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我不要去斩断流水,”站稳的丰晓晓又摸上了剑柄,“我要做的是融入它,然后分开它。”
手腕稍稍往外拔出了几分,却把本来还算平静的溪水激起了一抹浪花来,“不对,不该这么拔剑。”于是又把剑顺着水流推了回去。
“就是这个感觉,不需要自己出力,我只拔剑,收剑,如此便是了!”猛的将手中剑柄重又拔出一截,好像鱼儿逆水而行,虽然起了波纹却是半点浪花也见不得。
“成了!”连日死寂的心情终于有了点涟漪,然而,本该是幸事的波动却让手中剑又击碎了溪水换来一捧飞沫。
“这是?”意识到了什么的丰晓晓心里却是一寒,“这是要让人心如死水的剑********仙人么?”双眼微微一眯,看了眼举着水壶给药圃浇水的缘沛,丰晓晓握剑的手又是紧了两分,仿佛认命的闭上眼睛,“如此也好!”
再出剑,一抹尖细的水浪分开身前小溪,却是激不起半分浪花,转而又渐渐消逝,仿佛从未出现。
而此时,丰晓晓不知道的郑家庄却在大肆举办着一场丧事,年纪老迈的郑老太爷终究没有熬住,在弥留之际交代了一些什么的他此时躺在了冷冰冰的棺材里,棺材前约莫二三十个从老人到孩童均有的只穿着内衣的丰姓人跪拜着。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们,就在一声“送老太爷的”喊声里,失去了知觉,而他们看到的最后一眼,大多是自己已经没有脑袋的身躯。
第36章 若你在林中迷了路(贺血月第二更)()
又是一日采药归来,不知是不是错觉,缘女总觉得丰晓晓整个人变得越来越冰冷,但是刚来时的杀气却越来越少了,不知道这到底是算是好事还是坏事的她也只能在采药回来后多跟这个被她救回来的少年聊聊天,虽然基本上都是她在说他在听,但这并不妨事,愿意听总是好的。
不过今天回来却看到了虽然想过却没觉得会很快见到的一幕。
“先生,我想我该走了。”丰晓晓将拐杖似的破剑插在腰带里,一身缘沛穿旧的麻布衣略显宽大,长袍邋遢的拖到了脚面,与中年人脸上总是挂着的和善略有相似的表情却看不出温暖,蕴着寒意,仿佛清冷冰霜一样的杀机在双眼间来回转动看得并不明显。
“确实好了,”缘沛点点头,似乎是欣慰又一个病人痊愈的大夫,笑容真挚看不出缺陷,“不过你的药费还没付呢。”
心中早有所觉得丰晓晓自然点头“确实,给先生添了许多麻烦,正不知道如何报答,不知药费是什么?除了我这柄剑,先生大可以全部拿去。”
像是听到天下最好笑的笑话,缘沛躺在轮椅靠背上的身子随着大笑直立起来,“果然没看错你,那就这样好了,我给你二十年时间。”
笑声止住,换上一脸严肃的缘沛贴到丰晓晓耳边说“最迟二十年后,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看到丰晓晓张口欲答,缘沛却将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声,“别急着答应,我还给你一个选择,留下,学我的医术,我保证你十年内大仇得报,且无论你学成之后做什么我都不管,若是不愿,我只告诉你,将来这要杀的人或许会超乎你的想象,若是你不能做到,你的命!归我!”
“先生看过一本名叫剑酒缘的书么?”丰晓晓没有立刻回答,反而说出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已经知道少年意向的缘沛险些气笑“这本家喻户晓的传记我当然看过,只是你要学那个主角么?你难道不知他结局如何?”
丰晓晓脸色平静“若我早些时间便下定决心学剑,早刻苦些,或许爹娘也能少操些心,虽然或许改变不了什么,但是总把自己的目标变来变去,先生恐怕也不会如此看得起我。”
没有生气也没有大笑,仿佛刚刚一切都是丰晓晓的幻觉,躺在轮椅靠背上的缘沛曲指在少年眉心一弹,“好了,你去吧。”
“谢,先生。”感受着眉心一股眩晕感越来越重的丰晓晓对着缘沛行了一礼,就要转身转身离开。
这时高举着不知从哪儿摸来一段大腿粗树桩的缘女却被这个转身吓了一跳,左脚踩了右脚,啪的一声摔在了丰晓晓面前,身后黑白两只大狗齐齐发出一阵好像猫叫的嘀咕声,像是在嘲笑地上笨拙的想要爬起来的缘女。
“你这是要干什么?”丰晓晓俯下身将缘女扶了起来,对这个像是姐姐一样的人物,哪怕心中再冷也有了几分关怀。
“自然是将你打到重伤让你留下来啦!”缘女一脸你是不是没脑子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的表情,“放心,阿爹医术很好,不会让你被打死的,顶多傻掉一段时间。”说着又要去搬地上的木桩。
这时,终于看不下去女儿傻样的缘沛伸手在丰晓晓背后一推,好像是穿过一层水幕的憋闷感配合着眉心处越来越重的眩晕,让丰晓晓跌坐在了地上。
甩了甩头,看着面前流淌的溪水,莫名熟悉的丰晓晓扭头向空荡荡的身后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正要起身,衣领却突然一紧,被拉得向后跌倒,眼前一花却是落回了一座素雅的小院里。
面前坐在轮椅上的一个中年男人露出和善的笑容“忘了与你说了,将这些新海棠帮我带给武安城里的大壮,听说他开了间叫做药王的医馆,你就顺路去找他吧。”
说完不管一脸懵然的丰晓晓,伸手将黑乎乎的一条大狗拽了过来又扔了过去,等到再看清周围时,却又是回到了空荡荡的小溪边。
“你是小黑?”看着熟悉的皮毛,丰晓晓有些不确定的问,他记得自己的狗还是跳刚到腿弯的幼犬,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条快要成年的大狗了?
听到主人在叫自己,小黑不大黑,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唰的在丰晓晓脸上舔了个来回。
看来是小黑没错了,虽然不知道它怎么变得这么大了,但是爱舔脸的毛病却是没改。将背在小黑背上的一个包袱打开,里面是一套全新的麻布衣裳和另外一个小包袱,针线的痕迹稚嫩,还有一点点不可察的血迹,显然是个初通针线活儿的生手不小心扎破手指留下的。
衣衫上一张纸条歪歪扭扭的写着,小小收——我是你亲爱的姐姐。
再打开另外一个包袱,却是一堆风干的花瓣,想来就是所谓的新海棠了。
这小小?应该说的是自己吧?丰晓晓有些疑惑的皱眉,实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姐姐,但是又隐隐约约的有些印象,只觉得那是个相当冒失的家伙。
看看身上换了一身宽大袖袍的衣服和已经差不多的痊愈的伤势,顿时想到了儿时听过的谪仙人的传说“既然是救了我的仙人,这个忙理当帮一帮。”心下有了想法便将包袱收拾好背在背上。
知道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丰晓晓寻了处远远能看到些炊烟的地方便领着小黑大踏步的去了。
一路行来,感知着身上的变化,身体并没有重伤后的虚弱感,虽然修为从气海中境跌落到初境,但是能够感知的血色剑意却更加凝固了,丹田内本来疯狂冲撞的野兽此时已经化成一团依然猩红的内力,虽然失去了那股灵性却更加的如臂使指,运用起来更加自如。
本来运使起来每分钟都像在压榨身体而透出的血腥味也不再出现,整个人好像本是满身污浊却在清水中洗了一遍,就连本来无时无刻不在沸腾的杀意也有所平息,转而像是凝聚到了丹田里深藏的剑意之中。
果然遇到谪仙人可以消解苦痛,只是为何明明能清楚的记起丰饶镇却不觉得曾有的浓重悲伤?除了杀意逸散却并没有了想要回去的意思,更没有多少解决后患的欢喜?难道是时间过去太久了?
当有了时间可能已经过去很久的想法时,丰晓晓也没有产生多少急迫感,反而搭上了插在腰间的杀吾剑,我应该——没耽误多少练剑的时间吧?
第37章 当你想拔剑时,该笑(贺血月第三更)()
不过十户的小村子,即使是正午也并不热闹,除了几家升起的炊烟,却是半点人烟也见不到。
随手敲响了一户人家,听着里面传来苍老的是谁的问话,丰晓晓答道“路过的旅人,想换点吃的。”
里面的人听见是个年轻而稚嫩的声音,才小心的将门打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一张脏兮兮的满是皱褶的脸来,丰晓晓赶忙提起自己来的路上顺手打的几条寻常野味,示意想用这些换些干粮。
“小哥儿从哪儿来,怎么不见家里大人?”没有让丰晓晓进屋,老人从露出一道缝隙的门内跟他交谈起来。
“我从丰饶镇来,家里大人倒是不在了因此没能跟我一道。”脸色平静,丰晓晓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只是,心脏却一阵抽搐,让他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倒是那老人脸上瞬间露出了惊恐,问道“你可是姓丰?”
“正是,不知姓丰有什么不对的么?”丰晓晓心下警惕,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赤红剑柄,若是下一刻这老人说出什么不利于他的话来,这剑恐怕就会将破旧的门板切成两半,包括躲在这扇门后的老人,对于此时的丰晓晓来说,人,其实也不过只是会说话的野兽而已,并没有什么顾忌,只有当杀或者不当杀。
但是那老人却没有在乎丰晓晓手上的动作,本来只打开一道缝隙的门猛的打开,老人抓住丰晓晓的胳膊就想将他拖进屋,察觉到这老人并没有习武的丰晓晓也自然顺着他的力道进了屋内。
在把丰晓晓拉近屋里后,老人又将脑袋探出门外查看了一下,才合上门将三道门栓挨个插上才对一脸不解的丰晓晓解释道“现在哪还有什么姓丰的敢在这郑家庄方圆十里内行走?”
“姓丰的又如何了?怎么不能在这里郑家庄附近行走?”丰晓晓更是糊涂。
老人面显痛楚“那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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