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剑的时候很好看!”他这么肯定着,“丰爸丰妈也想要我学剑!”“我喜欢自己用剑的样子!”“剑可以复仇,自然能杀人,所以我为什么不能爱剑呢?”
丰晓晓嘴角勾起,一直闭合的眼睛终于睁开“只是,剑可不是装饰品啊,因为你是剑所以!”剑尖微抖,最后一排七个小字没有第一行的杀意,没有第二行的缥缈,更没有第三行的随性,显得工整而富有美感——
怎让寒光射半牛
没有再看洞壁上的四行诗,丰晓晓将剑插回剑鞘,俯身拾起了被切成数块已经焦糊的土豆块,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味道不错。”说着,脸上一抹柔和的浅笑在显得很是困顿的脸上浮现,一手搭着方无悔的腋下一手拽着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谢谢了!”
“不客气,我只是有些饿了而已,偏偏你打扰了我们吃饭。”
丰晓晓没再多说,吹了个口哨,地窖外的小黑听到声音立马跑了过来,让丰晓晓从它背着的行囊里取出一罐装在密封匣子里的金疮药递给方无悔。
“这可不是吃的,敷在伤口上。”
本以为是丰晓晓听到自己饿了取来吃的给他的方无悔顿时一愣,嗅了嗅那股甜香味儿再看那仿佛糯米糕的形状,被鲜血染红的眼眶对着丰晓晓使了一个你仿佛在逗我的眼神!
第64章 梦()
丰晓晓睡了,睡得很安稳,起码看上去很安稳,小黑盘在他的脑袋下面,厚重的皮毛充当着枕头,一条扫帚似的尾巴盖在他的腹部。
而洞内其他人却是脸色惶惶,丰晓晓清醒时丹田内就不再翻腾的两位真武境面色苍白的靠着洞壁运气疗伤,虽然气海内的红色剑意已经消散,但是破裂的武道真意却没有恢复,甚至还荒谬的留下了不如自废武功改去练剑这样的想法,不过两人都年岁不小,已经缺了少年人的冲动,只是总留有些遗憾在心里,宛如阴影,挥之不去。
洞窟里侧的几个胖子更是心有余悸,莫名其妙经历被剑意摧残,先是见了出血战,后又被地寒侵袭,好几人都是有了发烧的症状,一个个裹着被子瑟瑟发抖。
方无悔这边也没有差了多少,玲儿心疼的帮他上着药,大壮亲手制的药膏果然很有效,这么一会儿就能看见伤口结痂了,只是脸上那道太过深刻,恐怕就算好了也会留下不浅的疤痕。有些心疼的摸了摸方无悔的脸颊,玲儿柔声道“少爷,疼么?”
方无悔只是点点头,双目依然紧盯着洞壁上的那首诗——抚剑腰酒血自流,海清岳静世无仇。匣中尚有栖身地,怎让寒光射半牛。
他见过远比这首更有才气也更有意味的辞赋,更是见过其中不知多少的原稿,或清隽,或洒脱,然而,没有哪一个有着这样的沉重。重要的已经不是字句,而是藏在这一笔一划里深刻的意念,这是一首只能看不能听的诗。一点一点看下去,还能见到那个舞剑的身影,在洞壁上施展着似乎平常又好似非凡的招式,一笔是一个衣袂,一个字便是一个微小的动作,这带着些凄厉蕴几分洒脱,藏着点稚气还有几许锋芒的招式应当就叫做天外飞仙吧!
方无悔下意识的抬起手里折扇,摆出了和丰晓晓使剑时相差仿佛的动作来,可惜,虽然不到真武,但开辟了这样的奇门气海,连一分的内力都不肯借他用出剑招,甚至手中折扇也在抗拒着,拒绝着这样于它而言“危险”的招式。不过方无悔却没有停下动作,脚下一垫也是后跃而出,但,就在这么一瞬间,一声清脆好似春雷炸响的低沉声一闪即逝,吐出一口鲜血,在玲儿惊愕的眼神里他身上属于气海境的气息迅速消失殆尽。
这一招很“危险”,所有非使剑的人强行施展这一“剑”若是境界不够,只能落得气海损毁的结果,这是看到这首诗便能理解的事情,然而方无悔还是做了,因为另一个“自己”用的是剑,而自己使得却是折扇,总会觉得不伦不类啊。
像是被这一声给吵到,丰晓晓转了个身抓起一把小黑腹部的绒毛盖在脸上,喘了口气,来自梦中的压迫让现实中的他也感觉到了窒息。
在梦里,丰晓晓孤身盘坐在丰饶镇外的地窖里,头顶不大的木门打开着,一个个脑袋像是高塔一样垒在上方,没有笑没有泪,也没有血,只是这么平静的看着怀中抱剑的他。丰爸丰妈的头颅悬在最顶端,看了他片刻,带着空荡的回音开口道“怎么了?大宝?你累了么?”
丰晓晓仰着头,看着两张苍白没有表情的面孔“是有点,不过,我还能坚持。”他摸了摸怀里丑陋的剑鞘,“这把剑会跟我一起帮你们报仇的。”
“那你还在等什么?”所有的头颅一起开口,声音空荡又宏大,像是责问又像命令,甚至脸上的表情也开始狰狞,暗红的鲜血从眼睛,耳朵,鼻子,嘴巴,渗透出来,有种别样的阴郁“你已经杀了不少人,但是为何没有一条吴国狗的性命?已经多久了,我们很痛啊,很痛啊!!!”
声音已经成了哀嚎,每个人都似乎遭受着非人的折磨,甚至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变得模糊而丑陋“为什么还要让我们等?为什么?”惨烈的悲呼在地窖回响,那样的苛刻,严谨,不留丝毫退路。
然而丰晓晓依然是那副刻板的样子,只是盯着头顶仅有的四张没有变换的面孔——丰爸,丰妈,还有扎着小辫的小时候的二丫以及同样是小时候模样却有着一张大脸的大胖。
“自己做的决定,自己扛起来,自己做好它,才是我大胖的好兄弟!”脸上肥肉一抖,大胖冲丰晓晓咧嘴一笑,变成了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慢慢淡去。
“我会的,你放心!”点点头,依然是面无表情,不过握剑的手更紧了。
“照顾好自己,知道你经常做噩梦,但是不能光喝酒哦!还要吃点什么才好。”一如以往,爱做菜的二丫端出一盘饺子“这是我新学会做的小点心,你喜欢么?”
“你做的,我都喜欢。”将那盘饺子接过来,脸上终于是有了丝笑意,虽然尝不出味道,但是心脏仿佛有了活力不再冰冷。
“那我先走了,慢慢来,不要急。”笑着的二丫一蹦一跳的抖着羊角辫就这么消失了。
“路上没我们在,照顾好自己啊,大宝。”丰爸丰妈一起开口,狭隘的地窖突然变得宽阔了许多,让二人降了下来,互相依靠着坐在了丰晓晓对面。
“这才几天啊,咱家大宝都这么大了!”丰爸抖了抖崭新的烟杆,叼在嘴上,狠狠吧嗒了一口,没有了皱纹的脸颊笑的很畅快。
“是啊,都这么大了。”丰妈伸手给丰晓晓理了理头发,看着他用枯草扎起的头发,好笑的拍了拍脑袋“怎么跟丰德茂那老东西学的这手。”
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明明并不觉得悲伤,甚至脸上还残留着给二丫的笑容,但是却怎么也止不住,丰晓晓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该说什么,对丰爸丰妈,他从小到大都没有真正去看过他们,虽然每天都见到,但是不知为什么记忆里却已经模糊了,都模糊了啊。
“傻孩子,自己小心些,我们不急,慢慢来,你还小,有的是时间,知道么?”丰爸丰妈看着丰晓晓点头才笑着对视一眼,一人伸出一只手给丰晓晓擦了下眼泪。
“那么,就不见了啊,对自己好一点,知道么?”两人起身,任凭丰晓晓怎么去抓都触碰不到,就这么笑着,笑着,然后与这地窖一起淡去,消失,眼前只剩下一片空白,茫茫白,于是他睁开眼——天,亮了!
第65章 又要借东西?()
湿润的舌头在脸上唰唰的好似拍打,小黑张着大嘴舔着主人脸上的咸味,虽然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出于本能,它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来安慰。
伸手拍开小黑的大脑袋,丰晓晓起身,本该被他押送的方无悔一行悄无声息的成了同伴,在他昏睡的这一夜也没有哪个想要离开。
眼看丰晓晓已经醒了,以为又要继续赶路的众人草草收拾了下行李就要动身。可丰晓晓却将方无悔拦了下来,看着对方身上那股尖锐勃发的生气,虽然气海颓丧看起来有些虚弱,不过弃了气海的同时也丢了颓废,反而要精神许多,起码,看起来要比之前更阳光些。
“怎么样,好些了么?”丰晓晓指着他裹着纱布的左半边脸颊问到。
许国民风彪悍,时常能见到有各种伤疤的武人,所以方无悔倒是没有觉得有多严重,反而是玲儿总是念叨着要让丰晓晓好看什么的,可是这时候真看见丰晓晓询问时她又有些瑟缩了,显然是有点被昨天的威势吓到了。
“你那糯米糕,不对,金疮药挺好用的,就是有些疼。”方无悔摸了摸左臂上的纱布显然,他觉得手臂上的疼痛远比脸上的疤痕重要的多。
“那就好,你们等等我,我先去洗漱。”丰晓晓说着便向崔永元借了一盆水来,又向琳儿借来一面铜镜,脱下外衣,赤裸着上身,就着清水搓洗着身体,丝毫没有避讳别人。
本来众人只以为他连日赶路,又逢新近突破心情大好才想起来洗个澡,可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虽然肌肉痕迹鲜明,但,那样的瘦小,没有了昨日剑意横空压服众人的霸道后,剩下的只有头皮发麻,是的,让旁观者头皮发麻,因为那些伤痕!
“你怎么来的这么多伤?”方无悔问出了别人不敢问的问题,他想知道关于这少年的一切,为什么两人相差无几的年岁,丰晓晓过得日子,似乎,远比他精彩的多?
“你说这些么?”丰晓晓伸手指着自己一条好似兽爪刨过的狰狞痕迹,声音平和,没有了之前的刻板。“这是当初躲在地窖里躲避大梁山兽群的时候,地窖突然塌了,断掉的木梁噗的一声捅过去的,幸好那会儿还没有被活埋的严实,否则一点避不过的话,恐怕你们也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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