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司徒岑少不得引着新媳妇重新给蜀王夫妇敬茶,离家出走之事算是了了。没贾琮什么事,他遂回到贾氏马行住去。不想到了晚上,司徒岑急匆匆打发了个人捎来一张笺子,说裘氏给他脸子瞧,问贾琮可有主意没有。贾琮纳罕道:“这厮不是最懂女孩儿心思的?”
陈瑞锦在旁瞧了一眼,道:“蜀王妃九成给他塞了什么侍妾美人之流。”
“啊?裘氏家里不是很牛逼吗?”
“那又如何?裘家终究是臣,王妃终究是主。王妃虽不便当面给裘氏气受,送两个女人添添堵总算不得什么。”
贾琮捏了捏下巴:“我总觉得蜀王妃虽然拧,并不是那么直愣的女子。明知道裘家对蜀国如此要紧,还修理裘家独女,不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他两个说话时司徒岑派的小厮还在呢,那孩子喏喏的说:“王妃……委实给我们主子送了两个女人。”陈瑞锦哼了一声。
贾琮皱眉:“她跟你们主子说什么了没有?”
小厮垂头道:“她说……这两个都是八字利子、身子好生产、且模样不大出色的。裘氏想必舍不得她自己的孩子……”
“我去!”贾琮拍案,“她把她儿子当什么?种马么?”乃呆了片刻,忽然大笑起来,“司徒岑好可怜见的!他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
陈瑞锦也笑:“这两个女子显见预备许久了,不论司徒岑娶了哪个裘氏都得送过去。哎呀让你们主子好生收着吧。”
他两个笑了半日,贾琮摇头道:“说白了就是借种嘛。我一直以为民间才有此陋习,不想天家也没什么两样。”想了想,又笑。
陈瑞锦瞥了他一眼,向那小厮道:“你们王妃是不是陪嫁过来一个叫铃铛的丫鬟?”
小厮老实道:“奴才不知。我们王妃今儿才进府。”
陈瑞锦道:“你回去,让裘姑奶奶把铃铛打发过来见我。”
贾琮伸头问道:“做什么呢?”
“你别管。”
“哦。那交给你,我不管了。”
那小厮遂赶忙跑回府去。不多时,那个叫铃铛的小丫鬟果然来了,直往陈瑞锦跟前去。陈瑞锦道:“叫你来,是因为听说你口齿伶俐,让你传话儿想必不会记错。”
铃铛笑道:“奶奶放心。奴婢记性最好不过。”
陈瑞锦遂对她说了半日的话,末了让她重复一回。不禁暗暗吃惊:这丫头竟然一字不错的全记住了!记性果然是最好不过。乃点头道:“很是。你回去就这么同你们姑奶奶说。”乃命送她出去。
次日下午,司徒岑打发人送来一张笺子,上头写着:主意是你媳妇出的不是?贾琮瞧着好笑,提笔回了一张:是啊。一时司徒岑的笺子又来了:果然是你媳妇,胆儿够大。贾琮翻翻眼皮子,回道:你媳妇胆儿也不小哇。第三张再来:你觉得能行么?贾琮回到:能行!虽然我根本不知道她跟你媳妇说了什么。司徒岑遂再没写笺子了。
贾琮满心好奇,围着陈瑞锦团团转,打听她出了什么主意。陈瑞锦让他兜圈烦了,道:“左不过是瞒天过海之计。”
陈瑞锦想着,蜀王妃有三个儿子,没了一个,对这两个必是好的。且她能连生三个嫡子,可知最擅控制后院。故此司徒岑身边必少不得她的细作,好让她随时知道儿子可有头疼脑热、下人伺候可尽心。司徒岑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纵然知道也不便打发走。他既是不愿意收那两个女人,若踢到角落院子去、他母亲必能知道。老太婆控制欲这么强,能善罢甘休么?前些日子她宁可玩出调包计、死活不肯让司徒岑娶裘氏。虽是恐怕两个儿子日后不睦,也少不得有几分不高兴司徒岑过于钟情裘氏之意在里头。想玩花招,就得离开蜀王妃的视线、即离开司徒岑的府邸。
司徒岑可在外头弄处宅子,最好是裘氏陪嫁过来的宅子,避在城郊处,里头的下人全是裘氏和司徒岑信得过的,务必隔绝蜀王妃的人。如今只打着裘氏“眼不见心不烦”的名头送此二女过去,司徒岑假扮每月去配几日的种。蜀王妃又不是贾敘龚三亦那一流的人物,难道还能一直盯着他么?司徒岑只管说,“我要上某某巷那边去。”然后出门或斗鸡走马、或做公务去。就如那个小丫鬟铃铛所言——外头的事,女人没法子知道;外头的人,女人没法子问到。王妃也好不到哪里去。
贾琮听罢思忖会子道:“那两个女子家中的人若是来找女儿呢?岂不就露馅了?”
陈瑞锦道:“司徒岑连身份都不给她们,她们家找来了又如何?难道还能联络上?”
贾琮挠了挠下巴:“总这么瞒着也不是事啊。”
陈瑞锦笑道:“这个不过是治标,我看不惯那老妇人给人家新婚两口子添堵、替他们顺气而已;并不治本。若要治本,再过些日子就好。到时候蜀王妃指定会忘了此二女,司徒岑就能做件善事、送她们回自家去。”
“啊?”贾琮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那事儿……还能治这个本?挨得着么?”
陈瑞锦横了他一眼:“两码事。想不明白自己琢磨吧。”撤身出去了。过了会子又回来,“那个叫铃铛的能过耳不忘,你悄悄给我弄来,我有用。”
653。第六百五十三章()
司徒岑犯愁他母亲要他帮哥哥生儿子的功夫; 磨盘山上官兵与土匪已打了起来。且官兵显见吃亏。周虎与孙将军本以为,自家火器占了上风,夺下此山必是容易。不想土匪手中亦有火器。虽不多,却得山势之利或守或偷袭; 每每得手。本是不高的一座山,久攻不下; 孙将军渐渐着急。周虎劝道:“方雄也是武将出身,他手底下藏的人马必不是寻常土匪; 而是正经官兵。”孙将军思忖片刻; 打发了人回成都求增辎重粮草; 预备在此处常驻围山。
蜀王得报,颇为焦急。思虑再三,另派一将领大军前去,命速战速决、不可走了一个土匪。司徒岑本来不知道此事,正在家中翘班犯懒。世子特特打发了个要紧的幕僚过来告诉他,还问三殿下如何作想。司徒岑随口说:“何苦来; 杀鸡用牛刀。”偏这会子贾琮来了。
司徒岑昨日刚把他母亲给的两个借种的女人送走,裘氏打发人告诉陈瑞锦;贾琮遂掐着点来讨人情。他既来了; 司徒岑自然随口拿此事问他。贾琮听罢思忖良久; 看着那幕僚:“你是世子贴心的人不是?”
幕僚含笑道:“算得上。”
贾琮道:“你回去告诉世子,这回打磨盘山八成达不成所愿,让他赶紧另派人上福平县去灭了田县令、抄他的家。”
司徒岑不由得坐正了:“怎么回事?”
贾琮苦笑道:“孙将军所言很是。敌营险隘、易守难攻、且多有储粮,围了山一寸寸的慢剿本为上策。两路人马往上凑,说不得反会被土匪捞到空隙,不跑掉喽啰也得跑掉主犯。如今满天下的土匪,不知多少人家养着官匪,王爷要喽啰何用?他要的不就是方雄藏起来的那些财产?而福平的田大人本也是土匪出身,干那一行的最擅逃跑。随便能拿得出五十万银票的主儿,家当绝对不止这么点子。世子快些把他抄了,能得多少好处算多少,安慰安慰王爷谋财落空之心。”
司徒岑道:“周虎武艺高强且认得道路,可否让他暗上贼营先捉了那女匪首?”
贾琮眼神一亮:“也是个法子!只是如今土匪窝里必然戒备森严。倘若不成,保周护卫性命要紧。且那个女土匪头子九成不知道东西藏在哪里。”
司徒岑奇道:“她不知道?”
贾琮翻翻眼皮子:“不然她兄弟凭什么还活着?”
司徒岑“哦”了一声,侧头瞟着他:“你那个道友……”
贾琮随口道:“早几年就走了。不过……”他微微皱眉,半晌才说,“他气数有些古怪,当是被人逼迫而走的。”
司徒岑与幕僚互视一眼:“他不是方家的人么?”
贾琮苦笑道:“没见过内斗的乌眼鸡么?”
司徒岑哼道:“落到那份上还有闲心内斗。”
贾琮道:“没有那笔钱财则必树倒猢狲散;有个诱人之物,少不得内斗。”乃摇头,“方家,从方雄开始,一路实力演绎自作孽不可活。”幕僚听他说的笃定,遂起身告辞、回世子府去了。
耳听小厮引着那人走远了,贾琮瞧着司徒岑道:“装没志气装会子就算了,别装过了头。”
司徒岑翘起腿来:“我说我是真没志气你信么?”
“不信。”
司徒岑叹道:“我说想再玩个把月是真心的。才刚成亲呢!”乃抱怨道,“这会子本该在度蜜月才是。”
“横竖世子今儿这意思极明白了。他乐得你出来参合军国大事。”贾琮伸了个懒腰,“对了,我媳妇想跟你媳妇要个人,就是那个胆子很大的小丫头,叫叮当的。”
司徒岑想了想:“铃铛吧。”
“哦,铃铛。丫鬟的名字都差不多嘛。”
司徒岑微微皱眉:“我媳妇挺喜欢那丫头的。你媳妇怎么出来都不带个人?”
“嫌麻烦,我们出门只带保镖的。”贾琮道,“你只帮忙带个话,借来使使,舍不得就算了。你们蜀国的丫鬟个个低眉顺眼、说话细声细气,瞧着就没精神。我们要走时还她?”
司徒岑笑道:“一个丫鬟罢了,你们带着路上使吧,还什么。”他想了想,“我还是问问她去。”
“嗯嗯。”贾琮挥手,“快去快去!”
司徒岑遂到后头见他媳妇去。裘氏闻听便是一愣:“贾先生特特来替三奶奶跟我要铃铛?”
司徒岑道:“他们台湾府的丫鬟个个爽利胆大得了不得,一个抵我们三个使。大约是一时半刻在成都寻不着合意又可信的。贾琮说走时还你。”
裘氏想了想:“一个小丫头子,哪有让人家还的。再说,贾三奶奶非但帮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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