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不禁脱出粗话。
黑影人清冷地一瞥沧澜鸣,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中,“唰唰唰”数枚暗器向着沧澜鸣快速掠来。
沧澜鸣在转瞬间做了决定,他躲闪暗器的同时,人亦是奔走到崖前,似忘却了那在前的是无底的深渊,人纵身一跃,便追着沧澜雪那下坠的身影而去。
“鸣……”风声阵阵,只闻得那从悬崖上传来的一声低呼。
黑影人那伸出在悬崖外的手强硬的收回,那藏匿在内的目光黯然中点燃星光,紧握了下手中的木盒子,一个纵身,顷刻间消失无影踪。
……
细雨绵绵一夜,终是在天明前放晴。
天下第一庄后山山崖前,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而来。
宁柳宿指着山崖边,道:“座主,应该就是这里。”说着将一截断裂的腰带递送到银面的身前。
银面接过腰带,低眼,目光森冷可怖,紫眸杀机隐现,“这是沧澜鸣的腰带?”
“是,若是巧娟所言不虚,那么这应该是沧澜鸣的腰带。”宁柳宿回道。“昨夜黑影人夜袭沧澜雪,途中沧澜鸣到来,随后两人纷纷消失,只有在这悬崖边寻得了这半截腰带,若是猜想不错,他们应该是……”
“不必说了。”银面沉声利喝,手紧紧地一握那半截腰带,目色沉冷而笃定道:“她不会有事。”目色一转,吩咐道:“彻查天下第一庄,一个都不许放过!”
“是,属下这就去办。”宁柳宿应声离开。
宁柳宿刚走,那接获消息闻声赶来的衣祈风,面色惊惧的望着站在悬崖处的银面,脚下三步并两步的上前,急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到现在才有人来告诉我,四夫人死了?如今雪儿也下落不明?”
银面侧目望着衣祈风,森冷道:“天下第一庄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话语间,那紧握在手中的半截腰带竟是慢慢地化成粉末,随风飘荡而消。
衣祈风忍俊不住缩了缩鼻子,似有寒意涌上,忙劝慰道:“你先别生气,你若是生气,别说是一个天下第一庄,就算是这励煌国不也是转瞬间消失的事么?”
银面目色渐渐地缓下,目光转向悬崖外,突闪了一下,他看向衣祈风,问道:“你说我可能凌驾这座万海山?”
“你?……”衣祈风还未来得及阻止,只觉眼前紫影一闪,银面竟在他的面前跃下了那万丈悬崖。
衣祈风错愕半晌,久久惊呼出声:“这小子真的是疯了!——”然,面色却丝毫不带担忧,只有那份惊诧盘踞不消……
“嘭嘭嘭”
“咯勒嘞”
骨头相交的声响从崖底传来……
“雪、雪儿……”沧澜鸣低喃的叫着沧澜雪,他只觉得浑身疼痛异常,身体根本使不上半分的力道,苦不堪言。
可他更为担心沧澜雪,她的伤势应该不比他轻,可现在居然还要她这个做妹妹的照顾他这个做哥哥,想想就令他汗颜。
“别说话。”沧澜雪瞥了眼沧澜鸣,他的肋骨断了三更,若不及时的接回,后果将不堪设想,所幸她以前学过急救与接骨法。
“你你……真的是沧澜雪……?”沧澜鸣艰涩难咽问出那盘踞在心中多时的疑惑。
“撕——”沧澜雪扯下裙摆的一角,撕裂成碎布条,打成结,为沧澜鸣做着简单的绑定处理。
“雪儿……”沧澜鸣在沧澜雪抽手时也不知是从何处来的力量,一把握住了那只小手。
沧澜雪目色一沉,睇着被抓住的手,“沧澜鸣,你若是想要活命,最好不要乱动。”
“咳咳……”沧澜鸣因过激的举动,扯来胸口一滞,顿时惹来咳嗽阵阵,胸口未能平复的疼痛一下子被牵扯,令他瞬间白了脸色,冷汗直流。
沧澜雪收回手,坐在一旁,她的伤势虽然没有沧澜鸣那般的严重,不过背脊与左大腿在掉下悬崖时被从旁伸展出来的树枝所刮伤,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那颗大树的牵绊,她才能保住这条性命。
撕下布条简单的为几处伤口做了下包扎,目前止血才是首要关键。
沧澜鸣透着迷蒙的双眼,瞧着那正在为自己包扎的沧澜雪,他有半刻的呆涩,朦胧中,他好似觉得雪儿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用力摇摇头,再次睁开眼时,对上的是那双黑亮的眸子,心口砰然一跳,他竟是挣扎着想要起身。
“命是你的,你要死我不拦着你。”沧澜雪将伤口处理完毕,瞥向沧澜鸣,见他挣扎着要起身,本就蹙起的双眉又是一揪。
“咳……呵呵……咳咳……”沧澜鸣颓然的躺回地上,眼皮半撑,入眼是那一片湛蓝的天空,偶有鸟雀的鸣叫声传来。“我啊……咳……真的很没用……”
沧澜雪环顾四周,寻找着支撑物,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现在伤口虽然做了急救,可时间一长必会留下隐患。她扶着树干,挣扎着起身。
“嗯……”背部与大腿被扯动,惹来的剧痛令她闷哼出声。绷带压抑不住那些崩裂的伤口,再度被染红。
沧澜鸣闻声看向那扶着树干起身的沧澜雪,“雪儿,咳咳……你想要做什么……”
沧澜雪咬紧了牙关,强硬的直起身子,脚步向前一迈,那连着筋肉的伤口顷刻间发出悲鸣,“扑通”没能支持住那份无力,沧澜雪直直地跌倒在地上。
“雪儿……”沧澜鸣见沧澜雪倒在地上,又惊又急,身子微微动了下,可又很快的平复了下去,疼痛加上无力,令他根本无法动弹一下。
沧澜雪面颊紧贴着泥土,**的气味瞬间冲刺鼻尖,倦意顷刻间席卷了全身,眼皮沉重,似眨动一下都要用尽那仅存不多的力量。
【夜,让我保护你不可以吗?为什么总是喜欢把自己搞的很狼狈!】
眼皮微微动了动,身体却完全使不上力道,耳边传来的话语有嘲讽、有温柔、有责怪、有质疑,很多很多,杂乱无章。
“小东西,你就非要把自己弄得一身伤痛,才甘心?”颇为抱怨的声响来自后方。
沧澜雪慢慢地撑起眼皮,模糊的视线内所见唯有一点银光……
又是他?!
银面蹲身,审视着一身染血的她,紫眸渐渐地敛去了那份星月之光,阴鸷与暴戾汇集成一点,“该死的沧澜海!”
沧澜雪很希望这人能远离自己,她此刻最为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他。
可似乎每次有事,他都会现身,就像是此刻都伴在她的左右。
银面从腰带中掏出瓷瓶,一手托起沧澜雪的下颌,一手轻柔地将她扶正在自己的怀中,将药丸吞服嚼碎,以嘴喂服入她的嘴中。
沧澜雪嘴巴被撬开,不得不去接收那入嘴的药汁,熟悉的触感,双唇的碰触带起的是丝丝凉意,然而入腹又是一阵温暖,冷却的四肢都因这份暖意渐渐地恢复了知觉。
第95章 忍忍,一会就好()
许是这份回笼的知觉,令她有了些力道,微微挣扎了下被他抱住的身子……
“不要乱动,你身上的伤势虽然都是皮肉伤,不过不好好处理,还是会惹来隐患,这点你应该清楚。”银面轻柔地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当看到沧澜雪背后的一大片血迹时,紫眸霎时森冷浮上,手上的动作却不减那份轻柔,甚至带上了小心。
“嗯……”背部的伤势远远超乎了沧澜雪所预想的,银面的动作虽然已轻柔小心,可每每扯动一下那沾着肌肤的衣裳时,还是带起了那连心的剧痛。
“忍忍,一会就好。”银面以匕首隔开了沧澜雪的衣裳,白莹的肌肤一点点显露在外,同时也带出了一道道血肉模糊的伤口,其间严重的伤口上,居然还插着一根手指粗的枝干。
这也就难怪这小东西会动弹不得了。
“……”沧澜雪十指深深地嵌入在泥土内,煞白的双唇紧抿成一线,眉宇紧蹙,硬是不让声响从嘴中跑出。
“忍着点。”那根枝干必须要马上拔除,银面望向趴在他膝盖上的沧澜雪,这小东西还真能忍,从头到尾也就开始吭了一声。
沧澜雪身体放软,尽量放空自己。
“噗——”银面眼明手快的将枝干拔除,将药粉洒在伤口边缘处。
药粉的刺激令沧澜雪不由拱起了身子,嘴中哼哼了一声,十指几乎完全嵌入在泥土中。
银面处理了一下伤口,包扎妥当,这才慢慢地转过沧澜雪的身子。
衣衫的残破,早已遮挡住那副瘦弱的身子……
深浅不一的伤痕一一暴x露在他的眼底,紫眸溅起涟漪,却又转瞬间消散,弥留下一池的平静。
“放开雪儿!——”沧澜鸣扑腾着身子,他看到雪儿正在被一个登徒子欺凌。
从缝隙中看到的是一道紫影,还有那张在晨曦下闪着耀眼光芒的面具!
银面将沧澜雪抱在怀中站起身,低眼,冷冷地望着沧澜鸣。
沧澜鸣从下往上,呼吸困难道:“放、放开雪儿……”
银面目色清冷,抱着沧澜雪便要离开,却发现那小东西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
“带他走。”沧澜雪一个字一个字生硬道。
“好。”银面应道:“你要你想。”
“他救过我。”沧澜雪将脸颊埋首在银面的胸口,无力的她只能拽紧银面的衣襟。
“他死不了。”银面回着,抱着沧澜雪转身离开。
沧澜鸣伸起手,试图去抓住那人的脚,可惜当手指还未碰触到那人的衣摆时,只见几个点地,人已经跃上空中。
顺着阳光望去,那人身影居然如鸟儿般轻灵,那万丈悬崖在他的身下竟成了儿戏般简单。
不甘心,好不甘心,他太弱了,他若是没有受伤,他若是能拥有那人一般的武功,那么雪儿就不会被轻薄,那人也无法碰触到他的雪儿!
沧澜鸣双眼赤红一片,手重重地抓住了草根,用力地拽紧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