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寒骆将背在身后的手一挥,挥向我这里,道:”门主师傅,接着!“
寒冰剑入手,莫小净在我身后道;“我怕这楼里人来人往,你拿着剑不方便,所以让寒骆把你的剑藏在后面机关里。”
”还废话什么,动手吧!“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剑鞘,又要多上几根红丝带了。
真是无奈啊!
那持刀大汉大喊一声举刀向这里劈砍来,顾橘自然上去缠斗,边打边说道:”这刀法,明显的是伟歌派啊。“
顾橘边踢边打,莫小净与我运起轻功,向楼下跳去,那素手琵琶一展身姿,腾空一跃,像一只飞起的绿羽毛鸽子一般轻盈,她的一袭绿袍子下襟摆被风吹起,高高地扬起,如同盛放的绿百合一样。
当她落在我们面前的一方木桌上时,那一袭襟摆又都静静垂下,如绿色昙花收拢,琵琶声环绕着。
我与莫小净对视一眼,俱是自袖子里拿起一方帕子,塞进了耳朵。
她静坐在桌子上,慢慢地弹着琵琶。
第82章 寒骆()
琵琶声里有很浓烈的杀气,似乎可以裂金碎石。
莫小净与我将耳朵用帕子塞住,又运起了内力,这才勉强抵挡住了那琵琶声的侵袭。
那素手琵琶双眉一蹙,冷哼一声,随即又一挥弹,蕴含在琵琶声中的内力,便忽的增强,甚至有肉眼可见的波纹自弦上一圈圈地挥出。
所过之处,桌椅板凳具是被震裂。
这内力实在是强悍,让人不敢与之对敌。
我不明白这样厉害的人,为何数十年都退隐江湖,悄然声息,只在传闻中听到其人。
莫小净拉着我一齐倒退数十步,步子所过之处,桌椅具随之被声音震裂,木屑齐飞,声音惊人。
忽地楼上落下一具肥壮的肉体来,正是那持刀大汉,顾橘亦自楼上跳下来。
另一边,寒骆正与常孟德对峙。
寒骆擅长天山派的点穴法,常孟德也喜好从人的穴道下手。
两人正两厢对峙,顾橘跃至他二人处,只待打起来,他好从旁袭击常孟德。
今夜注定了不同寻常了。
莫小净开口大骂:“你这老妖婆,这么大岁数了,还学人弹琴,你这破琴弄坏了我的东西了。一张桌子一百两银子,你这老妖婆!”
素手琵琶将手一顿,停住了挥弹,冷笑道:“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骂我了,上次骂我的人,他的坟头草已经一丈高了。”
莫小净扯掉了手帕,对着素手琵琶道:“有种与我出去打一场,休在这里破坏我楼里的东西,我的天啊,心疼死我了!”
素手琵琶扯起嘴角,幽然一笑,一挥袖子,碧衣翻飞,飞向了门外,莫小净与我追了出去。
杀气震得这条街道上寒风飒飒,本是春夜,此刻竟如肃杀的秋风一般。
天边一轮硕大的月亮,月光洒下来,周围十分宁静,那绿衣女子站在一间人家的屋顶,一手扶着碧色琵琶,一手慢慢地拢了琵琶弦。
我甚少知道素手琵琶的传闻,压根摸不清她的路数,不知她下一步要做什么,所以此刻的我格外警惕,格外戒备。
莫小净立在我身边,左臂一展,自粉色宽袖里取出一方红鞭子,随即看向我道:“从前听我师傅说过她,她其实就只有内力深厚而已,并不会什么精妙的掌法,所以咱们很容易就能打败她!“
我点点头,既然这样,”那你攻她,我从侧面袭击她!“
未等我答应,性急的莫小净便取出手帕,一甩鞭子,鞭影如虹飞向了那屋檐上的女子,她抱着琵琶旋身飞避,那鞭子打空,莫小净纵身一跃,飞向了屋顶,只待近身攻击。
我始终觉得素手琵琶没这么简单,只在一旁冷眼旁观,便于随时援救莫小净,压制素手琵琶。
鞭影自左而右扫了过去,碧色身形自空中徐徐飞避,红影追至,莫小净红色纱衣迫及,就在莫小净与素手琵琶靠近时,红色长鞭打在了琵琶上,鞭子与弦相撞,那弦想来是金丝铁线做成,即使莫小净擅长使用鞭子,且内力深厚,那弦也未被鞭子伤到。
莫小净被琵琶上的内力弹得迅速退开,恰在此时,素手琵琶双手在琵琶上一拍,数道飞刀自琵琶的盒子内飞出,飞向了莫小净。
这盒子应该是一种机关所做,里面的飞刀都飞向莫小净,且一次便又数十把。
我提剑纵身飞上屋檐,挡在了莫小净身前,那飞刀来势及快,好在我反应更快,持着剑,剑在手中一转,拉着莫小净飞避开来,那几柄飞刀被剑打偏,我与莫小净乘风徐徐落于地上。
素手琵琶随之立定在檐上,分外冷漠地看着我们,笑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想不到,现在的年轻人里,还有人能敌得过我的琴里藏刀的。”
一般素手琵琶不会与人打架,但决定要打了,则必然是要取对方性命的了。
素手琵琶对付人只有三招,一是弹琵琶,靠乐声令人沉迷,丧失知觉,寻机杀之,二是弹琵琶,借助弹奏挥出内力,三是琴里藏刀。
人们都说素手琵琶只有这三板斧,一旦有高手逼得她出了琴里藏刀这一招,便说明此招之后再无招,取素手琵琶性命如探囊取物矣。
但都只是传闻,未可尽信。
我抬头看向那碧衣被轻风吹得翻飞的女子,道:“前辈,莫做无谓的挣扎了,你与一指夺命交情匪浅,倒不如你劝他与你一同离去,咱们就此罢手,免得你白白丢了性命啊!”
“无知小辈,安敢口出狂言!”
月卿楼内,一青衣道袍的男子如雀鸟一般地飞了出来,直飞向屋顶与素手琵琶同立。
这般上乘的轻功,乃踏雪无痕啊。
常孟德立于素手琵琶身畔,颇为高傲地看着我们。
寒骆飞奔出来,双腿一纵,恨不得立刻飞上屋檐再战常孟德,我一把扯住他的肩膀,却见他嘴角一线红,“别去,很危险。”
寒骆立在我身侧,指着常孟德高喝道:“徐洛北,你给我脱下那身道袍,那是我师傅的!”
闻言,我心里一惊,莫小净在我身边道:“徐洛北?常孟德居然是徐洛北!”
莫小净的惊讶在我的意料之内,她惊讶的是徐洛北居然还活着,而我惊讶的是,寒骆的身份。
“徐洛北,你杀我师傅,还穿他衣服!”寒骆激动道:“辱没家师者,死!”
我对常孟德所知不及徐洛北多,但不想,徐洛北就是常孟德。
更不想,寒骆与徐洛北的关系,也不曾料到,月卿楼的小厮,居然是天山派的掌教座下第五代嫡传弟子的嫡传弟子。
天山,那是比柳七绝还要令人敬畏的存在,天山在大楚国兴盛时便存在许久,一直绵延至今,天山门喜好清静,不掺和人间俗务,练武只为怡情养性,后来当阳真人成为掌教,才开始努力创立发展天山剑法与天山武学。
双掌扫尽武林乱,十指数尽天下事。要知大人在何处,天山掌教归当阳。
当阳真人喜静,于武学大有造诣,收有两个弟子,一为现任天山教掌教,一名寒山剑客魏八归。
第83章 身份()
寒山剑客魏八归,乃当阳真人座下的五代弟子,得当阳真人真传,于剑道一途自成一派。
自大武创国后,天山一派更是闭门谢客,与江湖中人再无来往。
魏八归却似乎甚为喜爱游浪,他持剑下天山,径奔北淮。
当时北淮尚有大楚余孽流窜,所以北淮一带不为大武王朝的权贵所喜,北淮常年处于落后停滞的状态,那里贫困人多病弱,是官员们最厌恶的地方,也是最不想去的地方。
北淮一度是整个大武最贫困的地区。
因为贫困,出身于北淮的徐洛北自幼也体弱多病。一年,一个老大夫经过北淮,医者,仁心也,治病救人。
那老大夫见北淮民众如此煎熬,便决心定居于北淮。他开设医馆,广施粥饭,连药材也免费。
那时徐洛北体虚身弱,便依着老大夫做事。徐洛北翻阅了老大夫的所有医书,学会了认穴道,知道了所有穴道与经络血脉的关系,甚至也慢慢地帮助老大夫给病人看病。
徐洛北堪称是武林奇才,于武道上自己走出了一条路。
那一年,天山弟子魏八归于江淮一带游玩,不知何故身中毒箭,被那老大夫所救,徐洛北更与其相处数日。
天山弟子久不经人事,所过皆与世无争的日子,自不知人性之歹毒。
魏八归所中毒箭不是剧毒,略通医药之理便可去毒,因徐洛北救他性命,魏八归与之结拜为兄弟。
既是兄弟,则必然无所不谈。
徐洛北时年十五岁,他离开了北淮,跟随魏八归到处游历。
二人于江湖上颇有名声,当时柳七绝忙着统一武林,曾盛情邀请二人宴会。
魏八归认为,世上人的交往,到最后都会变成同流合污,哪怕一开始只是很纯粹的打交道。
所以魏八归坚决地辞了柳七绝的请,徐洛北却颇喜欢叱咤风云的柳七绝。
便执意与魏八归分道扬镳,徐洛北自此在柳七绝身边做事,渐渐打通了许多江湖关窍。
再几年,魏八归回到天山,却发现当阳真人已闭关再不见人,他的师傅师伯师叔师兄弟,亦多是闭关修炼。
魏八归于山中收了一个记名弟子,过了许多日子,魏八归惦念俗世繁华,再次仗剑下山,这次下山,他爱上了一个女人,但那个女人似乎不喜欢他。
徐洛北与他兄弟再见,分外喜欢,于酒馆摆酒,欢醉一场。
自此日日同榻而寝,同道相交,相互讨论武功剑法,徐洛北擅于认穴道,却不擅于内力,他的内力修炼法子还是徐洛北教他的。
在徐洛北将魏八归的功法学完之后,魏八归便死于徐洛北之手。
所以,人有时候藏私是有道理的,什么都教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