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指摘我教的不好喽?”
“没有没有,师祖教的那是再好不过。只是徒孙太笨,恐怕还学不到您教授本领的十中之一。”对于这位师祖喜怒无常的脾性,郭昊早已领教多多,连连摇头道。
“这还差不多,你给我记住了,以后纵使你和我的宝贝念儿比试惨败,那也不是我老人家传授的不好,而是你自己本身太过愚笨的缘故,一点怪不到别人头上。”祝九渊与陆元放心思竟出奇一致,未雨绸缪道。郭昊继续连连称是。
吃过早饭,郭昊依着师祖吩咐,进入羽画峰深处采集灵芝药草。这几年老猿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一身雪白长毛,依旧胡闹顽皮,没片刻老实的跟在他身后。时近晌午,药篓里几乎已装满了玉灵芝百寻草等物,一人一猿此时来到了一处名为断魂崖的所在,俯空下望,但见山间云飘雾缈,深不见底,偶尔有影影绰绰光影在云雾深处时隐时现,诡秘绝伦。郭昊心中不禁暗想:“师祖还有赵师兄都说过羽画峰曾经是正魔大战的战场,死在这里的魔魄阴魂无数,叫我莫要随意走动。可是我在羽画峰住了几年,每天东奔西走,为何不曾见过一只?”思之不禁纳罕。便在这时,就听老猿吱吱叫了几声,一只长满白毛的爪子指着后方茂密的树林,似乎发觉了什么。
林间寂静无声,郭昊却立时有所警觉:“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快出来吧。”
“哼!”
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从林间缓步走出,容颜如玉,白衣如雪,微步凌尘。声音既清且脆,乍一入耳仿佛珠落玉盘。然而那语音中的冰冷不屑之意却更加动人心魄,令人油然而生不可亵渎之感。
“这世上真的有仙女吗?”昊霎时间只觉耀眼生花,一时竟不敢相信自己所见是否为真?如今的他早不是当初的懵懂少年,千娇百媚的安仙儿;温柔腼腆的楚夕柔;亦或娇蛮泼辣的于红俏。这几位无一不是世间少见百里挑一的美丽女子。然而纵是如此,郭昊在他们面前尚且能够做到淡定处之。可是此时突兀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位陌生中透着几分熟悉的少女,却顿时令他心驰神动,心头大震。
“死猴子耳朵倒灵。”
少女声若莺啼,说出的话来却毫不客气,直接指责起老猿来。只是出乎郭昊意料的是,这个只在祝九渊面前才会俯首帖耳百依百顺的老猿,此刻竟没被惹恼。一对圆眼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认出了什么,忽然间一蹦多高,竟然是亢奋之极,起始围着少女身边转起圈来。只见它一会儿做个鬼脸,一会儿又摆个可笑的姿势,一会儿又在地上打了个滚,极尽讨好之能事。
“你就是那个要跟我在七年之后比试的郭昊?”
郭昊正瞧得目瞪口呆,心说“白猿不会是生病了吧?”却突然听那少女开口问道。
“原来你是祝雪念姑娘?你终于来了,师祖他老人家一直盼着见你呢。”郭昊怔了一怔,猛地想起眼前少女是谁来,不禁又惊又喜道。
“我今天来是想看一眼你的太虚无极道法修行到了哪一层境界?至于无关之人不必提起,我也不想听。”出乎意料,对于自己的亲生祖父朝思暮想,祝雪念丝毫没有感激之情,反应冷淡的很。
郭昊心中不禁有气,道:“师祖他老人家因为挂念你,几乎每晚都会站到石屋旁边的那座矮峰之上眺望落碧峰方向。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的事轮不到任何人来管,跟你更无半点干系。”一丝异色在祝雪念玉也似的脸上一闪而没,语气却仿佛仍然没有丝毫变化。
“你”
毕竟连祝九渊本人都能够处处迁就,是以祝雪念的事旁人确是无法多说什么。然而郭昊生性至孝,最见不得有人不敬长辈,再想到祝九渊几年来含辛茹苦教导自己,更是是按捺不住,气哼哼的道:“任性刁蛮、不讲道理,我才不想和你这种人多有牵扯,至于比试的约定事我看也还是算了吧。”
两人比试的约定乃是陆元放风恨昔两位师长一辈定下来的,郭昊哪敢随便取消?此时所言只是几句气话而已。殊不料他话音刚落,祝雪念本就晶莹如玉的脸颊瞬间又白了几分,显然气得不轻,道:“连你也瞧不起我!好啊好啊,我还不愿受风姨她们安排,跟你这个只会几下‘推窗望月’粗浅招式,却不懂多少道家真法的人有甚交集呢。”
“你怎么知晓我家传武学的招式啊,你就是那年我在落碧峰碰见的那个女孩!原来你就是师祖的孙女!”郭昊刚才追问一句,蓦地想起自己在凰羽门唯一一次施展“推窗望月”,就是在天阶崖将绝美少女打落悬崖时候的事,不由得吃惊不已。
“你这人可也真是,这才过去多久的事,你便把我忘得干净。果然是个目中无人的小子,怪不得陆师叔会收你为徒,在这一点上你和他还真是差不许多。”看到郭昊目瞪口呆的模样,祝雪念心中好笑,虽然脸色仍然冷冰冰的,语气却终于微不可察的和缓了一些。
郭昊自觉无理,挠头讪笑道:“我以前得过怪病,尽管现在好多了,可有时脑筋还是不大灵光。没能记住你的模样,确是对不住祝师妹你。”
第90章 大异往常()
“别,我没拜过凰羽门任何人为师,算不上凰羽门弟子,你这‘师妹’的称谓还是跟别人说去吧。”祝雪念语气瞬间又冷了下来,甚至不认自己是凰羽门人。
虽然三年多来祝九渊很少提起有关祝雪念之事,但郭昊早从他与风恨昔陆元放等人话里句间隐隐觉出这少女并不好相处,之前还不以为意,但此时一见,不禁大有吃不消之感,心中忖道:“怪不得师祖对孙女想念的不得了,却轻易不肯去落碧峰看上一眼,原来是不想惹她不快。”想到此处,愈发难以索解,又想:“我苦盼与娘亲见面而不可得,怎的这位祝雪念姑娘却要拒自己最亲近的人于千里之外?真是奇怪。”
“喂,我刚才说的话你不会又忘了吗?快给我展示一下你的太虚无极道法到了几层境界。”原来祝雪念天赋卓绝,虽有寒痛加身,却不免其骨子里心高气傲的本性。三年前风恨昔眼见她意志消沉,只怕对手太弱无法令她提振斗志,是以一直未将郭昊被禁止修行太虚无极道法的事告知。而祝雪念确也因有这样一个潜在的对手,修行未曾懈怠,一直刻苦用功,只盼有朝一日挫败郭昊。只是她少年人好奇之心未泯,忍耐了三年之久,却终于在今日来到羽画峰,便是想一探郭昊根底。
“太虚无极道法是我们凰羽门最高深的道法,可能我的资历尚潜,是以还未得到传授。”郭昊迟疑了一下,说道。
祝九渊当然不会告诉郭昊是掌门亲口下令不允他修行本门最强道法,那样只会令他心生怨怼,甚至憎恨本门。时日一久,郭昊便以为是自己入门时日太短,更未为凰羽门立下任何功劳,得不到传授也是理所当然。
“竟有此事!那四年之后你拿什么跟我比试?”祝雪念大眼圆睁,有几分恼火,有几分惊讶,就是没有了方才的冷若冰霜之色,道:“难不成到时候你我还要比试武功吗?”倏地忆起当日与郭昊两人一同跌落天阶崖,自己抱着他御空飞回崖顶之事,不由得俏脸飞红。
晌午时分,阳光正炽,天空中浮云飘渺,有道道光线自云层缝隙中投射而出,辉耀大地群山。其中一缕天光不偏不倚,落在祝雪念如玉娇颜之上,正与她此时嫣红粉颊交相辉映,霎时间仿佛繁花齐绽,灿霞飞升,竟是绝美不可方物。饶是郭昊心意坚定,亦不禁有些痴了。
“臭小子,居然敢如此肆无忌惮的盯着我的宝贝念儿,看晚上回去怎么收拾你!先让你从绝情涧底挑一百担水上来倒进二十里外的大瀑布去不行,这样远远不够,根本不足以教训这小子对我念儿的轻佻之罪。嗯,这样好了,再罚他三天之内只能用两根手指倒立着走路,而且不许吃饭、不许睡觉不许如厕不许喝水嗯,既然不许他如厕就得让他多喝水才对”
原来,祝雪念驾驭仙冥神剑刚一出现在羽画峰时,祝九渊就已发觉。只是他怕吓走了孙女儿,是以一直不敢现身一见,悄没声的跟摄在后,果然见她来找郭昊。此时他正躲在远处一株枝干虬结、浓荫覆盖的大松树上,将郭昊的呆样尽收眼底,偏偏祝雪念恍若未觉,顿时心中醋意大生,暗道:“念儿这丫头,平日里见到爷爷理也不理,转身就走。郭昊这个臭小子凭什么能跟她说那么多话?真是气煞我也!”
“我老人家为了教导郭昊这个呆瓜吃尽辛苦,心思果然没有白费”此时祝九渊心中虽然妒意横生,却浑然不觉自己脸上早已笑开了花。他苦心孤诣教导郭昊三年之久,为的就是祝雪念能够常来羽画峰走走,不要总把自己一个人关在百花小筑那种杳无人迹之地。如今心愿得偿,焉能不心花怒放!
“我承认在道法修行上远不如你,不过比试武功也就算了,要知道我伯父可是当今世上少有的武道高手。他传授我的杨家家传排云掌法名气可大的很呢!”虽然如今已改回本家姓氏,但郭昊一直将自己当成是杨家人看待,提起杨家武学,情不自禁的夸赞起来。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在祝雪念看来,郭昊的话明显有瞧不起人的意思,尤其他眉飞色舞、嘴角上扬的得意神色更令她觉得可憎可厌,道:“就算那年在天阶崖被你胜了半招,那也只是侥幸而已,并无法证明你的排云掌法有多厉害。”
“你又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排云掌法,当然怎么说都行了。”祝雪念若说郭昊武道低微,他倒也不会辩驳,因为很多人都是如此以为;但杨峥一家待他恩重如山,在他心中绝不愿杨家的武道被人看低,道:“伯父说武功虽然比不得道家神术能够飞天遁地,但若能参透些天地至理,未必不能发挥出绝大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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