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都很诧异,纷纷看向了我。
我说:“请黎医生出去。”
黎医生站起了身,说:“太太,您这是……”
“拉他出去。”我打断他。
他就算不想走也没办法,这里是我家。
黎医生被带走后,我继续吩咐别人:“把铁链给他拴上。”
繁音立刻瞪起眼睛:“你干什么!”
“拴上。”我说:“立刻。”
繁音本来都可以坐起来了,而且恢复得着实不错,都有心思算计我了。因此几个人废了些力气才按住他,把链子重新拴上去。
他又得瘫在床上了。
我这才走过去,挽起袖子,而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眼珠都要努出眼眶了。
我越看他的脸越生气,尤其他还特意做出了这样一番无辜的表情。忍不住扬起了手,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他的脸被我打得侧到了一边,而我因为用力太大,手掌和手腕都被震得剧痛。
但我一点都不解恨。
他没说话。
而我继续扬起手,再次打了下去。
他依然不说话,脸颊开始泛红。
我说:“你还有脸出来。”
他则僵硬了好久,才稍稍动了动头,眼珠看向了我,没有说话。
我看着他,一时间竟也说不出什么。
我知道这是小甜甜,他直到这一分钟还不觉自己做错,而是捉摸着如何进一步算计我。这是最让我生气的。
更让我生气的是我也只能扇他两巴掌,谁让他的第一人格还是我女儿的好父亲。
我真想弄死他。
我花了很大力气,才令自己因为愤怒而颤抖的身体稍微变得平静,说:“我以为你会稍微有点愧疚,毕竟你把你们整个家族都卖了。”
他侧开了脸,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所以你就是一堆垃圾。”我说:“一堆活着除了污染没有任何意义的垃圾。”
他还是不说话,我更愤怒,弯下身子捏起他的下颚,逼他看着我的脸。
他使劲地挣脱,我没他的力气大,便又扇了他一个耳光。
他的脸颊已经高肿,痛也从来都能让人快速地识时务,他看向了我。
“如果你想活命,我劝你老老实实地藏起来,别让我看见你。”我说:“否则我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弄死你。”
他肯定害怕了,当一个人真的对另一个人起杀心时,被杀的人真的会有所感触的。他会因为这种杀意而被震慑,尤其小甜甜又是个没骨气的孬种。
我松了手,他躺了下去,依然望着我。陌生、意外、恐惧……种种情绪交织在他的眼中。
我动了动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僵硬的手指,说:“为了证明我没有开玩笑,我这就让人进来,先让你疼一疼,直到你这个蠢货愿意滚回去为止。”
我转身出去。
这次他没有叫住我。
我早已知道小甜甜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依依挽手的纯情少年,只是他不停地刷新了我对恶的底线,第一人格再坏,至少不自伤,他可真是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捅的真疯子。
出了这扇门,林叔等在门口,显然他已经收到了消息,焦急地问:“太太,您没事吧?我听说先生又变了!”
虽然我知道他是赶来和稀泥的,但他的切入角度让我高兴:“我没事,正好林叔你来了,去把家里的医生叫来,给我在他身上扎……先扎一百个,您老亲自监督检查。”
我不想给他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但我一定要让他吃点教训,那就只能扎他了。
林叔诧异起来,但幸好他看出我正生气,只说:“先生之前为了阻止第二人格伤害小小姐时,曾在胸口上扎了一刀,那块伤口一直没有得到好的保养,因此到现在还没有好利索。一百个一口气扎完恐怕会要他的命,那样咱们不好对韩夫人交代。”察觉到我在看他,老狐狸立刻改了口:“我建议以一百个为目标,但如果他知道错了,咱们就停手。”
我知道老头是不想看他受苦,而阿昌在世时也在这种情况下救过我许多次,便说:“那就照你说得办。”
林叔去安排了,我去隔壁看黎医生。我的人已经遵照我的意思把他绑好了,像一只待宰的猪那样扔在地上。
我在沙发上坐下来,说:“你自己选,要手还是要脚?”
他扭动着挣扎,目光焦急地望着我,但因为嘴被塞着而无法出声。
我说:“让他说话。”
手下过去解开他嘴里的布条。黎医生立刻开了口:“太太!我知道您为什么生气!您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叫你来给他治病,结果你跑来跟他商量怎么对付我。”我说:“我可全都听到了,你建议他跟韩夫人聊聊,是么?争取到韩夫人,好让她出力收拾我,对么?你算得好精啊。”
“不是的,太太,我那样只是在……”
“选。”我不想听,打断他:“要手还是要脚,否则我一起砍了!”
“那就砍吧!”他低吼起来:“我是在争取第二人格的信任!这个方案您当初也听过!”
“谁准你这么做了!”我站起身,过去狠狠地给了他一脚:“我是不是让你来给他吃药?我都不怕他变傻子你怕什么?谁准你争取那个垃圾的信任?我是让你把他弄死,叫那个白痴消失!做不到我就让你消失。”
他抬起头来,倒是淡定多了,他真是个淡定的人,大概是因为他作为一个心理学和精神科都很厉害的医生,看过的疯子真的太多了吧。
他开了口:“您明知道这样根本就不可能实现,不管用什么手段,争取的都是融合,不是让其中一个消失。您应该明白每一个人都有可耻的一面,恶本来就是人性中的一部分!如果您爱他,如果您清醒,就应该接受这个!”
“我不想跟你废话。”我扭头吩咐旁人:“取把刀来,要快一点的,我不想让黎医生太痛苦。”
他不再说话了,还真是条汉子。
手下去取刀了。
这一会儿也没事可做,我便蹲到了地上,说:“我听说你们觉得我有躁郁症?”
“只是倾向,您的情况还不到确诊的时候。”他认真而淡定的表情简直就像一尊慈悲的神像。
“我觉得你说得没错,问题就是我很享受自己现在的样子。”我说:“而且我想告诉你,我今天要剁你的手跟脚,并不是因为我有多讨厌你。相反你做得其实很好,只是我受不了了,你太善良了,善良过头就是一种不善良。我觉得,如果你自己也深受其害,你就不会站着说话不腰疼,当然了,如果到时你依然很善良,那我佩服你。”
他张口,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打断他说:“别说话了,我跟他的婚姻是他自己选的,来我家治病,也是你自己选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他摇了摇头,说:“太太,我不是要说这个。你听我说。”
我没说话,反正刀还没拿来,我就等着了。
“我有研究过他继母的生平。”他说:“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很小就因为意外事故而摘除了子宫和卵巢。不能生孩子使她的性格开始变态,到最后罪无可恕。”
我没说话。
“我还研究过许多人的生平,许多人最初都是有善意的好人,就如繁先生。但他们最后变得残忍歹毒,就如此刻的您,而这样的您会继续影响她的孩子,就像繁先生的继母。”他看着我说:“我的人生其实并不快乐,您杀了我我没有怨言。只是如果您的初衷是让自己和孩子的生活更加幸福,就应当让灾难停在您手中。”
389 给你两条路()
我站起了身。
很明显地,我能感觉到他松了一口气。说不怕是假的,我太知道这种命捏在别人手里的感觉了。
“给他松绑。”我说:“扶他起来。”
来人给他松了绑,将他扶了起来。
我看着他一脸狼狈的模样,心里由衷地感到高兴,认为他再也不会在我面前啰嗦了,我一点都不需要他啰嗦。
我说:“黎医生,现在请你告诉我,刚刚你感觉如何?”
“很害怕。”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以为我死定了。”
“从来没像刚刚那么失去过自信?突然发现生病并没有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我问:“对么?”
“是。”他看着我点头。
“这就是即将被人杀死的感觉。”我说:“我甚至还没有扼住你的脖子,如果是那样,那种感觉会更强烈。”
他没有说话,垂下了头。
“这种感觉我承受了近十年,对你来说,它只是写在文件里的一堆资料。对我来说,它是切肤之痛。”我说:“我这样说并不是美化我此刻的行为,而是因为你刚刚给我讲了一大堆大道理,那些道理听起来很棒,却没有一条适合我。我不想跟你辩,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要在你也同样痛过才清楚,不过,你刚刚的那些话救了你自己。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烧掉资料,有多远走多远。第二,听我的话,选最快的手段治,别玩任何花样。我相信你比我更了解对方心里在想什么,那就请你不要做让我不安的事。”
他张了张口,我等着他说出点什么能让我选择撵他走或是就地结果他的话,然而他学聪明了,沉默了下来。
看吧,暴力果然是消弭一切争端的最原始也最终极手段。
原本来是因为林准易的话让我心里有点动容,他那天的态度着实有点小心,像是想关心我,又怕我。我因此有点想看在第一人格的面子上原谅一下他,所以去看看他,跟他聊聊天。
不过现在第二人格算是给我浇了一盆冷水,让我瞬间清醒过来,心里不由想笑:差点又因为心软陷入之前的怪圈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有繁音的消息,林叔有一次想说,却被我挡了回去,他便没再说了。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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