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即便没有被人欺负,却也没有交到朋友。
我问:“一所小学有什么好玩的?”
“去看看你成长的地方。”他呲牙,“咱们翻墙进去。”
“开玩笑。”我说:“不等你爬到墙头上,就有人端着枪把你撵下去了。”
他笑,又伸手来捏我肩膀上的带子,贱得让人想要打他:“你老爸不是这里的股东?自家女儿女婿逛逛都不行?而且马上就是你的了,我们先带念念提前了解一下小学生活。”
“你怎么知道他是这里的股东?”我怎么没印象?
“下午刚刚念过啊。”他皱起眉头:“你是不是怀孕了?”
“啥?”
“突然这么蠢。”他重复了一遍,“下午刚刚念过的。”
“当时我有点走神。”因为太多了,而且好多都不是我的,因此我没有仔细听,“毕竟那么多类目。”
“哟,可真傲慢。”他发出那种八婆一样的语调,塌下眉眼,露出一个极为无奈可笑的表情,“每一条最便宜也值上千万,您老人家听都不听。”
“念得时候又没说要给我。”
他笑,“蠢货。”
“这也怪我?”我说:“是他在文件上写得清清楚楚,要给珊珊。不是我的我听来干嘛,徒增妒忌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手肘撑在车窗边,一手撑着头,露出一副闲适的态度,“你以为珊珊今天不来,真的是因为孝顺?”
我没说话。
“难道那姓苏的没对你说?”他说:“这么多年,你血缘的消息从来没走漏过,最近却突然传得沸沸扬扬,你以为这是谁的安排?”
“今天留下的那几个家伙都知道。”
“不,他们从前没有传出去。”他认真地说:“否则他们会来杀你,可我是这几年之内才拦截到杀手。”
“以前有你折腾我就够了。”
“蠢。”他说:“作为唯一有血缘的继承人,你应该比谁都死得快才对。在这个问题上,其他人的立场完全一致,他们生怕杀你的人不够,怎么还愿意让你活到今天?如果你的身世没有被可以压着,那你根本活不到认识我,更活不到今天。”
我问:“你现在是在说我刚刚那些话不对么?”
“你爸爸固然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也足够让你恨他了,但我希望你理性一些。”他说:“客观看待他才可以。”
我没说话。
他说得也有道理,那些姑奶奶什么的的确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世,那个姑姑甚至能说得**不离十。可我一直相当安全,完全不受打扰,近几年才开始出问题,这意味着这些都被刻意压着了,他是这个意思。
“你怪我杀姓苏的,那家伙该死,他看不透,从你的事情上可以看出,你爸爸的权力没有失控,但他忙不过来,因此必然会给出去一部分,换取帮忙。这几年你爸爸把你的消息放出来了,是为了方便你继承,那他的权力必定会显得比较失控,因为这些竞争者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这种失控是很正常的,有时动荡不代表不好,乱不代表无序,姓苏的不懂也就罢了,却妄图越俎代庖地改变你爸爸的决定,这是蠢,蠢而不自知,害你受影响,就是坏。即便他的出发点是为你好,这也不重要,又蠢又坏,刚愎自用,这人没有留下的价值。但你看小周律师,年纪轻轻就能在父亲去世的当天有这种表现,是个人才,用姓苏的换他死心塌地,非常划算。”他说:“这就是我杀他的原因。”
我说:“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不是有道理,是这就是真相。”他强调说:“我知道你之所以眼界狭窄,是因为你了解不多,但你要学会听话。至少老公是不会还害你的,对不对?”
“哟。”我问:“那是谁昨天半夜发疯欺负我,欺负孩子?”
445 你跟爸爸离婚吧()
他自然不喜欢这样被戳穿,瞥了我一眼,说:“你不要这样。”
“我不要怎样?”
“这是两回事。”他说:“我在跟你说正事,希望你别像个怨妇。”
我没说话。
他顿了顿,又说:“你是他女儿的消息早就放出去了,到今天就不会显得突兀。珊珊每天都在你爸爸身边,不仅受传闻影响,也会受他一些言谈举止的影响,内心肯定非常在意。她的教养比你爸爸的任何孩子都好,却对念念说出那种刻薄的话,可见她内心已经痛苦到了一定程度。而且她现在的地位也十分尴尬,所有人都知道,有资格与你争的只有她,而她与他们的情感和利益无疑都比你更靠近,帮她说话,就是等于帮他们自己,而即便这样败了,引起了你爸爸或者你的反感,珊珊也必须挡在前面。所以,她今天选择不来,是最明智的决定。”他说:“因为她知道,即便她不来,他们一样会打着她的旗号跟你斗,斗得赢她占大头,斗不赢她来了只会更麻烦。最重要的是,她了解你爸爸,知道自己有几分胜算。”
我说:“这点苏益名跟我说过了。”只是没有繁音说得这么细。
“我知道,但我想说得是,你爸爸之所以这样安排继承,就是因为了解她,要堵她的嘴巴。”繁音说:“我今天留下的,是几个关系与苏家最远,最顽固不化,但同时也最蠢的。无非是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剩下的,也大都不乐意看到这个结局,但他们的愤怒会被分流到珊珊身上。因为文件的确是这么写的,如果珊珊来了,他们人人有份,珊珊没来,导致全都给了你。而大部分人都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来。”
这样的话……
我问:“他怎么知道珊珊一定不来?仅凭了解么?如果她来了呢?”
繁音便笑了,伸手捏住我的后颈,用手指挠痒痒似的挠我的脖子,问:“你不是不在乎财产么?”
我没说话,他便说:“她来就来了,你爸爸的钱,他爱怎么分就怎么分,谁能拦他?”
“因为他一直说会把钱给我,叫我别跟你离婚,如果我知道他把一大半给了别人,我会觉得自己被骗了,不公平。”
他又笑,“可他没用刀逼着你,对不对?你想离自己完全可以。”见我不说话,以为我被说服了,又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也不愿意让我提这个话题,可是我希望你认真讨论,而不是觉得所有人都在欺负你。你是个寻常人,你有犯错的时候,你爸爸也是。”
怎么又扯到了这里?
我知道他又在试图让我去看我养父,心里觉得很烦,便说:“你刚刚说好不说这件事了。”
他舔了舔嘴唇,没说话。
我把残余的口红清理干净,照着镜子又涂上。因为我的技术不够好,因此比一开始有了些瑕疵,我知道这种程度的不完美根本不会被人注意到,心里却还是在意得不行。
可我也知道越修补越糟糕,最终放下了口红,说:“繁音。”
他没吭声,我没有看他的表情,害怕他在笑,“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真的别再跟我说这个话题。”
还是没听到他说话,我继续说:“上次我跟他通过电话,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他直到最后几分钟,才敷衍一样地对我说他也照顾过我,他知道我到底在意什么,但他就是不想给我。你和他是一样的人,你也知道我要什么,就像之前我让你吃药,你不是做不到,你只是不肯。每当你们伤害了别人,只要有合理的理由,就不会觉得抱歉,用你们不能完美来遮掩,强迫我原谅你们。”
“灵灵……”我知道他特别烦我的这些话,他的语气丝毫不加掩饰,“我也在改变,你能不能不要给我下判决。”
“杀人犯杀人之后,也会在法庭上痛哭流涕地说他知道错了,可他怕的并不是错,他怕的是被惩罚。”我说:“我一直体谅你,原谅你,但你直到我死心才改变,我知道你也只是怕惩罚。我养父也是。”
他不说话了。
“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这些,因为我也觉得自己这样很啰嗦,很怨妇。”我说:“所以我最后强调一次,我不想去见他,如果他醒了,说如果我不见他,就要把钱要回去,那我就还给他。”
他放在我脖子上的手慢慢地拿了下来,沉默了许久,才问:“那我呢?”他的语气有点伤感。
我没说话。
这么多年了,他从不曾了解我。但这不是他的错,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他跟我养父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也伤害我最多的两个男人,我从不舍得离开他们,我甚至不敢去想,有一天自己也会如此坚决地、固执地、偏执地要求离开他们。
终于到了医院,幸好,在最后这一小段路里,繁音没有再啰嗦。
我养父的病房在最近这栋建筑,我们直接绕过去,到后面去看怜茵。
来得正巧,她刚醒,正哇哇大哭。繁音先伸手想抱她,她却哭得更凶,她这么小,却已经能记住了,看繁音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我随后便伸手抱住她,她便把小脸埋进我怀里,哭个不停。
我哄着她,心疼得要命,那边念念跑回来了,也不知道刚刚去了哪里。我没来得及看她,见她扶着轮椅站在我左边,繁音在右边,看念念的表情,似乎还挺忌惮他。
我抬起头对繁音说:“你能出去么?”
他没说话,转身出去了。
我哄了一会儿怜茵,让她不哭了,念念才开口,“妈妈……”她脸上的神色十分谨慎。
我看向她。
“我错了。”她小声说。
“你怎么错了?”我挺纳闷她怎么忽然这么说。
“我把手枪给了爸爸。”她小声说:“我觉得他是好爸爸……你肯定会生气的。”
“没有。”我说:“你没做错。”但我也不想鼓励她,因为把枪给繁音是很不确定的事,毕竟他已经是薛定谔的男人,从外表彻底看不出他是�