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如此。”梁啸兴奋不已。如果李广这次出击能够立功,攻占休屠王部,不仅解决了陇右的威胁,夺取了上好牧场,而且这是开疆拓土的大功,完全可能封侯。李广难封,这次应该不难封了吧?
改变历史,从改变李广的命运开始。哈哈哈,痛快!
“梁婶,大事不好了。”荼花儿冲进了后院,推开梁媌的门,气喘吁吁的说道。
“怎么了?”梁媌白了荼花儿一眼,吮着刚刚被针刺破的手指。“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李将军入狱了。”
“李将军,哪个李将军?”
“李广啊。”
梁媌一怔,猛的抬起头。“他不是在陇右作战么,听说还立了大功,封侯在即,怎么入狱了?”
“我也不知道,我刚刚去市里,听人说的。”
梁媌大吃一惊,想了想,连忙派人把桓远请来。桓远听了,也非常不安。梁啸和李广的关系太近,如果李广入狱,梁啸有可能受牵连。他不敢怠慢,立刻和钟离期出了门。
他没有去集市,而是去了右内史府,找到了郑当时。郑当时听了之后,连连摇头,一脸苦笑。“桓君,这件事,你还是别问的好。李广不会有事,天子不会杀他,那些人也不会杀他,最多关他几天就会放出来。”
“这是为何?”桓远说道:“李广有功,为何不赏反罪?”
郑当时想了想,示意卫士闭门谢客。他和桓远一样,对这件事也比较关心,他的亲信涂虎还和梁啸在一起呢。如果梁啸受到牵连,他也逃不脱干系。
“李广的罪名是矫诏,私自募兵出战,破坏和亲。”郑当时说道:“如今北边告急,休屠王不仅夺回了故地,还频频入侵陇西,匈奴单于也大举犯边,祸及上郡,雁门、上谷、右北平一带更是惨遭涂毒。这些都和李广有关,你说,朝廷还能赏他吗?”
“照这么说,梁啸岂不是也危险?”
“梁啸好一些。”郑当时苦笑道:“西域太远,就算他那里闹得山崩地裂,传到长安也没了声音。如今长安贵戚们对西域的印象只是宝石美玉葡萄酒,没几个人知道梁啸。我只担心梁啸立了功,会迫不及待的回来求封,那下场可能就和李广一样了,也许……还会更惨一些。”
桓远连连点头。李广不管怎么说,毕竟是成名的名将,朝廷多少要顾忌一些。梁啸算哪根葱,杀了便杀了。他长叹一声:“这孩子,还是太急了些。”
“是啊,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英雄无敌,不如好女。”
卫青抱着儿子卫伉,坐在廊下发呆。小卫伉扭着小胳膊,用力挣扎了片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征贰闻声赶了出来,一看卫青,忍不住斥道:“仲卿,你在想什么,孩子都尿了,你也不管。”
卫青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儿子的裤子已经滴滴嗒嗒,就连自己的腿都湿了一片。他连忙站了起来,双手叉着小卫伉的腋下,举得远远的。
“小心点,别把孩子吓着。”征贰嗔道,接过卫伉,进屋去了。
卫青正准备跟进去,门外传来脚步声,卫陶、征侧并肩走了进来。卫青连忙站住,还没说话,卫陶就一脸不高兴的说道:“阿兄,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儿抱孩子?”
“出了什么事?”征贰隔着门,大声问道。
“李将军入狱了。”征侧走进屋,看着征贰给孩子换裤子,忍不住笑了一声:“妹妹,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有这一天。”
“少废话。”征贰瞪了他一眼。“哪个李将军,这么关心?”
“还能是哪个李将军,当然是李广了。他在陇右立了战功,斩首数千级,又擒获了休屠阏氏、王子,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封侯,谁曾想,他被下狱了,要问他矫诏之罪。”
征贰愣了一下。“李广?他如果有罪,那我师兄岂不是也有罪?”
“谁说不是呢。”征侧无奈地摇摇头。“这不,我们都没底,又见不着天子,只好来找仲卿问问。仲卿,天子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真打算要杀李将军吗?”
卫陶叫道:“原本还打算从军立功,用性命搏个侯爵。现在李将军立了这么大功,却要送了性命,谁还做那样的傻事。仲卿,你说句话啊,天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卫青苦笑道:“天子怎么可能要杀李将军?李将军转陇西太守,就是天子下的诏书,只是现在……唉,你们别问了,这件事太复杂,不是你们能问得了的。”
征侧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卫陶却不依不饶的叫道:“仲卿,别的事,你可不管,这件事,你必须管。你可知道外面的游侠儿怎么说我卫家?他们都说,英雄无敌,不如好女。李将军征战一生,不得封侯,还不如生一个好女儿,送进宫去,到时候坐享富贵,封侯尚主,唾手可得。你听听,这不是说我卫家么?”
卫青涨红了脸,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这和我卫家有什么关系。”——
(未完待续。)
第330章 言而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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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苑。⊙,
天子屏气息声,瞄准七十步外草丛中的一只麋鹿,拉满弓,迟疑片刻,却又松开了弦。跟在后面的韩嫣见状,也松开扣好的箭,低声问道:“陛下?”
“我有些心乱,没有把握射中。”天子抬起身,用手中的弓敲了敲树干。麋鹿受惊,转头看了天子一眼,纵身跃入草丛,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周围一片寂静,警戒的郎官们悄无声息。
天子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卫青。“对李广的事,外面的人怎么说?”
卫青厚厚的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韩嫣笑笑。“陛下,那些庶民懂什么。君子德风,小人德草,待李广出狱,流言自止。”
天子瞥了他一眼。“那他的陇右之功如何封赏?”
韩嫣满不在乎的说道:“功过相抵,不杀他已经是法外开恩,哪有还需要赏赐。陛下不弃,让他有戴罪立功的机会,以观后效便是。”
天子摆弄着手里的雕弓,走出树林,回到郎官们中间。见天子空手而归,随侍的严助、枚皋、吾丘寿王等人都有些不安,准备好的诗赋也无法出口。天子打量了他们一眼,忽然有些失望。没有了东方朔,他的身边缺少了很多乐趣。面对这种尴尬的局面,东方朔是最能调节气氛的,嬉笑怒骂,皆成文章。
想到了东方朔,就想到了梁啸、李当户,也不知道他们在西域的情况如何。匈奴们攻克大宛了吗?一个休屠王就能搅得陇右不安,整个匈奴右部,近十万大军,梁啸能顶得住吗?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这么浪费了。清静无为?真是可笑。他摇了摇头。将这个令人沮丧的念头甩出脑海。
“严助,淮南可有回复?”
严助神情有些尴尬。“有,只是……”
“只是什么?”
“淮南翁主说:若无定式,皆是空谈。”
天子一愣,有些茫然。“定式?这是何意?”
严助舔了舔嘴唇。“淮南翁主说,此虽小技。亦合大道,当有象有数。若不能写成定式,泛泛而谈,纵使连篇累牍,引遍圣贤经典,也不过是人云亦云,老生常谈。”
天子还是不太明白。严助挠挠头,又说道:“陛下可知千秋定式?”
“知道,那是梁啸出的难题。连东方朔都没解开。怎么,这个千里眼也和千秋一般,能写成定式?”
“听淮南翁主的口气,大概是这个意思。”
天子没有说话,心头浮起一丝沮丧。吕步舒是董仲舒的弟子,接到任务后,他用了不少时间,还特地回了广川一趟。向董仲舒请教。他给出的题解,天子也看过。觉得文采斐然,说理精到,这才让人送往淮南,总以为能让淮南王父女看看朝廷的人才,见识一下儒家的实力,没想到刘陵根本看不上眼。
定式二字。看起来简单,真要追究起来,那学问就太大了。以东方朔的博学都解不开,一心研读经典的董仲舒师生更不可能解开。
“既是象数,那就请几位易学名家看看。”天子说道:“另外。让桑弘羊也看看,他不是精于算计么。”
“唯。”严助如释重负,退了下去。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天子把任务交给他。他见识过那些这式,自认没这本事解,勉强承应,只会自取其辱。
“大道有象有数,没有定式就是空谈?”天子若有所思,摇了摇头。“可惜梁啸在西域,要不然的话,真该把他叫来问问。这种奇谈怪论,恐怕不是淮南翁主能说得出来的。”
“你们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才能把李广放出来。”天子重新拿起弓,轻拨弓弦。“他性子刚强,折辱太狠,恐怕不妥。这样的名将只应该死在战场上,不应该死在诏狱中。”
“唯!”严助等人同声应喏。
何塞昂首挺胸地走了进来,看看屋里摆得到处都是的文书,放声大笑。
“大人这是准备做学问么?”
“我是个粗人,哪里能做什么学问。”梁啸起身相迎,请何塞入座。何塞坐下,梁啸摆摆手,阿尔法捧来一只镶金嵌玉的乌兹宝刀。梁啸接过来,拔出半截,寒光四射,雪花般的花纹隐约可见。
何塞的眼睛顿时亮了,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梁啸上次拿出一口乌兹刀做为射箭比赛的奖励,何塞就眼馋不已,只恨箭技一般,没能夺到,让他念念不忘,懊恼了好几天。现在梁啸手中的这口宝刀更加华丽,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他更是心动不已。
难道他要将这口刀送给我?一念及此,何塞就抑制不住的紧张起来。
梁啸将刀送到何塞面前,轻声笑道:“将军,这口刀是我从大宛得来的,送与将军,还请将军不要嫌弃。”
何塞欣喜若狂,嘴上还不忘谦虚,手却已经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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