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帕瞬间飘摇在淅淅沥沥地雨中,掉落在地。
北仓晨垂眸,看了看地上的那一块被雨水浸透的锦帕,轻笑,细声道:“夜,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悲惨?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心很疼。”
沧澜雪扶着墙壁站起,目光中盈荡着丝丝银光,那不知是泪亦或者是雨水,沉冷道:“晨,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卑鄙,不,是我太过的愚蠢,居然会相信你。”
北仓晨微敛目色,轻叹一声,道:“夜,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我只是不愿看你的痛苦,才会出此下策,你也应该看到了,轩辕墨澈根本就不认识你,他对你已经没有任何的感情,你难道还要为了他,这样作践自己?”
沧澜雪的身子微颤了一下,手拽紧掌心,笃定道:“他不会忘了我!”
“那你告诉我,你这伤是从何而来?”北仓晨上前,一把扣住了沧澜雪的脖子,指尖划过那破皮的血痕处……
“这是……”沧澜雪挣扎了下,可无力地身子令她无法反抗北仓晨的力道。
“这是什么?你告诉我!”北仓晨低吼,手撒开了雨伞,双手紧握住沧澜雪的肩头,与她站立于在这雨下。
“放开我。”沧澜雪低喝。
“傻丫头,你个傻丫头。”北仓晨手紧握了下沧澜雪的肩头,直起了身子,手慢慢地松开,向后退了几步。他拾起雨伞,目光深幽地看向沧澜雪,说道:“万商黎不死,你就永远得不到我的令牌,没有我的令牌,你就无法进入禁地,拿到开启鬼蜮的钥匙。”
“你知道万商黎是澈的人……”
“我确实知道,我就是知道万商黎是轩辕墨澈的人,我才会让你杀了他。”北仓晨截住了沧澜雪的话。
沧澜雪怔然地望着北仓晨半晌,回神之际,眼波似绵,丝丝媚然,绵里却藏针,刺破柔情如丝,轻扯嘴角:“晨,你就这么想要得到我?”
北仓晨走近沧澜雪,托起她的下颌,目光柔和而深情地望着沧澜雪,轻语道:“夜,得到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心愿,为了这个心愿,我不惜一切代价。”
“为什么?”沧澜雪始终不懂,晨的执着到底来自何处。
北仓晨眉眼带笑,“你知道么?从进入tuh后,我的世界就结冰了,除了杀人还是杀人,突然有一天冰封的世界崩溃了,是你,擅自闯入了我的世界,这个责任你想要这样一推了之?”
“我从不觉得有走近过你的世界。”沧澜雪正色的望着北仓晨。
“但你确实进入了。”北仓晨细细地长叹了一声,“你岂会知道,你根本就从没有正眼瞧过我。”
“既然如此,你何必这样执着。”
“我执着么?”北仓晨轻笑,摇头道:“我从不执着,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
“我并不是你的。”
“不,你一直都是属于我的,若不是组长……你不会成为沧澜雪,不成为沧澜雪,你就不会遇上轩辕墨澈,这样你就会一直呆在我的身边。”北仓晨一步步逼近沧澜雪,将她逼近角落,俯身往下,望着她,“夜,我从没有一天忘记过你,你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我的体内……”
“你在胡说什么?”沧澜雪目光一厉,挥掌而去。
北仓晨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的面前,低语道:“那夜,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夜,你知道么……”
沧澜雪惊得瞠大了目色,骇然的瞪着北仓晨,“你在说什么?!”
“你是我的人,我只是要回属于我的东西!”北仓晨目光倏然一亮,笑道:“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夜你在我身上辗转缠绵的样子……”
“北仓晨!”沧澜雪蓦地伸手,一掌狠狠地击打在北仓晨的胸口,厉色道:“你骗我!”
“我骗你?”北仓晨笑着直起身,望着沧澜雪扭成一团脸颊,道:“我为什么要骗你?这件事组长也知道。”
“什么?——”沧澜雪惊诧地望着北仓晨。
第159章 你个没良心的,不知道我很想你么?()
“你很惊讶么?”北仓晨手指拂过嘴角,望着手上的血迹,皱了皱眉,“看来这三年你的武功确实长进不少。”
“啪!”沧澜雪忍无可忍,抽手,使劲地摔了北仓晨一记耳光。她紧紧地望着北仓晨,手在发颤,心却前所未有的散发着寒意。
北仓晨觉得手上有些湿,抬手一看,指间沾了点淡淡的血迹,在雨中晕开了。十四骨的纸伞颤了一下,抖落几滴水珠。
雨稍大了些,落在伞上,细细地摩挲着,声声切切……
北仓晨瞥了眼靠在墙上的沧澜雪,那时间,沧澜雪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那是似雪的颜色。
北仓晨低头,伞的影子掩住面目,英挺的轮廓半明半暗,似嗔非嗔,眉宇间倨傲的神色宛如燃了火,恰是曜空之日,凌于云天上。眯起了眼,冷冷地道:“夜,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回到我的身边……”
沧澜雪拽紧了手心……
湿重的长发与轻衫零乱地粘在一起,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着,唇边的血与雨溶了,雨亦是腥的。
北仓晨残忍地一笑:“跟我回去,轩辕墨澈能给你的,我同样可以给你,甚至更多。”
沧澜雪猛地狠劲站了起来,摇摆了两下,立稳了,高高地昂起下颌,眸子里幽幽艳艳,水波微流,清浅一笑,容颜落魄依旧,却自有一股婉转的魅惑从骨子里透出,风情将颓时,最浓。优雅地抬腕,将湿湿的长发拢到耳后,淡淡然道:“晨,你所能拥有的也不过我那副死去的皮囊,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会成为沧澜雪,为什么我会失去原来的身躯,原来……”笑得愈甜了,“沧澜雪拥有的,我却已经失去,而现在我所拥有的,不会再毁在你的手中。”秋水潋滟,有意无意地掠过北仓晨,带着比雪更寒的温度。错身而过,欲行。
却在这时,北仓晨又一次牢牢地抓住了沧澜雪。
“夜,你若再敢往前走一步,我现在就能毁了你的清白,看你如何回到轩辕墨澈的身边。”北仓晨一改那一副似水柔情,激怒的他也可以是嗜血而残酷的。
手中似乎有“咯咯”之声,要被捏碎了。愈是痛苦,愈是温柔,沧澜雪慢慢地将嘴唇贴到北仓晨的耳畔,轻轻一笑:“晨,若是以前我还对你存有一丝怜悯,那现在已经彻底消失了。”
手抖了一下,北仓晨粗暴地推开了沧澜雪,目中的狂乱在一刹那又沉了下去,浮出了掩不住的愤怒。
沧澜雪踉跄了两步,扶住墙,倔强地挺直了腰,高傲地望着北仓晨。
两目相交,彼岸潮涨,北仓晨似狂涛席卷,失了那份儒雅。
沧澜雪一步步走向前,随风飘摇,随雨沉沦……
任由雨击打在身上,沧澜雪不知这样走了多久……
“扑通”整个人跌在一潭水洼中,溅起一身泥水,冰凉的水令她微微有了些知觉,那麻木的神经似乎在一点点的回笼。
眼中含着雨水,望出去朦朦胧胧,看什么都是模糊不清,低低地笑声,从她的嘴中逸出,包含了自嘲、讽刺、惆怅……
点点滴滴融合在一起,化为了一腔的寒冷,藏匿在腹中。
本该是大亮的天色,却因这阴郁显得灰蒙蒙的,行人不见涨反觉得少了。
偶有路人走过,也是行色匆匆。
一辆华丽的马车迎面驰来,近前,停住了。侍从恭谨地开了车门,一身青衫的衣祈风缓步走下马车,朝着那躺在地上的沧澜雪走去。
镶金线的靴子踩到沧澜雪的眼前,靴底略有些湿,却不沾染一丝尘埃。沧澜雪抬起脸来,仰视着伞下高贵的青年,那时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丝明媚,正在她的眼底绽放,几乎耀了她的双眼。
衣祈风望着那一身肮脏的沧澜雪,清幽的眸底拂过心疼,“雪儿,我没想到,再次相遇,会是这样的不堪。”
淡笑扬起在沧澜雪那张苍白的脸上,蠕动唇瓣,涩然道:“庸医……”
衣祈风蹲下身,扶住了沧澜雪的身子,将她抱起,没有再说任何话,迈步朝着马车走去。
沧澜雪的身子轻颤,抬眼,瞧见的是衣祈风那优美的下巴,只是因那抿成一线的双唇,显得僵硬。
夕阳的影子,带着淡淡的血红,移上烟罗窗纱。
从暖色烟罗罩后面透出柔和的霞光,映在沧澜雪的脸上,却是苍白的。
衣祈风端着药碗踱步走至床榻前,望着倚靠在床头的沧澜雪,淡淡地一扫眼,说道:“觉得身子怎么样?”
沧澜雪抬眼,看向衣祈风,轻摇了下头,道:“你的医术如何,还需要我说么?”
“这算是赞美的话?”衣祈风舒展了那揪起的双眉,坐在床沿上,将药碗递送到沧澜雪的手中,又道:“三年不见,你还真是没什么大的变化。”
“你也是。”沧澜雪捧着药碗,细细地打量着衣祈风,他还是一如三年前那般的清雅俊逸,那双细长的丹凤眼闪着幽亮的光泽。三年的时光似乎并没有在衣祈风的身上留下痕迹。
“澈的事,你知道了么?”衣祈风目光看向沧澜雪那包扎的脖子问。
“他忘了我,是吗?”沧澜雪望着那微微荡着波晕的药汁。
“忘了,三年前在你离开后,他去追你,却不慎跌入了山谷,醒来就忘了。”衣祈风据实回答。
“是么……”沧澜雪十指发白,紧紧地捧着药碗,沉默了下来。
“他独独忘记了你。”衣祈风又道:“很奇怪不是么?”
“奇怪么?”沧澜雪轻扯嘴角,再次抬眼,看向衣祈风,问道:“也许这就是天意。”
“什么天意?狗屁不通!”衣祈风脱口一句粗话。
沧澜雪惊讶地望着微怒的衣祈风,浅酌地笑意浮现在脸上,她道:“谢谢你。”
“谢我?”衣祈风眨眨眼,一头雾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