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风险。
“殿下可是在犹豫我方的力量不足?”此时,站在朱友贞面前的一个中年男子沉声问道。
此人赵岩,乃是朱温的女婿,朱友贞的姐夫,原本是受朱友珪之命前来东都给朱友贞传旨的,不想此人却趁机与朱友贞勾结,想要劝其发动兵变。
“不错,本王如今虽然没有登上帝位,但有东都留守的身份在,想必老三也不敢将本王怎么样。但若是起兵的话……”朱友贞颔首,皱眉问道:“除了你的人外,到底还有多少人能够听用?”
兵力不足,这就是朱友贞想要造反的最大困难。
朱友珪又不是傻子,这半年多时间想尽办法,对洛阳城中的守军基本上已经掌控了,再加上皇宫里面的控鹤军更是在其心腹冯延谔的统领下,防备森严,想要造反成功,没有足够兵力支持是不可能的。
但要出动大量军队的话,东都开封这边的军队显然不能动用,否则必然会引起朱友珪的警觉;唯一的办法就是动用洛阳城中的军队。
不过洛阳城中的军队,朱友贞可没有办法动用,所以他才感到极为为难。
赵岩笑道:“殿下其实不必感到为难,此事要想做成,其实关键只要劝动两个人就行!”
朱友贞眼神一亮,连忙追问道:“哪两个人?”
“第一个就是荆南节度使高季昌,此人手中有三千兵力,目前就在洛阳城中,不过因为是落难至此,这大半年里多受到排挤。殿下若是派人去劝说,必然能得到拥戴!”赵岩信心十足的道。
“高季昌?不错,此人的确能为我所用,而且此人在朝中没有什么根基,事成之后孤只要随便给他一个职务就能将其打发了!”朱友贞大喜道。
去年江陵之战梁蜀联军大败,高季昌带着残部随梁军北逃,而他的家人等也随后在部将保护下,自江陵突围北上。
不过高季昌到底是失去了根基之地,加上他之前与梁国已经是貌合神离的关系,所以在襄州失守之后,朱温很快就施展手段剥夺了其手中军队,并且将其军队调往洛阳,却将高季昌留在了唐州。
这样一来,高季昌与其手下军队分离,若是时间一久,再施加手段拉拢一番,那三千将士就不为高季昌所有了。
不过后来梁国局势动荡,朱温手中那些分化拉拢的手段还没来得及施展就死了,所以如今高季昌应该对自己的旧部还有一些影响力。
朱友贞相信,若是自己派人去与高季昌联手,并且许诺事成之后给他一块地盘,让他重新做上节度使之位,想必高季昌应该非常乐意为自己效劳。
心中想定,朱友贞接着问道:“不知姐夫所言的另一个关键人物又是谁?”
赵岩道:“殿下,这另一人,其重要性尚在高季昌之上,若是殿下能得其相助,此事必成!”
朱友贞沉吟片刻,忽然醒悟道:“招讨杨令公?”
“不错,杨招讨在我朝声威显赫,那些禁军将吏多是其旧部,若是有此人出面,何愁大事不成?”
杨师厚,杨招讨使,此人在梁国军中的地位,恐怕也就已经死去的朱温能够压过一头,其他人,即便是寇彦卿、刘鄩、牛存节、王彦章等号称名将之人,也远远无法与之相比。
若是杨师厚能够支持朱友贞上位,兵变的成功率的确大大增加。
想到这里,朱友贞终于下定决心,派出心腹之人分别前往唐州和魏州两地,准备劝说高季昌和杨师厚二人。
唐州城中。
虽说如今吴军主力早已经撤回,但此时城中依旧是风声鹤唳,局势极为紧张。
大街之上,到处都有巡逻的队伍来回巡视,检查着来往行人的身份。
城西一处宅院中,荆南节度使高季昌一家人在此居住。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虽说高季昌如今还有荆南节度使的身份,但他现在手中既没有军队,又没有地盘,再加上他当年为了自保,和梁国的关系也不算紧密,此时在唐州的身份实在是尴尬。
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当年他麾下的那些亲信们现在还没有离他而去,而且被召进洛阳城的那三千军队的统领倪可福,前段时间也重新派人和他联系,并且依旧保持恭敬,并没有背叛的意思。
有了这些旧部的支持,再加上如今梁国局势动荡高季昌总算还有些念想,不至于感到绝望。
“罢了,当年刘皇叔一生漂泊,常年寄人篱下,最终不也建立了一番事业?本帅如今落难,想必也是上天的一种考验吧。”
像他这种枭雄,往往都有着坚定的意志,自然不会轻易被折服。
就在这时,下人匆匆来报说,有个自称来自东都的信使求见。
“东都开封?”高季昌心中一动,连忙派人去请,又将梁震等心腹谋臣请来共议。
“节帅,这是我家殿下给您的亲笔信,殿下的意思都在里面,还请节帅过目后便知。”
高季昌点点头,将那递过来的信打开来看,顿时变了脸色。
“竟然是……”高季昌沉吟不语,其他人不知内情,更加不敢随便开口。
唯有梁震猜到了一些内情,但也没有说什么。
“你家殿下还有什么交代没有?”高季昌神色阴晴不定,过了许久才沉声问道。
“没有了,殿下要说的话,都在信里面,想必节帅已经想明白了,不知节帅的打算是?”
高季昌点头道:“你回去告诉你家殿下,就说臣高季昌愿意看到他更进一步!”
在场其他人听了这句话,立即明白这封信的内容,顿时变了脸色。
“均王殿下想要造反?而且还想让节帅出力助他?”众人心中忐忑,不过高季昌已经决定的事,他们也没有开口阻拦。
接着,高季昌又亲笔写了一封书信,又取出一个令牌交给信使道:“你将这令牌和书信交给倪可福,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信使得了肯定的回复,当即心中大喜,告辞离去。
等信使走后,众人却是议论开了。
“节帅,如今我等局势已经落魄至此了,再卷入到这种大变之中,若是失败的话,只怕我等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啊!”一身穿白色儒服的青年脸色苍白说道。
另一人却是冷笑道:“说得现在的局势就很好一样。节帅此举虽然有大风险,但也有大机缘。若是成功的话,我等或许还能再创基业!”
“但要是失败了呢?”之前那百服青年反问道。
“失败?若是失败了,无非是一死罢了!”
这时梁震开口道:“好了,节帅既然已经出手了,那么就断然没有停下来的可能。而且即便是节帅不出手,难道你们以为咱们的日子就会好过吗?”
梁震冷眼扫视刚才那几人,冷声道:“别忘了,当初先帝对咱们可是没安好心,之前若不是朝廷新旧更迭导致局势动荡,还不知道咱们现在被怎么炮制呢!”
众人心中一凛,纷纷醒悟过来。
是啊,他们之前执掌荆南,为了自保,暗中没少使用手段,甚至还半公开的和蜀国搅合在一起。
当初为了大局着想,朱温非但没有追究高季昌等人的罪责,反而派兵助他抵挡吴军的进攻。
但如今荆襄已经失守了,高季昌也没有了利用价值,若不是运气好,赶上朱温突然被杀,只怕他们现在就不是在唐州闲居这么简单了。
想明白之后,众人也不再反对高季昌的决断。
“富贵险中求,或许这又是一次机会呢?”
……
相比于高季昌这边的落难之人,魏州城中的杨师厚最近却是过得极为得意。
他之前虽然有一个宣义节度使的头衔在身,不过并没有实际地盘,而且宣义节度使的势力和底蕴,显然不能与天雄节度使,也就是魏博节度使相比。
魏博六州,地处河北,每一州都是人口繁盛,经济发达;当年战国时期的魏国就是以这里作为中心,后来的袁绍、曹操又分别以此为中心,立下大业,可以说有魏博六州在,杨师厚就一跃成为天下最顶尖的藩镇之一。
他得到魏博军队后,又兼任都招讨使一职,就连洛阳宫中警卫的精壮兵士也多是他的旧部,天下各镇的军队他也能够调发,声威权势很重,便是对朱友珪都极为轻视,遇到事情往往独断专行,事后才向朱友珪禀报。
不仅如此,当年魏博节度使田承嗣在魏博拥兵十万,择矫健强力者万人,号牙兵,传承百年之后,完全掌控了魏博的大权,连节度使之位的废立都由牙兵来决定。
后来罗绍威担任魏博节度使,担心牙兵作乱,所以与朱温联手一夜之间将八千牙兵及其家人全部诛杀,从而引发魏博六州的反叛,魏博军的实力也因此大为衰落,最终只能依附朱温。
如今杨师厚当上节度使后,为了加强对藩镇的掌控力,又效仿当年田承嗣的做法,依靠魏博的财赋,在军中挑选骁勇敢战之士数千人,给赐优厚待遇,命名为银枪效节都。
有了这支强力军队的支持,杨师厚的势力更加壮大,在整个梁国内连朱友珪都不放在眼中。
不过即便他如此恣意妄为,但朱友珪也不敢将他怎么样,反而小心翼翼的对其进行拉拢。
去年十月,朱友珪诏令杨师厚去洛阳朝见,部将们皆劝阻,担心杨师厚去了洛阳后被朱友珪趁机加害。
但杨师厚却信心满满的说:“我知道朱友珪的为人,此人眼高手低,不是成大事之人。即使老夫亲自前去,他又能拿我怎么办!”
杨师厚当即不顾劝阻,率领一万大军渡过黄河前往洛阳朝见;朱友珪听闻后果然极为惊惧。
接着,杨师厚命大军驻守洛阳城外,他自己带着十几个侍卫进城去朝见朱友珪。
朱友珪这才放心下来,连忙以各种甜言蜜语来讨好杨师厚,又拿出巨额钱物赏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