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超群虽有异心,但眼下情形未明,还不到与诸葛乘轩翻脸的时机,自然不会与之真正碰撞,连忙缩回手来,假作惶恐不安道:“属下无意冒犯,还请教主恕罪。”
诸葛乘轩微笑道:“无妨。”心中暗想:“端木羞画如此申饬郑楚二人,势必引起他二人不满,郑朝先老奸巨猾喜怒不形于色,也就算了;干么这楚超群这霹雳火爆的脾气亦对她言听计从,俯首帖耳,没有半句反驳?”心下疑虑一生,便不好贸然行事,否则一旦撕破了脸皮,若三人合力对付自己,诸葛乘轩虽然道行高深莫测,却也全无必胜把握,遂哈哈一笑道:“郑楚二位尊使都是本教栋梁,擎天之柱,本教主多有倚重,切莫因一点小事伤了和气。”郑楚二人心中腹诽,均想:“现下我们不吵了,你才站出来做个和事佬,早干嘛去了?”面上却均谦卑施礼道:“教主吩咐,属下自当遵从。”
诸葛乘轩心有所忌,况且端木羞画三人不肯服用九转天香丸,他也不便逼迫,眼下只有从长计议,徐徐图之,指着郭昊又道:“本教主知道三位尊使一路北行,并非是怕了那些正道的伪君子,而是因为有这活着的天脉九篇在手,诸多不便,才不得不躲避追踪。只不知三位尊使接下来有何打算?是继续北去?还是折向回转冥教总坛?”
楚超群三人个个精明似鬼,焉能听不出诸葛乘轩语中隐含试探之意教,郑朝先心道:“若我们当中任何一人坚执带同郭昊继续北行,他诸葛乘轩必会痛下杀手,毕竟天脉九篇乃专属教主之物,他人但有觊觎之心已是死罪,遑论掌握在别人手中?”便道:“正道中人仗持人多势众之利,属下等自忖难以应对,因此只好处处避让。不过眼下教主已然赶到,情形又自不同,现下就是顾丹晨和空远秃驴那一般人都来了,属下也不会有半点畏惧。因此当然是大摇大摆的回返总坛最好。”诸葛乘轩微笑道:“能得五毒圣使如此夸赞,本教主愧不敢当,不过单以修行而论,这天下间能在本教主之上的,除了祝九渊那个老不死的之外,委实难以想到第二人有如此修为。”
此言一出,闻者皆惊。端木羞画三人虽未真正见过这位神秘教主道行究竟如何出神入化,但此人向来言出必实却是有目共睹的,因此丝毫没有怀疑,当世可称得上是诸葛乘轩对手的,恐怕真就只有凰羽门前代掌门祝九渊一人而已。
对于这位冥教教主,郭昊难免心怀畏惧,但他曾屡受祝九渊指点修行的大恩,尤为感激,此时听其言语之中对祝九渊颇有不敬之意,胸中义愤顿时难以克制,忽然插口道:“想不到魔教之主居然如此大言不惭!只不知有位名叫诸葛连城的人物,和他比起来,你又当如何?”
诸葛连城曾与祝九渊在羽画峰斗法,郭昊虽未亲眼观战,但事后却听祝九渊对于此人颇多赞赏之语,称其道行修为绝不在自己之下。如今诸葛乘轩自承不如祝九渊,那么与诸葛连城相较自然亦是不如,说不得此时只好拉出此人来挤兑诸葛乘轩一番。
只是郭昊此话一出,端木羞画不由得秀眉一凝,情不自禁的攥紧玉手,丝毫未察觉自己掌心已出了一层细汗。
第378章 正邪有别?()
原来,诸葛连城正是诸葛乘轩的义父,亦是他加入冥教的引路之人。只是后来诸葛乘轩坐上教主大位之后,行为愈发乖张,常常与正道发动征战,以致双方死伤无数,此事引得诸葛连城大为不满,曾多次良言相劝,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在冥教之中诸葛乘轩权柄在握,早已不将这位义父的话放在心上,是以尽管当面唯唯称是,转过身来依然我行我素。经此种种,后来两人终于撕破脸皮,竟险些大打出手,诸葛连城为了爱妻早已声言退出冥教,不理天下事,如今一怒之下更是不再现身,诸葛乘轩更是颁下严令;日后若有谁在耳边提起“诸葛连城”这个人,定叫他不得好死。
端木羞画三人俱都知晓此事,而诸葛乘轩向来出言必践也是人所共知。楚超群明知天脉九篇已然无望,郭昊若然身死,正好一拍两散,是以不仅漠不关心,甚至还乐观其成;反之端木羞画则暗中捏了一把冷汗,不知诸葛乘轩会怎样折磨郭昊;而郑朝先却又是另一番心思,原来他暗中试了几次,发觉郭昊根本没有中了“摄魂散”的迹象,心下不禁狐疑万分:“老夫所制奇药向来万试万灵,从未有一失,今日这却是怎么一回事?”他虽与木易天是旧日相识,但并未见识过大圆满天脉九篇神功的威力,哪里能够想到,他暗中溶入混沌石兽内丹之中的摄魂散早已被生生运转不息的天脉灵力强迫出体外,郭昊能受他操控才怪。
冥教三大使者各有所思,却听诸葛乘轩却道:“少年人年纪不大,识得的人物倒是不少,诸葛连城乃当世奇男子,我确是有所不如,不过你给我牢牢记着,他的名讳并不是你这毛头小子可以随口乱叫的,以后若再被我听到,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语气已然阴沉了许多。端木羞画暗暗舒了口气,心想:“为了天脉九篇,诸葛乘轩毕竟还是收敛了几分戾气。”
郭昊不明端的,仍不服气道:“既然你已承认不如他,干么不许别人提起?是因为心中害怕吗?”诸葛乘轩忽然“扑哧”笑出声来,虽然在笑,其中透发而出的冰冷森寒之意却无法隐藏,他道:“诸葛连城和祝九渊那个老东西都是一般顽固守旧,只不过占了多活几十年的便宜而已,若真公平较量,我诸葛乘轩未必就不如他们,又有何可怕?无知小儿,休再胡说。”
若是旁人,眼见诸葛乘轩行为举止迥异常人,必不会继续惹其不快,郭昊性子虽然倔强,但审时度势,亦不会傻到与其争执,图招无妄之灾,偏偏诸葛乘轩再次出言侮辱祝九渊,他又如何能够坐视不理?眉毛一轩,道:“你贵为冥教之主,说话竟然言而无信,前后不一,真不知冥教数万教众是都瞎了眼还是怎的?居然推举你来坐这教主之位。”头脑一热,竟是连端木羞画三人也一并骂了进去,三人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冲他怒目而视。此时郑朝先已知摄魂散已然无功,大失所望之余,对天脉九篇的觊觎已是期望渺渺,满胸怒火趁机发泄到郭昊头上,怒道:“小兔崽子,以往老夫见过太多凰羽门的小子,那叫一个嚣张,却从无一个能比得过你,可他们无一例外都被老夫生擒活捉,拿去喂毒蛇蝎虫了。你若再敢继续口出妄言,老夫倒不嫌麻烦,让你也尝尝那生不如死的滋味。”
虽然明知五毒老怪是在恫吓自己,但见他面目狰狞,郭昊还是忍不住有些害怕,可是转念想到天脉九篇全在自己心中,谅他不敢拿自己怎样,脖颈一挺,说道:“只说不练有什么用?你若有胆,尽管放出蛇虫来咬我便是。我郭昊身为凰羽门弟子,皱一下眉头就不算男子汉。”
郑朝先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居然如此硬气,不禁进退两难,毕竟此时此刻,诸葛乘轩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及郭昊一星半点;但若不做些什么,难道就任这黄口小儿如此冒顶撞自己不成?
眼见五毒老怪气得白发戟张,却又发作不得,端木羞画心中暗暗好笑。楚超群目光恰在此时移了过来,正瞧见她眼波流动,注视着郭昊身上,心中顿时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也不知是何滋味。
五毒老怪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但眼下显然不是报复郭昊的时候,恨声说道:“混账小子,今日看着教主面上暂且饶过你这次,日后若再出言无状,老夫毒手可不容情!”担心郭昊再说出什么冲撞的话来,自己不免又要难以下台,转向诸葛乘轩道:“教主,眼下最为紧要之事,便是尽早从这小子口中问出天脉九篇的经文。可是正道追兵随时可至,此处显非久留之所,属下恳请教主带领大家立刻返回圣教西荒总坛,不知教主意下如何?”
诸葛乘轩心道:“追兵之事纯属胡扯,郑老怪却屡次提起,显然是不想我尽快便从凰羽门的少年口中得到天脉九篇经文,端的是‘煞费苦心’,亦可见此人对我这位教主的反逆之心究竟到了何种境地!嘿嘿,这种人若然久留,必成后患,唯有尽早除之。”心中杀机溢起,面上依然微笑如初道:“郑圣使所虑甚是有理,既然如此,咱们歇息片刻,待三位尊使吃些东西之后便即上路如何?”端木羞画三人自不会反对,齐声称是。
之后又是楚超群自告奋勇,打了两只山鸡回来,笼起火来架在上面烧烤。间中郭昊发觉端木羞画这女子很是爱洁,离着火堆远远的,尽量不被因无风而到处乱窜的烟火灰沾染衣衫。而与她一比,诸葛乘轩可就更显夸张了,这边厢郑朝先方要燃起火头,他立刻面露厌恶之情,悄无声息的飘身到了数十丈外,似乎还嫌相距过近,又走出去十几步,这才安心驻足。至于肉熟之后端木羞画尚且撕了几片肉条浅尝辄止,而诸葛乘轩则根本没有一点想要品尝的心思,甚至都不曾回转过来看上一眼。冥教三使显然都知道他本就如此,因此也并未招呼。郭昊心道:“这位冥教教主不仅举止动作像极了女子,连癖好亦是如此异于常人,真是好生奇怪。”不过三日来几乎水米未进,肚子早已咕噜乱叫,哪还有闲心理会别人如何,不待楚超群相让,伸手扯下一只鸡腿便张口大嚼。
郑朝先还未忘记先前被郭昊顶撞之时,自己是如何尴尬,揶揄道:“怎么?凰羽门的臭小子,这会你便忘了所谓的‘正邪之分’,肯吃下我们几个大魔头烤熟的鸡肉了,就不怕被门中师长知道了,骂你是个不忠不义之徒吗?”
第379章 性命最大()
本以为郭昊性子倔强,刚刚更是胆敢与当世第一大魔头诸葛乘轩当面争辩,不屈不畏,此时被人如此嘲弄,十有八九会和以往自己所见那些正道中人一般抛肉于地,以显正义凛然,所谓“饿死不食嗟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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