伯母说的是,不过您也别忘了自己,家里家外的您操持着,也不轻松。”君澜轻笑。
“我不算什么,只有你们好啊,我这心就落了,要说新帝登基不过两年,渊儿与陛下也有一分同窗之谊,想来朝中这些事不用多操心。不过就怕战场刀剑无眼啊,这些年,渊儿一走,我这心里头就闹腾,夜里也睡不着”姜文瑜在她面前没了顾忌,嘴里就没停过。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本是常情,只是渊郎如今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咱们都是他的牵挂,必得先顾好自己,才能让他安心。您呀,也得放宽心才是。”
见她言语没有故作矜持、刻意疏离,姜文瑜更是喜欢。
转眼间到了鸿鹄寺,一行人下了车驾,前后进了寺里。
等求了平安符,姜文瑜便想去找大师看看,只是那大师一日只看三人,多的是绝对不理的。
姜文瑜被他这一手提起了兴趣,愈发好奇,便告诉君澜,就在此歇息一夜,派了下人守着,她非得瞧瞧这大师本事不可。
一行人被安排到了禅房,姜文瑜与她说了会话便回去午睡了,君澜便顺着禅房后山,在桃花林里晃了半圈。
脚下踩中了硬物,她顿了顿,移开绣鞋,拂开面上几片落叶,看见一个黑色无坠饰的荷包。
蹙了蹙眉,君澜第一时间察觉这极有可能是男子的东西,她有心想放下,只是掌心触及,内里似乎是个印章?
章子这样的东西都是十分重要的,代表一个人的身份,她想了想,还是打开看看,方便找到主人给人还回去的好。
荷包里头是个黄布包裹着的小章,君澜微微翻开章子底部,一瞬间便再次合上。
眸光凝重,眉目微蹙,她合上荷包,攥在手心站起身来,神色平静道:“逛着到有几分凉意,还是回吧。”
大户人家的女子出行,陌生地方,那都是跟好几个下人的,君澜也不例外,只是她素来掌家有道,下人知道她爱清净,具是跟在身后三步远,也不多看,因而便不知她捡了什么。
独自坐在禅房,君澜将章子又仔细看了一遍。
蛮君之印。
不过大拇指般大小,四个字却极其清晰。虽说是蛮族文字,但君澜博览群书,今生又对蛮族有些牵扯,所以刻意了解过蛮族文化。
章子刻着雄鹰与狼,这是蛮族的敬畏神兽。
她出去转了一圈,竟然捡到了蛮族的大君印玺?君澜有些不敢相信。
只是这等物什,便是伪造的,看这做工精妙,再看印章上的包浆,明显是用过多年的,那也不可能随意丢弃在地上啊。
只能说,这寺中有心怀不轨之人,至于是不是蛮族,她还无法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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