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州州军统帅名为汤剑,常迅以往很少与州军接触,对此人更是知之甚少,还好,石平对汤剑的事情知道一些,据说此人脾气倔强,为人耿直,不喜政治斗争,更是多那些玩弄权谋之人鄙夷不屑,甚至多次违逆大司马的命令,按理说,这样的人应该早就被踹下那个位置才对,可东州常年征战,汤剑勇武无双,智计过人,有他在,东州不失。
一路无话,中午时分常迅下令原地修整用餐,探马侦骑几乎全体出动,重点观察定边城的动向。午饭过后不久,秦殃派人回来通报已经进入定边城并接管南门防御,汤剑大将军已经带队出迎,岩石军团长陈铁衣易是如此。
得到消息的常迅长长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担心对方会拒绝执行杨兴的命令,毕竟,杨兴还没有得到皇室的认可,身份并未确定,就算对方拒绝也无话可说,如今两人出迎而来,说明他们和他们身后的势力已经接受这个事实,这是个不错的开始,良好的开端。
常迅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其实还是因为他,之前他明里暗里的为杨兴造势,如今东州甚至更远地方的人几乎都知晓杨兴这儿三皇子的存在,以至于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不想承认都不行,虽然对于杨兴的身份还有着诸多质疑,但表面上所有人都要给予这个私生子足够的尊敬。
大帐内,杨兴正襟危坐,袁方站在身侧,结月、桑柔四女立于两旁,齐齐望着大帐门口,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的等待即将到来的会面。
杨兴小声说:“老大,我怎么越来越紧张呢?”
袁方目不斜视看着门口,嘴唇微动:“放松,就当是给患者看病一样,要保持足够的自信,再来点优越感,嗯,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记住,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要保持微笑,如果遇到难题就闭口不言,气势,颜面,千万不能丢。”
不等杨兴再说什么,外面由远及近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杨兴心里一紧,急忙板起脸坐好,将目光落在手里的一本医书上。
按照袁方的想法,原本是打算让杨兴走亲和路线出去迎接,但常迅极力反对,说那样的话有失皇家威严,不利于日后的统治,袁方觉得既然走清高风格,那就索性高傲一点,找了本医书给杨兴让他装腔作势,这样不但能够缓解杨兴的紧张,还能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孤傲之感。
脚步声在大帐外平息,很快,卫兵进来通报:“殿下,禁军岩石军团长陈铁衣大将军、东州州军汤剑大将军求见。”
杨兴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看着手里的医书,半晌,卫兵再次通报,袁方开口说:“请几位将军进来。”卫兵长出了一口气,暗自纳闷,这个平时和颜悦色的皇子殿下今天怎么变得有点不近人情了呢。
卫兵掀开帐帘,常迅、石平、林如鱼贯而入,两个身穿铁甲之人紧随其后,这两人就是汤剑和陈铁衣。
常迅、石平和林如躬身行礼:“参见殿下。”
汤剑和陈铁衣见状同样行礼,并自报家门,其中一个铁塔一样的中年汉子上前一步:“禁军岩石军团军团长陈铁衣见过殿下。”
另一个年纪稍大,五十来却依旧硬朗的中年人上前躬身行礼:“东州州军汤剑见过殿下。”两人都是行伍出身,没有太多的客套话,更没有虚骄之言,不卑不亢,粗野豪爽。
袁方暗暗观察两人,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两人的态度不近不远,不温不火,没有刻意迎合讨好,也没有冷漠孤傲,一言一行无可挑剔,袁方有些失望。
杨兴端坐不语,目光没有移开医书半点,仿佛正看的入神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一般。
杨兴没开口,陈信等人依旧保持着躬身姿态,袁方也不说话,眼睛死死盯着汤剑和陈铁衣两人,直到陈铁衣偷偷抬头看向杨兴,袁方才轻咳一声,像太监一般小心翼翼的对杨兴说:“殿下,汤剑将军、陈铁衣将军来了。”
杨兴大尾巴狼一样极为不满的撇了袁方一眼,不情不愿的放下手里的医书看向保持躬身姿态的众人,云淡风轻说:“平身吧,辛苦两位将军了,来人,看座。”守在门口的卫兵闻言进来,搬来椅子请几人落座,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杨兴环视众人,久久不语,气氛有些凝重,袁方适时的开口说:“诸位将军,此次殿下请各位过来就是想商量一下宁远侵略军的事情,相信各位已经知道,宁远帝国的后续部队已经越过边界,共计十余万大军越过牛角山,正想着定边城而来,不知道各位有什么对策?”说完,袁方目光凝视,观察汤剑和陈铁衣的反应。
汤剑眉头微皱,沉思片刻说:“末将得到的情报是,敌军兵分两路,一路从牛角山以南进入边界,人数大概为六万余人,其中骑兵三万,重步兵两万,轻步兵一万,还有大量的后勤部队,是宁愿帝国常用的攻击集团编制,另一路从牛角山入侵,人数大概五万,其中骑兵不足五千,其余全都是步兵,属于常规编制。敌军的目标尚未明确,可能进攻定边城,也有可能绕路进攻古钟城,末将愚见,调派两万人马前往古钟城,充实防守力量,再调集三至五万精锐于两城防线中部驻扎,以协助己方城池随时可以抽兵支援,一旦敌军败退也可以配合两城追击歼灭。”
第一百七十七章 陈铁衣()
杨兴面无表情沉默不语,陈铁衣不屑的撇嘴说:“调三万人马去古钟城,加上现在驻守的两万守军,就是五万人马,再加上定边城的五万人和你所谓的三五万精锐,那就是最少十三万人,有这十三万人为什么不和敌军一决胜负,以我们的本土优势,战胜他们毫不费力,为何要被动防守?以两成守军之力加上常迅军团长的虎啸军团完全可以在敌军进攻之前将其击退,永绝后患,又何必多此一举,白白耗费粮草。”常迅闻言撇了陈铁衣一眼,没有说话,眼观鼻鼻观心静坐不语。
汤剑反驳说:“此言差矣,陈将军所言固然可占先机,但其中变数太多很难掌控,再有,没有城池依托,对战起来人员必定损耗巨大,不如严阵防备稳妥,最多消耗区区粮草而已。”
陈铁衣坚持说:“被动防守,必定消耗时间物资巨大,怎会只是区区之数?更何况我军战力充沛,士气高昂,正是出战之最佳时机。”
大帐内,汤剑和陈铁衣你一言我一语,各持己见毫不退让,石平和林如仔细倾听,分辨两种方案的利弊,常迅依旧便无表情,不动如山。
杨兴越听越烦躁,这俩或这是来觐见的还是来吵架的?他们说的杨兴觉得都有道理,一时间不知如何选择,于是按照之前约定好的,拿起医书斜靠着椅背仔细观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袁方刚开始的时候听得很认真,很仔细,到了后来越听脸色变得越难看,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俩货不是来觐见皇子殿下的,而是来装腔作势给杨兴难堪的,最开始袁方还以为两人都很用心的对待即将发生的战争,后来发现,这俩人没有半点诚意,只是揪着一点小问题不放,争吵不休,这是敷衍,这是赤裸裸的轻视,这俩货没一个好东西。
袁方有些沉不住气了,让他们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刚要开口制止两人的争吵,眼角余光看到常迅微微摇头,袁方不知道常迅是什么意思但也不好再出声,继续冷眼旁观看两人演戏。
果然,两人吵着吵着话锋一转,陈铁衣话里话外提到自己受命驻守定边城外,没有军令不能擅离职守,而汤剑也差不多,他的意思粮草药品乃是由帝国统筹分发,作为一州之统帅也无权调拨给他人,两人的意思很明确,杨兴还没有被证实就是帝国的三皇子,他的命令不管用,只不过两人以这种方式表达含蓄表达出来而已。
袁方弄清楚两人的真实目的后恨得牙痒痒,不给补给不听调派直说就行了,也完全可以避而不见,这大老远的跑来玩了这么一出,还真够不要脸的。
杨兴老神在在阅读医书,心里百感交集,之前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被人当面拒绝,完全否认他的身份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握着医书的手微微颤抖,显然被气得不轻。
汤剑和陈铁衣一边争论不休一边偷偷观察杨兴的反应,见杨兴始终若无其事般看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难办,没想到这个流落市井的皇子殿下居然有如此气度,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
袁方偷偷看向常迅,见他没有反应,重重咳了一声说:“够了,两位将军难道没看到殿下正在观读,你们是想惊扰殿下不成?”
陈铁衣和汤剑对视一眼,袁方的话不伦不类,但两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心知肚明的偷偷耍流氓可以,要是明知故犯的素无忌惮,他们还真没那个胆子,虽然嘴上不承认杨兴的身份,可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个心思沉稳的皇子殿下如假包换,不然普通人哪能有这样临危不乱的大气度。
不知道陈铁衣是有恃无恐还是脑袋有点不好使,看向袁方很是不屑的问:“阁下是哪位?”汤剑没有开口,但看向袁方的眼神极为不善。
袁方呵呵一笑,腼腆说:“我呀,不是哪位,我叫袁方,就是个小兵而已。”
陈铁衣语气变得严厉:“我们在讨论军中要事,还请无关人等离开。”袁方嘴角一阵抽搐,陈铁衣这番话正中要害,袁方身份尴尬,虽然是杨兴最亲密的朋友兄弟,可官方身份只是个大头兵而已,对方这么说,他无从反驳。
杨兴坐不住了,视线从医书上移开,看向陈铁衣说:“老,他是我的朋友,是我的谋士,你说他没有资格留下,那是不是也要把我赶出去避嫌啊?”
杨兴语气平淡,不怒自威,陈铁衣不由心中一颤,急忙开口说:“不敢。”
杨兴将医书丢在桌上,冷声说:“谁不敢?说清楚了?”
不知道怎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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