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新柔望向一旁哭哭啼啼,不住抹泪的母亲,问道:“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与我细细说来。”
着急也没用,大夫都救不了,他们还能做什么?!
南宫夫人衣袖拭泪,不断啜泣道:“我我也不知…老爷昨儿个一早出了门,彻夜未归,回来…回来,就不行了…”
南宫新燕看见母亲这幅懦弱无能的样子,更加心烦意乱。索性转头问向一旁,父亲南宫赫的贴身随从。
“你说,老爷到底做了什么?!你今天要说不出个所以然,小心我要了你的狗命!”
“老爷他他…奴才…”那随从战战兢兢,支支吾吾。
南宫新柔无甚耐心,踢他一脚,喝道:“快说!”
小厮见她发怒,只好硬着头皮道:“昨天老爷跟往常一样,去…去百百花楼喝花酒,楼里正好来了个新姐儿,花容月貌,能歌善舞,老爷…心生爱慕,所以当即包了她的场子…折腾了半晚上才歇下。
今早,一直未见召唤,奴才以为是老爷睡得沉,所以,没有放在心上。天色大明后,奴才想着老爷还要回来太老爷请安,所以在门外唤了几声,但老爷并未应答,所以去进去一瞧,谁料,谁料老爷竟然没了声响。”
南宫新柔面色越来越沉,双手拽紧,指节泛白,浑身腾起一股杀意。
小厮突然砰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大小姐饶命啊,大小姐饶命啊!奴才知错了,求大小姐饶命啊…”
若说南宫赫出了意外,或者被人打杀,她还可以自欺欺人,说是有人算计报复,说不定海能赖到沈半夏头上。
但她父亲堂堂将军之子,居然在一个妓子的床上,精尽人亡。这让南宫府情何以堪?让他们这些做子女的如何自处?
122。第122章 沦为笑话(2)()
“来人,把他带下去。 教唆主子,护主不周,军法处置。”
“大小姐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两个侍卫架着小厮出了院门,听到一声惨叫后,之后再无声响。
南宫赫可以说是将军府中的一个另类奇葩,南宫家之人,尤其是男子,虽然都不如南宫越能征善战、功震天下,但好歹也尽是些文才武将,国之栋梁。
但唯独他打小不学无术,醉心于酒色,年近五十,至今一事无成,全靠家族荫蔽。
南宫越领兵无数,但唯独对这个大小就没有娘的独子,束手无策。骂归骂,责罚归责罚,可依然是疼在骨子里的。
咔嚓。房门打开,何明正从屋里缓步而出,不住地摇头叹气。
南宫新柔立即迎上去,问道:“太医,我爹他怎么样了。”
“唉,去皇子妃见谅,老夫学艺不精,回天无力了。进去看看南宫老爷最后一面吧。”
南宫赫纵欲过度,身体早已掏空,还一个劲儿服用药物,完全是在自寻死路。他只能吊住南宫赫最后一口气,让他见家人最后一面了。
“哎哟,老爷呀!”南宫夫人悲啼一声,朝着屋内奔过去。
南宫新柔跟在母亲身后,虽然对父亲多有不满,但毕竟父女情深,还是忍不住落泪。
……
南宫赫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将军府也为此颜面丢尽,南宫家人只好在无限悲痛和耻辱中替南宫赫办了丧事。
老将军南宫越白黑人送黑发人,悲痛欲绝,在独子的丧礼上不幸晕倒,从此一病不起。
接着流言蜚语就跟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席卷了整个京城。众人纷纷预测老将军年事已高,晚年丧独子,心力交瘁,怕不久便要寿终正寝、驾鹤西去。
由于长兄逝世,父亲病危,南宫婉得了黎泽天的特赦,专程回家探望老父亲。
“父亲!”南宫婉褪去雍容华贵的服饰,身着素衣,进门婢子还来不及取下她的披风,她已经一跟头扑倒在老父亲床前。
“父亲,可千万要保证身体啊,您要是有个万一,我…孩子们可怎么办啊?”
见一向英武雄壮的父亲,此时头发尽白,眼眶深陷,形容枯槁,好似快要灯枯油尽。她惊愕之下,竟如小女儿一般心境,忧心恐惧,生怕父亲撇下自己,与世长辞,不禁数度哽咽,话不成调。
南宫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南宫婉立即扶着老父亲,替他垫好靠枕。她摸到父亲硌手的骨头,又忍不住泪如雨下。
昔日在她心中高不可攀的父亲,短短数日,便已经瘦的脱了形,怎叫她不心伤?
南宫越扫视一眼屋内的奴仆,众人知道他们父女俩又贴心话要说,立即告退并关好房门。
“父亲…”南宫婉忧心唤道。
“无碍,婉儿放心,没有看景牧坐上那个位子,为父绝不会提前下地狱的。”南宫越安慰道。他双眼仍就浑浊,却没有丝毫颓靡,一双虎目炯炯有神。
123。第123章 南宫越之恨(1)()
南宫婉衣袖拭泪,为难道:“可是…可是皇上他并没有重立太子的打算,而且,他对黎景晔母子也颇为喜爱,怕是不会痛快将太子之位传予牧儿,再者,庄芷茹母子定也不愿轻易放弃。”
她也想自己儿子早早坐上那个位子,可想归想,事实始终不尽随人愿呀。
南宫越嗤笑一声,豪气万千道:“区区丞相而已,也想搅动京城风雨。难道他们想凭借一帮文人书生,与本帅外孙争夺?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老骥伏枥,即使已近耄耋之年,但身为西楚赫赫威名的大将军,这一份浴血沙场的磅礴气势,当真无与伦比,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模仿的。
南宫婉看见父亲一如既往精神矍铄,心下安稳,又道:“
的确,南宫家曾三代为帅,威名显赫,人脉极广。在军方,势力无人可比,在文臣之中,也有不少交好之人。
而丞相庄谦就不同了,他出生江南小户人家,当初科举应试时,连中三元因此而获先帝赏识,入朝为官。后来黎泽天继位,便青云直上,短短十年时间便当上了文官之首。
但即使如此,庄谦毕竟根基尚浅又无显贵家世,但与势力庞大、军权在握的将军府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南宫婉微微颔首,的确,但论实力,庄芷茹母子的确不是他们的对手。
“父亲所言有理。但眼下,皇上正值壮年,身体康健,肯定不会过早放开手中权力。”
权利就跟罂粟一样,没尝试过还好,一点沾染上,再想停下来,除非是死了…
南宫越冷哼一声,眼眸为何:“那有何难,只要让他不好就行了。临死前,他总会考虑传位大事吧。”
闻言,南宫婉心头一惊,道:“父亲的意思是…”
他再次睁开眼,神情倏忽间悲戚起来,狠狠道:“他身体好?可怜我儿死的悲惨。”
他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伸出瘦骨嶙峋的左手,一把攥住女儿手臂,拼命睁大一双灰白的眼睛,带着无限恨意,咬牙切齿道:“这都是他们黎家欠我们的!无论用何手段,一定要让景牧当上太子,当上皇帝,方能慰藉你大哥的在天之灵!”
南宫婉手臂被拽得生疼,她咬咬牙,并不吱声。
“如果不是黎策(先帝,既黎泽天父亲),你大哥怎么变成落得这般下场?!婉儿你要记住,这都是黎家人欠我们的。”
四十多年前,既先帝黎策在位时,西楚天灾连连,又瘟疫横行,国势与日剧下,邻国北漠和南疆趁机侵略西楚,企图将西楚分而食之。
南宫越为阻挡外敌,挽救西楚,率军队在边境与两国大军激烈交战数年,期间屡立奇功,渐渐名声大作,威震天下。
一谈起大将军南宫越,没有人不竖起大拇指,啧啧称奇。
然而,所谓功高震主,就在南宫越与敌军浴血奋战之时,一些安坐朝廷佞臣就开始向黎策进谗言。说,将军府三代为帅,已经养虎为患,南宫越如今战功赫赫,被百姓奉为战神,万一心生不臣之心,西楚皇室危矣。
黎策生性多疑,昏聩又不辨是非,一听之下,觉得十分在理,于是想尽法子要牵制住南宫越。
124。第124章 南宫越之恨(2)()
最后,一个近宦给他献上一记——将南宫赫独子接进宫中,一方面作为人质,威胁南宫越;另一方面,将他故意教养成骄奢淫逸的纨绔子,如此一来,将军府势必后继无人。
黎策一听,大声称好,当即下旨道:大将军南宫越为国为民,劳苦功高,朕心甚慰,为嘉其忠勇,特将其独子接进宫中,与诸皇子共同教养。
当时人们还真的以为是皇帝大恩呢,但南宫越自己却心知肚明,无非就是怕他举兵造反,以此作为挟制而已,只要他安然回京,自然而然会放了南宫赫。
待他班师回朝之时,黎策的确立即放南宫赫回府。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儿子早已经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登徒子,成天花街柳巷,不务正业,醉心酒色,不能自拔。
南宫越看到当活泼进取的孩儿,变成这副鬼样子,绝望之中,忍不住呼天抢地。他舍命杀敌,一心维护黎室江山,结果只换来这样一个恩将仇报、毁人子嗣的结果。
身为臣子,他敢怒不敢言,面上不动声色,但心底却实实在在记恨上了黎家皇室之人。
这江山是他打下来的,皇位,于情于理,都合该他的外孙儿来坐。
南宫赫这般痛心疾首,身为女儿的南宫婉自然感同身受,含泪应道:“是,女儿谨记父亲嘱托!”
南宫越长叹一声,握着女儿的手,老泪纵横道:“婉儿啊,父亲看不到景牧当上皇帝,死不瞑目啊!”
他虽然不如外人传说的那般不济,但也确实心力交瘁,至多还能再坚持一年,他已经等不起了,所以,必须当机立断。
“婉儿你要记住,这世上最无情,最会忘恩负义、以德报怨之人,莫过于皇帝。他们为了自己,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南宫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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