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净看我一眼,朦胧月色,依稀雾里,她对我眨眼,摇头,暗示我无须担忧。
我想了一想,说起来,柳如寞再怎么蠢,也不可能把暗刀门给供出来。暴露暗道门的话,万一暗刀门被他们盯上了,出了闪失,那他也难找到帮他考参元作弊的帮派了。
所以,不必担心他说出暗刀门,我那日抢伪书也是蒙面而行,他认不出我,最怕的是他说出冷一笑的名字。
只要他不说,今晚我和莫小净就当是晚上溜达着玩了,他要是暴露冷一笑,我们就有的玩了。
“女侠,”柳如寞哆哆嗦嗦地说道:“女侠,我也不知道,最开始这书是我们如骅私塾少元阁的学子露出来的,女侠想知道,何不去找他?”
“他,他叫冷——”
再不出手,更待何时!
我纵身一跃,飞上高墙,看准柳如寞的位置,两指一旋,“嗖嗖”两声,飞石击中柳如寞,柳如寞应声而倒。
那女郎反应灵敏,反手一挥,袖子中射出两枚飞针。两枚飞针斜上我这里刺来,竟是直刺我檀中穴。
幸我灵耳神功好,早在我跃上高墙时,便察觉到了那飞针的声音。
纵然那针来得再快,我亦来得及侧身避过。
柳如寞已经晕倒,女郎喝道:“你们四个给我看好他!”
那四个汉子闻言架起了晕倒的柳如寞。
而我亦自墙上跃下,女郎双手齐发,三行飞针向我发射而来。
“尝尝我的九点朱墨针吧!”
我急速提起内力,向上空飞去,避过那三行飞针。
三行飞针,有三排,每排三根针,分别打向人身上的九大穴道。
且飞针带有剧毒,一旦被打中,必然当即丧命。
最后尸体上留下九处小小的朱红色的针点。
所以,这种针法又叫九点朱墨针。
我打起精神,告诉自己小心,这种针,狠毒异常,一旦被刺中,必然无药可救。
我飞上上空闪避,女郎冷冷一笑,眼底闪过一抹狠辣,她那乌色袖子一翻,三排飞针再次向我这里袭来,我凌空侧身,堪堪避过。
三排银寒色消失在夜色中。
“刺啦”一声,我的袍子拉下了一个口子,我低头看了看,这袍子,是师傅送我的。
我双指向下弹去,两颗飞石向那女郎心口打去。
我指尖运足了力气,只要打中她的心口,就算不震断她的心脉,也足够伤她了。
两颗石子去势甚急,女郎向左侧身躲过,我立刻转过方向,飞出两颗石子,打向她的背心。
女郎又一侧身,躲过那石子。
我手中石子已不多了,得留下两个。
我落在地上,背着手看她,女郎亦站定身子,朝我冷笑道:“我说过,你要是今晚出现,我必杀你。”
我扬扬下巴,道:“姑娘此言何意?”
“你就是白日里与我在茶馆交锋的那位吧。”她的身影动了动。
许是方才打斗声惊醒了这里的住客,有几户的屋子里点上了灯。
朦胧灯影中,那女郎的脸愈加青白,脸色也愈加寒冷。
身后的壮汉一脚踹向背后的墙,发出一声巨响,吓得点灯的几户又吹熄了等。
十里寂静,又只剩下朦胧的月色了。
月色里,女郎窈窕地笑了,声色却十分冷峻:“本以为丐帮已经够沉不住气的了。没想到,正教中竟还有来送死之辈。”
看来,她仍然以为我是正教中人。
“阁下何不报上门派,要是你师傅厉害,我还能饶你一命。”
闻言,我不在意地笑了笑,举起我的剑,道:“想知道么?问我的剑吧!”
我才要拔剑,忽然天空飘下无数洁白花瓣,香气扑鼻,如同花雨一般。
就在这飘香的花雨中,一袭粉衣自天而降。
几片花落在我的肩头,香气盎然,是玉兰花,而且一定是我院子里的矮玉兰。
那粉衣女子头戴斗笠,纱巾遮面,自天而降。
这背影,一看便知是莫小净,这丫头,做什么,打架出场还要这么隆重?
“左护法!看到我,还不速速下跪?”莫小净对着女郎冷哼一声。
那女郎纹丝不动,身后的壮汉,早晨在茶馆被唤作顾老大的那位,立刻慌张跪下道:“属下拜见圣女!”
其余三个壮汉将信将疑地看着莫小净,皆是怀疑她的身份。
莫小净俏声一笑,“怎么,左护法,你是目中无我了吗?”
我绝望地低头,莫小净这是必然的穿帮啊。
居然在巫族护法面前,装自己是巫族圣女,要是被揭穿,怕是要被千刀万剐。
女郎展颜一笑,道:”回禀圣女,我们奉命寻查《安平录》下落,这厮却屡次作对,圣女娘娘不如施展奇功,亲手杀了他?“
要圣女与我厮杀,摆明了是不相信这圣女是真的。
莫小净杀我,说明她不是我的同伙,当真是狡猾的女人。
第46章 缠斗()
女郎神色冷冽,莫小净转身对着我,道:“此人来历不明,也不知他背后是何门何派,倒不如先问清楚再下手也不迟。”
莫小净自顾自地说着,我与女郎均不理会她,只是彼此对视着。
我盯着女郎,因为我不确信,她是否相信莫小净是巫族圣女。要是不信,可这女郎为何不拆穿她,要是信,为何站姿还是如此警惕。
莫小净以手指我:“你倒是说说,你的同伙是谁!”
“小心!”我大喊一声,上前一步,拉着莫小净的手,变换脚步,将她拉了回来,三行飞针贴着莫小净的衣服飞了过去。
飞针擦过莫小净的衣服,直直地飞钉进墙上。
那墙上横三排金尾针,竖三排金尾针,横平竖直,横竖都在一根直线上,丝毫不差,要是有个与莫小净齐高的女子站在墙边,这九根针,就对应着,身体躯干的九处大穴。
方才,莫小净背对着女郎,那女郎在她身后出针。
要不是我觉得莫小净绝无骗过女郎的可能,一直观察女郎的动静,此刻,莫小净背上怕是已经多了九个血点了。
看来,方才,那女郎不揭穿莫小净,果然是为了让我与莫小净都松懈,她要趁机出暗器。
莫小净回过神来,有些后怕地说道:“九点朱墨针!”
“啊!你好歹毒!早就看出来我是假的圣女,居然装不知道,然后出手伤我!”
我低头看莫小净:“够了!你这么后知后觉吗?”
那女郎冷哼一声:“阁下为何冒充我教圣女,到底居心何在?”
我看向那女郎,略作歉然道:“我的师妹一向喜欢装神弄鬼,女郎见笑了。“
女郎挑眉冷哼一声:”正教之中竟也有行如此手段之辈,忒不光明正大了!“
那单膝跪地的顾老大有些挂不住地咳嗽了两声,怒声道:“你个小妮子!装成圣女骗顾大爷我跪下,看我不活剥了你的衣服!”
旁边架着柳如寞的两个汉子冷笑一声:“可没人逼你跪下,我们早看出不对劲了。”
顾老大干咳两声:“哪里不对劲啊!怎么看出来的!”
女郎喝道:”够了!“
她看向我们:”你们到底来自何门何派?“
我与莫小净对视一眼,肯定不是暗刀门,莫小净向前一步道:“我们是什么门派,你也配知晓吗?虽然你们巫族与我教同为正道,但我们门主,委实瞧不起你!”
“门主?”女郎冷哼一声。
我暗道不好,江湖门派甚多,但一般都是某某教,某某教,某某派,某族,叫某门的很少。莫小净是暗道门少门主,自然顺嘴说出门主二字。
江湖上叫某某门的只有梨花门,被灭了的刀客门,衰落的暗刀门还有一个新近崛起的问剑门。
其中,梨花门与问剑门都是正教联盟承认的正教。
梨花门内只收女子。
那女郎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剑,疑惑道:“你们是问剑门?”
莫小净自宽袖中掣出一柄剑,看向我道:”糟了,师兄,她怎么知道我们是问剑门的人啊!“
我看向莫小净,她语气稚嫩且纯真,令我不禁在心内大呼,女人的伪装真是层出不穷啊!
”问剑门在江湖上崛起才几年时间,竟有这狗胆,与我们巫族抢东西!“
我看向莫小净,她竟然一片坦然,这招祸水东引,委实不地道。
”咳咳!“
角落里传来几声虚弱的喘息,被两个大汉架住的柳如寞竟然苏醒过来。
那女郎道:“问他!”
顾老大走过去,狠狠给了柳如寞一巴掌,“说,你方才说的给你书的私塾学子是谁!”
柳如寞再要说话,我反指一弹,飞石便又打中他的穴道,他又晕了过去。
女郎冷哼一声:“可真奇怪啊。你两次打他,每次打他都是在他要说出给他书的人的时候,这到底是为什么!”
莫小净道:“我们当然要抓走他,就算真的有什么,也是我们先知道。”
我怕莫小净说多错多,挺剑便与那女郎相斗。
莫小净忽然聪明起来,拔出剑直取架着柳如寞的汉子。
莫小净剑势轻灵,对上那几个壮汉,正好以柔克刚。
他们三个汉子缠斗莫小净,一个背住柳如寞,便往外走。
我看得分明,一手抬剑抵住那女郎下劈的手刀,同时袖子中一记飞石斜打那背着柳如寞的壮汉。
壮汉应声倒地,柳如寞在地上翻滚几圈,随即便醒了。
“救命啊!救命啊!”
柳如寞高声呼救,边呼喊边连爬带滚地往巷子外爬去。
那壮汉一把拖住他的裤腿,握紧他的脚踝,不让他爬走。
柳如寞仍在高声呼救,再这样,估计夜巡的捕快也会过来。
壮汉拿出一把匕首,对准柳如寞的腿便往下狠狠一扎。
“啊!”柳如寞哀嚎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